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II》伽山

10、无女 「壹拾」

　　灵姝刚走进大堂，便听见内堂传来声响。她刚想进去看看，便见她们救下的那女子跌跌撞撞地从内堂里走出来，而吾音就在后面，轻拽着那女子的衣角，生怕她跌倒。
　　那女子看见灵姝，便急急走过去，还差点摔倒。
　　灵姝也不知这女子为何这样，只上前去，将她扶住。
　　那女子细细端详了她一番，搞得灵姝有些不自在。
　　那女子又叹了口气，对着灵姝说道，“你便是灵姝，便是……他的妹妹？”
　　灵姝不知那女子所说的“他”究竟是谁，只应承下来道，“我确实是灵姝，只是，我是许多人的妹妹，我有八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不知姑娘所说的‘他’是指我的姐姐，还是我的哥哥？”
　　那女子好似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啊，我忘了说我的名字，若你知道我是谁，你便知道我所说的他是谁了……”
　　“我的名字叫作丁黎。”
　　灵姝一下将丁黎放开，丁黎差点前倾摔倒，幸好有吾音在后面使劲拽着她的衣角，才没有摔倒。
　　在丁黎站好之后，吾音便将脑袋从她身后探出来，愤怒地看向灵姝。
　　然而灵姝却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诧异，她这些年一直都是十分冷静的一个人，但她刚刚听到丁黎的名字时，心中却涌起了一阵无名火，所以才一下将丁黎的手腕松开。
　　也许是因为，在灵姝心里，没有人能比得上言玉榧。所以她才会对战凌雍曾经的恋人如此态度。
　　但丁黎又做错了什么呢？她说确实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病人。
　　“抱歉。”
　　灵姝终于还是道了歉。
　　丁黎却只笑了笑，她又想起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便拉着灵姝的手腕，急急道，“对了，我来这儿，是想求你救救丁愁，她被白贺门的人抓走了，而且她的魂体十分不稳定，如果不及时稳定她的魂体，只怕，它随时可能会破灭。”
　　灵姝早已知道这些事，但不知为何，她总想出言讥讽丁黎几句，“可是，在你体内，有丁愁的另一半魂体，若是她身体里的魂体破灭，那就直接将你身体里的魂体还给她就好了，这又有何可担心的。”
　　丁黎的脸色忽然有些难看。
　　连吾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没想到灵姝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虽然，在吾音的印象中，灵姝也是个嘴硬的人，可也从没听她说过这种话。
　　灵姝自知失言，便不再对着丁黎，只将她的手拨开，然后走到吾音身旁，轻声说道，“你和丁黎就在这儿待着，我会去白贺门，将丁愁和于梧救回来。”
　　灵姝声音虽小，但丁黎还是听了个清楚。她微微侧身，对灵姝说道，“我同你一起去。”
　　灵姝瞥了她一眼，直直说道：“不必了！”
　　丁黎苦笑道：“我是想，若丁愁魂体破灭，我去了，还可以将我体内的魂体还给她，保她平安。毕竟，我一千多年前就该死去的。”
　　吾音听丁黎这样说，便有些同情她。所以她张大眼睛看着灵姝，又眨巴眨巴眼睛，希望灵姝能收到她想要传达的信息。
　　果然，灵姝叹了口气。
　　“我不想你们跟去，只是因为白贺门实在厉害，若你们跟去，我怕我会顾不上你们。但你们执意要去的话，便一定要听我的话。”
　　吾音一下涨红了脸，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不要让灵姝发现她很兴奋。
　　可是她还是没忍住，将拽着一脸的手松开，变回了原形，绕着大堂边飞边大叫。
　　灵姝有些无语，她们要去的是白贺门，是龙潭虎穴，不是什么旅游景点，也不知道吾音到底瞎兴奋个什么劲儿……
　　等吾音兴奋够了，冷静下来之后，三人才驾云去到白贺门。
　　到了天崖处，三人便降了下来。
　　就在三人降下的一瞬，桥便也从山的那边延伸过来。
　　又是之前的那两位蓝衣少年前来迎接她们。
　　到了白贺门，却不见之前的许多守卫，只有几个弟子在几处守着。
　　两个蓝衣少年将灵姝三人带到一处屋子前，便退了下去。
　　门自动打开了。
　　灵姝便先走了进去，吾音与丁黎便在后面跟着她。
　　是花九歌。
　　他坐在桌前，悠然地饮茶，看着三人走进来，却不发一言。
　　灵姝不喜欢拐弯抹角，看着花九歌直直问道，“说吧，你将丁愁和于梧关在何处！”
　　花九歌饮了一口茶后，面带微笑地看着灵姝，“自然是你不知道的地方。”
　　灵姝一抬手，便有一把椅子飞到她跟前。
　　她拂了拂衣袖，随心地坐了下去。
　　她离花九歌很远，任谁面前有这么个危险人物，都会离他远远的。
　　花九歌似乎有些不悦，连说话的语气都透露着他的不悦，“九姑娘离我这么远，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听见花九歌称呼她为九姑娘，灵姝实在有些不舒服。从前唤她九姑娘只有一人，便是方陟骋。
　　花九歌见灵姝无动于衷，便直接施法，将椅子拉到桌子旁。
　　灵姝实在不喜，便一个翻身，闪到一边去。
　　灵姝甩了甩衣袖，整了整头发，看着花九歌道，“我们今日来此，并不是为了陪你喝茶，更不是为了陪你闲聊。”
　　“说吧，你到底如何才能将丁愁和于梧放了？”
　　花九歌将茶杯放下，起身走到，灵姝身旁，轻声说道，“你知道他们二人究竟是谁的。”
　　灵姝不露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并没有搭他的话。
　　花九歌却没有再靠近灵姝了，他只站在原地，看着灵姝道，“一个是我白贺门的叛徒，一个是勾引我白贺门的无女，你说，我该不该放了他们？”
　　灵姝又想起了在天崖底下的山洞中所看到的，和灵媗所告诉她的。
　　“白贺门本不是你所创立，不过是你抢来的，你没有资格谈论它。”
　　花九歌轻笑，“我活了几万年，却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没资格。”
　　花九歌又转身，回到之前的位置处坐下，看着灵姝道，“白贺门的确是我抢来的，我一向信奉能者居之，谁叫那天帝老儿没本事守住它。”
　　“况且，我抢的只不过是白贺门，而不是天帝老儿的位置，他就应当知足。”
　　吾音感受到氛围中的微妙，便轻轻扯了扯灵姝的衣角。
　　灵姝却未理她，只是有些惊讶。
　　天地自形成至今，能够活上几万岁的神仙且没几个。她所知的，也不过是天帝与天后，还有不常与其他神仙来往的景致翁母同她的儿子。可花九歌却说他活了几万年......
　　灵姝尚未动，丁黎却先动了。
　　她看着花九歌，开口道，“你既是白贺门真正的主人，便应当知道一千多年前，我差点因为枫香楼牌死去的主使人是谁。就连白贺门的掌门都对你怀有二心，你难道不想知道他究竟背着你做了些什么？”
　　花九歌挑眉，他饶有兴味地看着丁黎，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捏着茶杯，却不说话。
　　丁黎见灵姝并未阻止她，便接着说道，“你若放了丁愁与于梧，我便将白芜的秘密告诉你。”
　　花九歌却笑了起来，越笑越放肆，他看着丁黎，眼中满是自傲，“你以为我会什么都不知道？”
　　丁黎却笃定道，“你绝不知道的，这个秘密便是让白芜动了杀机，他用了枫香楼牌对付我。”
　　灵姝听了她的话，眉头便越皱越深，她之前的确知道有人在背后捣鬼，却没想到这人竟是白芜，而白芜的秘密是什么？
　　灵姝又想起了丁愁拿给她的那枚玉玦，白芜的秘密，便同那玉玦有关？
　　她忽然想听听白芜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花九歌看着丁黎，手中把玩着茶杯，整个人不露声色。
　　灵姝看着花九歌，却是有些猜不透他。她自诩看人很透彻，可在花九歌身上，她的一切揣测竟好像失了灵，完全用不上。
　　花九歌确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丁黎看着花九歌这番悠然的神情，却不着急，只站着等着他的回答。
　　花九歌终于开口道：“抱歉，对于白芜的秘密，我并不是那么感兴趣。”
　　“我只知道，只要我有能力掌控他，纵使他有多少的秘密，我都不在乎的。”
　　“况且……”花九歌又看向灵姝，眼中流露出一股不可名状的笑意，“况且九姑娘知道，于梧本是乌罗烈。”
　　“不论是前世的乌罗烈，还是作为于梧，他都背叛了我。我给过他一次机会，所以，你认为，我还会再饶过他吗，嗯？”
　　灵姝却明白过来，她在崖底山洞中所看到的一切，全都是花九歌安排好的。
　　但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灵姝定定看向花九歌，问道：“你便是不放于梧，那么丁愁呢？”
　　花九歌却似听了个笑话一样，他盯着灵姝道：“都是因为她，乌罗烈，还有他的转世才会背叛我。况且，无女一族本就是由我所创造的容器，即便我杀了丁愁，也不容他人置喙。”
　　灵姝三人很震惊。
　　吾音心里想着，花九歌果然是个几万岁的老人了，说话实在有些狂妄不自知。
　　丁黎则是因为知晓了无女一族原来竟是作为容器而存在，所以内心震荡。
　　灵姝心中所想，便是天书上记载的内容。
　　原来创造了无女一族的人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