《守护II》伽山

23、前世 「壹拾壹」

　　离启程前往战场只有一天的时间。
　　木青芫又去找了言玉。
　　“我想你送我到冥界，我还有些事要跟孟婆说。”
　　然后，言玉便带着木青芫到了冥界。
　　忘忧河旁。
　　木青芫看了眼言玉，她便自觉地离开。
　　“谢谢。”
　　孟婆却没说话，只静静熬着自己的汤。
　　木青芫看着她，直说道，“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等到我恢复之后，我一定会找出当年陷害你的人。”
　　孟婆停了手，望向木青芫，只轻轻说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帮你？”
　　木青芫摇头，“我不知道，但你既然愿意将我前几世的记忆保留下来，你便不会是我的敌人。既不是敌人，我想你便有帮我的可能。”
　　孟婆又将眼神移到了她的汤中，却不再说话。
　　木青芫见她没有拒绝，便说道，“我希望您能帮我查一下白贺门。”
　　孟婆搅拌汤的手顿了顿，她又看向木青芫，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又如何知道我有法子，能帮你查到白贺门的底细？”
　　木青芫一时失了神，顷刻又道，“我曾问过母后关于您的事，可她却未告诉我。依着她的性子，除非是对她来说特殊的人和事，否则她是都会告诉我的。”
　　她定定地看着孟婆说道，“所以您一定不是一般的神仙，所以您一定有你的方法去查白贺门。”
　　万年没有神情变化的孟婆，此刻却叹了气，“唉，如今的你也不过是个凡人，在冥界不宜待得太久，你还是快快回到人间去罢。”
　　木青芫自然知道孟婆是答应她了，所以她便笑着点了头。
　　“既然你愿意帮我，等我元神恢复之后，我也一定会帮你洗清冤屈，重回天界。”
　　孟婆却只淡淡地说道，“不必了，在冥界待得久了，我反倒不会适应天界的生活。况且，即便你查出了幕后之人，你也不一定能下得了手。”
　　木青芫再无话可说，此刻言玉便近了来。
　　“我们必须得回到凡间了，你的父亲现在正在找你。”
　　木青芫这才向孟婆道了别，同言玉一道又回了凡间。
　　木青芫又急急赶回了庄亲王府。
　　木致珧见着木青芫回了家，方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你姑姑在你房间里等着你，她说有些话想对你说。”
　　木青芫又回了房，她见着芸郡主正在逗弄着吾音不全，便轻轻走到她身边坐下。
　　“姑姑找我有什么事？”
　　芸郡主停止逗弄吾音不全，她看着木青芫说道，“这几年，我的身体虽被鼠妖占据，但我依旧记得我自己做了些什么。”
　　“也怪我当初一时起了妄念，才让鼠妖有机可乘，才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而你却又因为我的责任，以性命为赌注，远赴战场杀敌。”
　　木青芫却说，“你不必将责任全部揽下，若是追本溯源，我才是一切的罪魁。所以，由我来解决，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芸郡主于是不在说什么了，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葫芦瓶，递给木青芫。
　　“这便是我从鼠妖那里得到的，或许你能用得着。”
　　木青芫拿过葫芦瓶来看看，却没发现有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芸郡主的眼神一下变得复杂，犹豫着开口，“还有一件事，便是旦儿。他被另一个妖怪强迫着吃了妖怪肉，喝了妖怪血，变成了妖怪。可不久前他却不见了，我如今只怕他被哪个道士抓了去。”
　　芸郡主望着木青芫，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我听说，从人类变成的妖怪，尚有恢复的可能，我希望你能帮帮旦儿！”
　　木青芫托住她的双手，轻声说道，“姑姑放心，我一定会找出救旦表哥的办法的。”
　　到了启程的日子，皇上率领众臣为木青芫饯行，京中百姓皆夹道欢送。
　　木青芫只感受到包裹的沉重，她有些无奈。
　　木江柽给的万骨枯，二哥的防身匕首，木江构的无节鞭......还有她的葫芦瓶以及吾音不全。
　　行军至半路，天色已晚。木青芫便下令就地扎营休息。
　　在篷中，木青芫正给吾音不全喂食，便见言玉突然出现在帐篷中。
　　言玉笑道，“我总不能让你一人去战场，况且再过不久，你便会不记得你是灵姝，还有一些记忆，你也都会忘掉，若是没有我，只怕你便会不知所措。”
　　木青芫却无更多表情，只淡淡道，“你若要同我一起，只怕须得换副装扮。”
　　言玉便变了副模样。
　　即便穿着普通战士的服装，也掩盖不住她周身的气质。
　　便是连送餐进来的将士见着言玉，也都惊呆了，他将餐食放在桌上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郡主，是下官不好，没管好手下士兵，让他闯了进来，扰了您的清静，还请郡主责罚！”
　　木青芫摆了手，轻声说道，“罢了。不过这小兵倒也顺眼，便就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安全。”
　　那将士站起身来，朝着她拱了拱手道，“是。郡主若无事吩咐，下官便先告退了。”
　　说完，他便退了下去。
　　木青芫见他走远之后，方才对言玉说道，“虽是些粗茶淡饭，但你若不嫌弃，便坐下来同我一道吃吧。”
　　言玉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又怎会在意吃食的好坏？只是你仿佛忘了我是谁，我并不靠饭食维系。倒是你才应该多吃些，你之前又是个挑食的主，所以才那样瘦弱，如今你却是要上战场的人了，的确该多吃点儿补补身体。”
　　“若是不合你胃口，我便想法子给你弄些肉食来。”
　　木青芫坐下来，几口便将饭菜吃净，又喝了口汤方才说道，“我只想问问，你可知怎样能将变成妖怪的人，又变回人？”
　　言玉也坐了下来，神情凝重，“你没必要帮她的，对你而言，她不过是你漫长岁月中的一个过客，等到你轮回转世，便会将她忘得干净。那你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木青芫却摇着头说道，“你说的不对，我会将她记住的，无论我轮回过几世，当我又变回我的时候，我仍旧会记着她。况且，我答应过的事，是一定要办到的。”
　　言玉却一下恼了，“你去冥界，便是让孟婆将你的记忆留住？”
　　木青芫轻拍了她的背，轻声说道，“我不是为了这件事，况且对我来说，并不是每件事都有记住的价值和意义。”
　　“还有，我很想知道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将李旦变回人类。”
　　言玉垂下了眼，低声说道，“或许有的，但我不知道。”
　　木青芫不再说话。
　　第二日天刚亮，在吃过晚饭后，木青芫便下令收营继续上路。
　　又过了半月，全军便到了如风城。
　　众军士早已听说木江枫的妹妹会接替他的位子，带领他们将匈奴人赶出元武。
　　如今一见木青芫一副瘦弱的模样，大家不禁有些失望。
　　而木青芫却不在意大家的看法，等她将行囊放好之后，便到了议事厅，让众将士到此聚集。
　　木青芫便先让木江枫之前的部下将军中的情况禀告与她。
　　木青芫看着众人，朗声道，“我知道大家因为我是个女人，所以便对我心生怀疑。但我一定会让大家知道，我木青芫虽是女流之辈，但却能带领大家将匈奴人赶出元武！”
　　座下只有几位木江枫的旧部应和了她，其他的将士皆是持着怀疑的态度。
　　木青芫却不愿再多说，她知道多说无益，所以她便带着言玉回了房间。
　　言玉坐了下来，看着木青芫轻笑道，“看来你心中已有打算。”
　　木青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之后才慢慢说道，“打算倒算不上，只是，总算是有些规划。”
　　第二日，木青芫便跟着木江枫从前的部下一起熟悉城中的情况。
　　木青芫看着这些人，拱手问道，“接下来几日，青芫便要麻烦几位前辈，若是不知道前辈们的姓名，实在有些不合礼数。”
　　年纪稍长的将士朝木青芫拱了拱手道，“郡主实在客气，在下季山。”
　　他身后的几位将士也都报上名来。
　　“在下魏书。”
　　“在下谷梁集。”
　　..........
　　城中百姓见着新来的将领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心中尚存的希望便有了动摇。
　　大家都在观望，这个新来的将领到底是有什么神通，或者她就如同她的身份一般，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小女子。
　　匈奴人的营帐中，一人在身着盔甲的浓眉大眼的男人耳旁低声说着什么，那男人勾着嘴角说道，“这场仗的确越来越有意思。”
　　然而，大战尚未开始，元武朝军中却发生了怪事。
　　几名士兵到河边去，可却有去无回，之后便被其他将士发现死在河边，死状极其怪异，而且身体里的血全部消失了。
　　木青芫和言玉一起去看了那些士兵的尸体。
　　木青芫皱了眉，这些尸体竟没了魂体。
　　她看了眼言玉，两人都有些不解。
　　或许只有到现场去看了，才能知道答案。
　　所以木青芫便同言玉去了那河边。
　　言玉看着周围无人，便朝河中施法，然而河中却无任何反应。
　　木青芫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让言玉变了只活鸡，朝河中扔去。
　　然后，便有一群通红的发着光的长虫出现，将活鸡缠住，穿透它的身体。没一会儿，活鸡便变成一只干瘪的死鸡。
　　木青芫神情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那原本不该存在于世上的东西。
　　飞火线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