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也许很文艺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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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流冷冷地看着节目的继续播出，只觉得心里燃起火来。
节目组把他们去接了周浣水回家的全过程都拍摄了下来，剪辑到了节目中。
“希望还是不要让我妹妹出镜了。”
当时唐倩虽然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但她明明说的是“好吧。”
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周浣水生得漂亮，和纪流一样属于清秀干净又精致的长相。自家妹妹在镜头前软软的，乖乖的，将自己的小白兔气质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说就走？万一不是摄制组是坏人怎么办？”
“这就是周暗香婊.子生的石锤私生女了呗？”
“长这么漂亮肯定能继承她妈妈的衣钵。”
“三年血赚死刑不亏，我知道这个学校，就在我家附近，明天就行动。”
纪流“唰”地站了起来，他丝毫不怀疑这种貌似“玩梗”的话会真的实现。
表面上是开玩笑但开出来这种玩笑难道内心真的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吗？或许以某些人的三观来说“换她一生阴影”之类的做法，是对周暗香的错误以及周浣水原罪的惩罚。
“搞不好他们还以为自己是正义的践行者。”纪流的声音气得打颤，“令人恶心。”
现在正是晚上，纪流没有任何心情再继续看下去，而是敲了敲自家妹妹的屋门。
听到周浣水软软的一声“哥哥请进。”纪流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他可以承受一切的唾骂，他可以活在anti粉的威胁恐吓之中，他可以在收到血书和动物死尸以后微微一笑装作不在意，他可以承受一切。
他是公众人物，这是他应得的。
可周浣水为什么。
他们凭什么去牵扯自己无辜的妹妹，她不是公众人物，她没有得到任何公众人物红利，她才十三岁，她凭什么要受到那些肆意的攻击，那些令人恶心的打量和觊觎。
周浣水正坐在书桌前，她转过头来看哥哥，眼睛笑得眯成月牙：“哥哥！”她的声音甜甜的。
纪流挤出一个笑来，假笑技能他本已掌握得炉火纯青，但这是他觉得笑最难的一次：“周五晚上也不休息一下吗？”
周浣水指了指桌上的资料：“要在周五晚上就把整个周末的作业都写完，这样我周末就可以帮哥哥照顾妈妈了。”
纪流觉得心里针扎似的疼，连绵的疼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下周休息一下吧，不要去上学了。”
周浣水眨着眼睛：“为什么？不去上课会被同学们落下的，我可不能把我的年级前三名让出去。”
怎么解释？
怕一些极端的黑粉anti粉真的摸到你的学校去对你做什么他们自以为是你赢得的报应的事吗？
“听哥哥的话就好。”纪流说。
周浣水乖乖地点了点头，继续开始写作业。
纪流笑着摸了摸周浣水的头，走出了她的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纪流无力地靠在了门板上。
他讨厌这种感觉，他像个无能的废物，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这种无力感来得是那样让人绝望，他甚至没有能力去质问节目组。
质问他们明明说好的事为什么又变卦吗？别傻了，他不是什么玛丽苏小说中的女主角，他这么做的后果绝不是得到霸道总裁的关注顺便解决问题。他如果真的像个第一天踏入娱乐圈的毛头小子一样去讨个说法，结果也不过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纪流，你真是个废物，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他对自己说，“你真是个废物。”
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变强。
这笔账迟早要算的。
纪流深呼口气，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你们要好好等着。”
韩修看着正在播出的节目，表情冷得像冰。
王桥坐在他旁边翻着数据：“节目的数据还是很好的，制作看上去也很精良，综艺首秀的成绩很好。”
“妈.的 ”王桥隐约听见了什么，严重怀疑自己幻听的王桥愣了一会，有些僵硬地抬头看向韩修：“你刚才说什么？是我幻听了吗？”
刚才那句脏话是平时彬彬有礼修养极好的韩修说出来的吗？
韩修没去回答王桥，他一边目光冰寒地盯着屏幕，一边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准备拨通某个号码，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停了下来，捏着手机叹了口气，把手机放下了。
“这个节目组有点意思。”韩修冷冷地说。
王桥看着屏幕里的周浣水，心里明白了几分。
“需要我去处理吗？”王桥问。
“节目已经播出了，再去处理效果也不大，而且……”韩修眸子里暗了暗，“虽然不想让他承受这些，但这些总是难以避免的。”
“他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也不是菟丝子，有些风雨是我也没法阻挡的。比起现在去安慰他，不如让他自己去面对。毕竟他，那么坚强。”
韩修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纪流时他的样子。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虽然表现得谦虚有礼，但眼角眉梢尽是无法掩饰的贵气与傲气。
那些骄矜不会让他显得讨厌，似乎他原本就该是那样。他是闪闪发光的星二代，是含着金汤匙的豪门贵公子，是前途无量的童星，是天生就会演戏的天才。
“一个小孩子怎么狂成那样。”当时在泥里的自己在看到轻轻松松置身于云端的人时心里没有嫉妒感，反而有种隐隐的好笑。
伪装的再懂事也还是个骄傲的小孩子。
他在看到自己住宿地时的嫌弃真是毫不掩饰。
后来就是周暗香的赏识，是接着而来的
《深山之音》。
韩修发现这个小孩是真的得到了上天的偏宠。
他是天才，赢得了上天所有的礼物。
戏剧的张力，天生的戏疯子。他将自己完全打碎，重组成了另一个与他毫不相似的全新的个体。
他将灵魂倾注于在角色里，他的表演是有血肉的。
在杀青那天，他跟纪流说：“纪流，你前途无量。”
韩修说过太多话，真心的少，不真心的多。
他也有过年少轻狂的岁月，也有过不敛的傲气，可后来的种种经历教会了他要变得礼貌内敛，教会了他说一些并不真心的话。
但这句话是他说过的最真心的几句话之一。
后来再见到纪流他就慢慢变了样子。
从一个高傲的小少爷小孩子，变成了傲气与疏离感几乎凝成了实质的少年，他变得不再爱笑，看着你的时候好像隔着整个世界、整个银河。
他什么也不说，可他以前明明是个爱说爱笑虽然高傲却不惹人厌的活泼小孩子。
再后来就是围观了小朋友的出柜。
当时的场面是有够激烈的。
再后来见到的就不是那个浑身是刺的小刺猬了。
韩修从回忆之中回到现实，他看着屏幕中的少年。
纪流笑着开门，酒窝使他显得分外乖巧，他的眼睛弯成月牙，亮得似乎有星辰落入其中。
韩修看着纪流，心想：“他的眼睛倒是一直这么好看。”
只是真实的情感越来越少了。
韩修有时很庆幸。
在自己面前的纪流似乎更真实一点，他感觉得到纪流对待自己时那若有若无的尴尬。但至少纪流没有带上那张习惯性佩戴的面具。
纪流不笑时，眉眼就会显得分外冰凉，冷傲感倾泻而出，那样的傲气使他仿佛还是当初那个少年。
可他在面对别人时总是笑着的，把一身的傲气缩回了身体里。
韩修想：“我是傻子吗，为什么就想看他那一身傲气的欠揍样子。”
韩修盯着屏幕看。
他看着当初穿着小王子般西装的孩子穿着衬衫，挽起袖子，露出手腕来，看他熟练地洗着铲子，然后做出一顿色香味俱全的菜——他曾经尝过的，纪流做的菜确实香且好吃。
纪流的左耳处带着个单边耳钉，让他乖得像只兔子似的好孩子形象没有那样牢固。
“他那么聪明不会想不到这一点，难道说这是什么对叛逆最后的坚持之类的？”韩修失笑，“不会吧，又不是……”
韩修愣了一会，想到“纪流不就是刚过完青春期的小孩子吗？”
别人还读着大学，放假回到家时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享受父母宠爱，缺钱就朝父母要，心情不好可以任性的年纪。
他明明是在这样的年龄。
韩修觉得自己有点好笑，他正通过百分之五十都是包装出来的真人秀去了解纪流。
当然，也有很多因各种原因看着《也许很文艺》先导片的人在通过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屏幕去了解着曾经完全没有了解的人。
“笑得那么单纯怕不是个白莲花。”
“为什么现在的长得好看的男孩子都会做饭了？有点不想黑他了。”
“最喜欢的书是《小王子》？可别侮辱《小王子》了，恶心。”
“周暗香呢？就等着看见周暗香呢！”
“周暗香啊，我搞过，活儿挺好的。”
“为什么都黑他啊？感觉挺帅挺优秀的啊。”
“夸纪流的是小学生颜狗吧。”
众生百态。
明明在大街上行走时都是差不多的人，到了网络上就有很多面孔。
韩修看着屏幕，屏幕上的光影照在他脸上，显得他的脸色忽明忽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也许很文艺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