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捞我！》月耀如一

73、猫儿

　　“你长没长大我不知道。”高彷说。“但狐狸精这个玩笑你自个儿都上头了，倒是真的，你真当自个儿是小狐仙呢？”

　　“我有仙人点拨，怎么就不能仙了？不行善积德，走偏道为祸人间的，那才是妖孽，妖孽横行该收拾的那种妖孽。”我故意回怼怼错方向，高彷果然翻了个白眼不理我了。

　　我确实是很上头狐狸精这个梗，因为随着年纪的越来越大、能看见的脏东西越来越多，我早就对自己的体质起疑了。尤其是掉进那宅子的密室里之后，自从我做了那个怪梦起，我对自己的疑惑就越来越高了。

　　我记得梦里醒来我嘴里是有灰土味儿的，梦里是护身符也护不到的地方，而梦里的狐狸也没有受到任何保护，但狐狸撕咬击退了邪鬼。我不可能在梦里吃土，那么灰土味的来源就只有一种可能——我就是那狐狸，那是我咬伤鬼魅之后嘴里留下了鬼的味道。

　　“皇籍可是不会出错的，你自认什么狐狸精？你出生的时候大长公主恰好在，真是狐狸精想取她侄孙女而代之，她能容这妖孽放肆？”高彷最后拿折扇敲了敲我的额头。“就算是君主失德妖孽横行，横行到她娘家里打她脸，她能忍得？”

　　“忍不得。”我抱头，但高彷说的虽然有理却忽视了一个可能性。“万一九尾狐就是大姑奶奶自己相中的呢？好比女娲相中苏妲己，九尾狐就是皇朝末世该来的。”

　　“放肆！”高彷立即用手背拍了一下我的嘴，用力很轻，但打断了我继续说话。随后他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警告了我一句。“你可知道你大姑奶奶闺名就叫妲姬？这个字可别从你嘴里蹦出来，别的惹是生非倒也罢了，这等祸从口出可不是小事。”

　　好家伙，我还真不知道，真不愧是督主，神通广大连这个都查出来了。

　　“哦。”于是我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不过你有半点是提到点上了。大长公主这个闺名据说是她某次落水后改的，在那之后性情大变、方才有了如今的大长公主。其他的妖物真真假假倒也罢了，狐妖非同小可务必谨慎，就怕有人提到狐狸就提到了苏氏女，冲撞了那一位的闺名。”

　　我哪敢吱声，长辈的名讳帝皇的名讳全都是必须避讳的，越是尊贵的人越是要避讳的多，大姑奶奶这份上的就是谐音都提不得，何况还有一个字是一样的。

　　也是高彷仗着此处没别人能听见，而且他是高彷，这才会告诉我我失言在哪——换作是别人别的地方，我怕是早惹大祸了，大姑奶奶只是比起其他姐妹更喜欢我，不代表她能宠我纵容我到允许我冲撞她的地步。

　　“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我还是有点小委屈，毕竟高彷都敲打我了。

　　“当然是多读点史书，如今的人不敢写，但早年的史官可以录，这就是你书读少了的坏处。好了，再‘吵’下去要翻天了，撤了吧。”

　　我被高彷“撵”了出去，看了眼时间还早，回家吧不太乐意，但去玩吧也不是很敢。如今四哥就在我对门，我回没回可是一目了然，长时间不回去四哥肯定会让属下留心我人在哪，比如青姬那儿我肯定是没法去了。

　　不找师姐玩那我只能找表姐玩了，出了宫门我就去了女卫营，她们虽然都得了正式的封赏、但因为偏见父皇没给她们安排去处。女卫营暂时挤在皇城的禁卫军里，据说还是禁军大将军敬重秋荻姐姐才让出了一片营房，文锦绣虽然大小算个将领，却也是挤在这儿的。

　　看这个情况我就知道，怪不得从古至今只要战争打起来就，无路男女都是受害者，但却从来只有男人有姓名。

　　“殿下怎么跑这儿来了？”文锦绣依然是温温柔柔的笑，不过以前她身边还会带个小丫头的，现在没了，她自己亲自给我端茶倒水。

　　“我来看看你啊，真是过分了，好歹你大小算个中郎将，比上不足但也比下有余，就搁这儿？”我直接打抱不平，不仅是为文锦绣，而是连她这个任秋荻亲口点的将都如此境遇，那其他姐妹呢？

　　“男人的朝堂，怎么会容许女人一直风光？其实严格来讲也不是性别的问题，只要是有利益的地方人就一定会互相攻击，先找出群体里最不一样的那个抨击出去，然后再在缩小了的圈子里继续找不同。就算我文锦绣是男儿身，他们也依旧会在我的出身上作文章，其实没有区别。”

　　不得不说文清殊还是有点儿优点的，至少遗传给儿女的智商还挺高、皮囊也挺好。就这份慧眼识人心的通透劲儿，文锦绣和高彷一模一样，硬学是学不来的那种。

　　“你和高彷真是越看越像，奇了怪了，你们只是同父就如此相似，怎么我和四哥一个爹妈生的我却找不到我和他哪儿像。”

　　“你和景哥小时候很像的呀。”文锦绣嫣然一笑。“我依稀记得小时候母亲有时会抱我进宫，常常看到哥哥他们仨打闹，景哥是总是最凶的那个，你看你现在是不是最凶的那个。”

　　“哈？”这我可不依了，但仔细一想好像又是那么回事，只要我有恃无恐，那被我杀了马还掰断了手指头的清河郡主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和宁王因为遇到埋伏，带着部分人马和大部队失去联系过。后来联系上了之后，秋荻姐姐其实嫌弃过宁王，说，可惜泓昭强出头，若是泓雅便不会有失踪这等麻烦事了。秋荻姐姐说你将才不亚于景哥，若是她说中，那就又是你们兄妹一模一样了。”

　　“且不说我都没表现过，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就算是真的有，仗打完啦，也没我事了——总不至于我要为了验证自己和哥哥像不像，就期待冒出些个战争来吧。”

　　我无语，整个人直接摊在了文锦绣的桌上，越想越没意思。就算是我当作任秋荻能掐会算，我也没法相信，只能认为是文锦绣宽慰我，说说罢了。

　　“好啦，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文锦绣又说了句，看吧果然是宽慰我的而已。

　　“说起来，我还没仔细问过，表姐你跟二哥失联的那段时间，老色批没怎么着吧？”我随口问起了别的，二哥这人太恶劣的前科没有，但好色的问题很有点大。

　　“宁王殿下的确轻浮，但也没至于到要被妹妹骂色批的地步，你还是留点口德吧。”文锦绣轻轻一笑，却是没正面回答我。“他么，言语轻浮的时候一根毒针扎他嘴上就可以了，他便不至于敢动手。”

　　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如此。

　　“看来秋荻姐姐教了不少。”

　　“就是肯吃苦头的姐妹也折了不少，没吃得下苦的更是死的早。就算是秋荻姐姐抬爱我的起点比别人高几分，那也不是能拿来保命用的。”文锦绣依旧是温和的笑，但颇有几分苦恼无奈之色。“若是姐姐妹妹们能更坚韧些，秋荻姐姐还能更光彩点，哪至于折损一半抹了她的面子。”

　　“其实我觉得歌姬舞姬出身的能只折损一半挺好了。”

　　“可她还是心气不顺，你要是有心，可以去给秋荻姐姐送点小礼说些好话，把女卫营要到你的楚王府去。我悄悄告诉你，秋荻姐姐因为女卫营的折损看大家不是很顺眼，你多讨下她欢心，她一定乐得甩手掌柜。”

　　“那好姐姐快告诉我，秋荻姐姐喜欢什么？”

　　果然是我亲表姐，推荐我弄点猫儿给任秋荻。开始我还不怎么信这会有用，然而前脚刚差人聘了几只小奶猫给任秋荻送过去，后脚就收到了任秋荻回礼——这回礼速度快得比高彷回我信还要快，简直就是刚看见送的是什么立刻就回了我，反倒让我受宠若惊。

　　不过仔细一想，我明白了，任秋荻还真是爱猫人士不开玩笑，大猫小猫全都行啊！我当天从文锦绣那得到建议当天送过去猫儿，晚上任秋荻就不仅送了我不少珠宝还请了我晚宴，宴上就那么有意无意提了一嘴，当时她就同意了女卫营转交我。

　　好家伙，她这都允了那我哪还有阻力？请四哥帮我说上两句，就说女卫营一群女人搁在军营里不合适，有高彷在父皇身边压场，我只要随口表示一下我的楚王府放得下那么多女人且我缺少侍卫府兵保护，任秋荻一点头就归我了呗。

　　再提一次我是真没想到，任秋荻居然脑子里九成都是猫。

　　不过不管爱好多离谱，有明显的爱好那就是好的，可以用得上。这和高彷明知道某些大官贪财好色，却又毫无顾忌的用他们是一个道理，知道喜好的才是能拿捏能留住的；无法摸清、没有喜好的“清流”那才是留不得的，因为他们不听话。

　　女卫营到手，我也该等狐妖的消息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琥珀遇到硬茬了，一天过去了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