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敬亭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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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敬亭山
一月下旬，CHANEL的巴黎高定系列开始发布。作为亲闺女的陈舒窈自然是提前到巴黎准备走秀。
刚见到小姨，陈舒窈就被告知卡尔老爷子病情加剧住院了，这次秀他不能到场。
“允许探望吗”陈舒窈想去看看卡尔。
“他不会想让人看到他的病容的。”小姨抱着妹妹。
“还能不能...好起来了”
“据说不大行了，过短时间我们可能会有一次探望的机会，到时候一起去看看吧”小姨遗憾到。
陈舒窈闻言，点了点头，顺了顺妹妹头上稀疏的毛发。
妹妹的身上软软的，热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手上，轻轻的，像是挠着自己的痒痒。这里能感受到生命的鲜活，那里，就是生命力的不断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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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两个人向往的轨迹上不急不慢的向前推进。一转眼，两个人就在一起两年了。
今年过年，白父白母主动提出想要见一见陈舒窈。毕竟这个“娇娇女”能在儿子困难的时候一直不离不弃，老两口对她的好感倍增。于是和陈舒窈商定后，大年初一，小白拎着一堆礼物来陈家拜年了。
“伯父伯母过年好，大姑过年好”小白给陈父，文青阿姨还有陈姑拜年。
“我俩呢我俩呢，姐~父~”一行人往客厅走的时候，陈舒绍拉着女朋友走到小白身边小声说。
“过年好啊大旺”小白憋笑
陈舒绍对这个名字表示很受伤，于是不搭理小白了
陈舒窈的爷爷奶奶早就去世了，从那之后，过年的时候就只有爸爸大姑还有弟弟四个人。今年有了新妈妈，弟弟带了女朋友回来，陈舒窈觉得上一次这么热闹还是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
“来来，发红包”文青阿姨第一次正式以陈家人的身份和小白见面，十分亲切热情“这是我和窈窈爸爸共同给你的，没有多少钱，只是一份心意，去年一年你们两个都辛苦了”
陈父颔首，小伙子经历了风浪不颓反进，让他刮目相看，也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这份是我的”陈姑也拿上了一份红包
小白受宠若惊“我都这么大了....”
“这两个也年年有呢，这丫头原来还说当了妈才不要红包呢，”陈姑对侄女儿的厚脸皮成度叹为观止。
“谢谢大姑”我会努力早日让你省钱的。想到这，小白一边接红包一边和大姑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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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
“哎你把这个接过去”白母脱着鞋对进了屋的白父说“你把这里的芒果待会削削皮，切成块儿，不然人家姑娘抱着没法吃”
今天因着陈舒窈要来家里，两位老人没让小辈儿来拜年，只上午匆匆去看了别家几位老人，就去菜市场买蔬菜水果，准备给陈舒窈做晚餐了。
白父被白母唠叨了一路“现在修了皮，等人家来了都该干了，你先想点正经事干”
“那你过来把苹果洗了放盘子里”白母收拾了白父脱下来了外套挂进衣橱“那姑娘从小没母亲照顾，待会人家姑娘来了，你热情点”说罢，就拿了菜进厨房了
白父被说的莫名其妙“没母亲照顾不是该你热情点吗....”我可是位老父亲....
“我俩出发啦”陈舒窈抱了个箱子，和家人告别。
“这是什么”小白顺手把箱子接过。
“嗯...洗碗机哎。昨晚我不是和你说来着，我看网上说第一次去婆婆家都要假装洗碗来试探一下婆婆和男朋友的态度，但我觉得实在不自然，所以我就拿一个洗碗机过去好了...”陈舒窈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支支吾吾。
小白“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不至于吧大姐，第一次见婆婆只担心洗碗的事儿我还头一回见。我妈肯定不会让你洗碗的，我也不会，放宽心”搬着东西没法抱她，小白就用屁股拱了拱她。
陈舒窈嫌弃的离他远了点“别的我不担心，我昨天看了好些攻略呢。再说我这么美丽高挑温柔乖巧，哪个妈妈会不喜欢”小白正在往后备箱里放箱子，她拿手护在小白头顶，怕他起身后碰到头。
“我妈喜欢就行了”
“叮咚”
“哎老白，快去开门，人来了”白母正在洗水果，听到门铃响，赶紧叫白父去开门，自己随后把手上的水甩一甩，随便往抹布上一擦也迎了出去
“叔叔阿姨新年快乐”陈舒窈甜甜的笑着
“过年好，你也好”白母吟吟的笑着“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呢这孩子，快来坐着”白母拉着陈舒窈到沙发上，小白跟在她们身后把箱子放到茶几旁。
“白敬亭经常说冬天的时候您手上爱裂口儿，我就给您拿了个洗碗机，好让您歇歇手”陈舒窈说的白母笑得眼睛弯弯，不住地夸她。小白在旁边摸了摸鼻子，这话变得可真快，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来来来，吃饭吧，饿了吧”说了两句话，白母就拉着陈舒窈上桌吃饭。
“这个是清蒸鲈鱼，我尝着不咸，你尝尝”陈舒窈依言夹了一点。
“这是炒冬笋，说是前儿刚下来的。小白说你吃麻不吃辣，就加了几滴麻油”好吃，陈舒窈尝了尝，多夹了几筷子。
“这个是....”
....
白母热情又不失分寸，一直劝陈舒窈吃菜但并没有帮她夹菜“你也太瘦了点，知道你们那个工作就得瘦点，但你这瘦的我看了都心疼”
“那我就常来阿姨家蹭饭，阿姨做菜这么好吃，我吃几顿就胖了”陈舒窈笑得十分乖巧可爱，小白在心里默默吐槽，就这还说自己不会装呢？骗傻子呢
白母闻言，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眼角的泪痣格外突出。小白真是像极了母亲。
饭毕，陈舒窈拉着白母到厨房教她用洗碗机，四个人又说了些话，小白就送陈舒窈回家了
“我好喜欢你妈妈”陈舒窈搂着男朋友的胳膊走在小区里“要是你以后和我求婚了，我就算不想答应，也会看在你妈妈的份上犹豫一下的”
“那行，我求婚的时候带着我妈”小白朝她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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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陈舒窈向着时装周进发了，小白今年被品牌直邀看秀了，两人相约工作结束后去巴黎，陈舒窈要带小白拜访自己的外公。
这是小白第三次看陈舒窈的秀了。
第一次看秀的时候两人还没有在一起，那时自己觉得两人差距太大，自己对她爱慕又仰望。
第二次是在热恋的时候，那时是更深的爱慕以及对别人都聚焦在自家宝贝身上时的醋意。
而这一次，是在两人经历了风雨，互相见了家人之后，再看着台上风采熠熠的她时，心里只有满满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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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陈舒窈外祖家当天，正好赶上了情人节。
“好想你，外公”陈舒窈低下身子，老人轻轻搂住她的头，在她额头上贴了一会儿才松开。
“这是我男朋友”陈舒窈示意小白上前。
老人和他伸出了手，小白赶紧握住，深深的鞠了一躬。
陈舒窈的外婆已经去世了，小姨在上班，家中只有外公，小姨，妹妹和佣人们。
陈舒窈搂着外公聊了一会近况还有男朋友后，就进厨房准备晚餐了。外公累了回房休息，客厅里只剩小姨和小白一行人。
“两边家长都见了，准备进一步了？”小姨问小白。
“打算求婚了，小姨可以帮我个忙吗”
“什么呢？”
小白叫助理把他的箱子打开，和小姨说了下计划。
“开饭啦”陈舒窈把菜摆到桌子上，准备叫大家来吃饭。忽然小姨叫她。
“来一下卧室”小姨站在卧室门口招呼她
“怎么了？”陈舒窈往卧室走
“进去就知道了”小姨把陈舒窈往卧室里一推，在外面关上了门
“哎..哎”陈舒窈一转头，看见小白蹲在一个箱子旁。
“这是什么啊”她蹲下去好奇的想看看
“哎你先坐着”小白抓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床上，自己把箱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
“这是我的银行卡，我出道后所有可以自由支配的钱都在这里”他把卡拍在陈舒窈手里。
“这是我公司的法人证明，还有劳动合同”也交到她手里。
“这是我所有的保险凭据”
“这是我的户口本”
“这是我的病历本，这是我爸妈的”小白拿出了几个本子也交到她手上“我把我舅和我叔的也拿来了..”
“这是购房合同，我原来买了两套房，但名字都写的我父母的，这套我想写你的”
“这些你看了要是觉得都没问题，我还有这个要给你”小白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以上，银行卡是我的积蓄，公司是我的职业，户口本证明我的身份，病历是为了让你看我家的家族病史，这个房子我想作为咱俩的第一套房子，我选了不错的地段，因为手上还没什么钱，所以房子不大。还有...这枚戒指”说着小白打开了盒子“是想和你走到白头，你...愿意吗。”
陈舒窈完全没想到小白会这么快就和她求婚了，她一边激动一边告诉自己要理性要理性，于是弱弱的开口“让我看看病历本...”
五分钟后
“白先生，经过我郑重考察慎重考虑后，我决定答应你的求婚”翻了好几遍病历本实则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的陈舒窈开口了。
小白以一个短促有力的吻作为求婚的结束“咱们去吃饭吧，小姨和姥爷该等急了”
饭桌上，小姨抬头用眼神询问小白“成功了没”小白轻轻颔首，小姨高兴的对他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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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
“你们在这待几天？”小姨将宝宝哄睡后问陈舒窈。
“我这个月的行程都在国外，不急呢”她看向男朋友，不，准未婚夫。
“我能陪你几天”白·新鲜热乎刚出炉·未婚夫摸摸她的头发。
“卡尔这些天恶化的很严重，我们得到了探视的许可，明天你和我一起去看看他吧。”小姨收起笑，认真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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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了，陈舒窈和小姨将花瓶里的花拿出交给仆人，将带来的花插进去。卡尔的女儿——一只毛发蓬松的猫，趴在被阳光照射的地板上，半眯着眼睛看着她们，淡淡的香氛味弥漫着整个房间，竟让人觉得自己闯入了一位午睡者的房间，而非在病房里探望垂死之人。
陈舒窈对卡尔很熟悉，自己家里甚至有一张他抱着小婴儿时期的自己的照片。
卡尔并不像人前那样不拘一笑，私生活中他甚至是个有些开朗的老头儿。
小时候自己有一次对着他说“you are fired”他哈哈大笑着送给了自己一颗渍樱桃。
但工作中的他自己是不敢靠近的。有时小姨带着自己去他家里谈工作，他会送给自己一袋松子糖，自己坐在他们身边，不敢将糖“嘎嘣嘎嘣”的咬碎，只能在嘴里含着，好久好久吃不完一块。
但这个人，打开自己时尚大门的启蒙老师之一，在几天后去了天堂。
陈舒窈没有被邀请参加他的私人追悼会。在陈心里，卡尔是个重要的存在，但在卡尔的世界，她可能只是他喜爱的孩子之一。
得到卡尔去世的消息后，陈舒窈靠在男朋友怀里，许久有一滴泪滑下“世界上我在乎的人又少了一个”
“会越来越少，能陪你走到最后的，没有几个。”
“你会吗，一直一直陪我走下去”
“应该吧”
“我爱你”
“嗯，我爱你”
几天后，陈舒窈得到通知，她将作为闭场模特参加卡尔老爷子最后的遗作，三月份的CHANEL大秀。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敬亭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