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归来（穿书）》照千岩

3、闺阁

　　“爹爹，是谁的孩儿在哭？”宜淑望向哭声来源的方向，那小儿扯着嗓子，哭得她心都揪起来了。

　　“是你大哥的女儿，彦雪，这孩子前几天染了风热，你大嫂照顾着呢，怕影响你，所以没来接你。”宋长闻叹气道。

　　“听彦雪哭得这么厉害，莫不是还有什么不适？”宜淑有点心疼这个还没见到面的小侄女，“爹爹，我们去看看吧。”

　　“淑儿赶了两天两夜的路，还是去荀音阁早些休息。”宋长闻并未有转身的意思。

　　“女儿一点都不累！”宜淑摇了摇宋长闻的袖子，小声请求道，“爹爹，我想去看看彦雪和大嫂。”

　　“……好吧。”宋长闻侧头看了看正撒娇的小女儿，脸上带了几分无奈，但还是应下了。

　　宜淑跟着宋长闻穿过一道长廊，便来到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宽敞的院子，“这是你大哥所住的东院，你大嫂出自礼部尚书杨家，名唤玉菲。”宋长闻在一旁提醒道。

　　宜淑点点头，跟在宋长闻往院中走去，一偏头就瞧见一个身着翠衫白裙的年轻夫人背对他们，在院里小步走动，一边耐心地拍着哄着啼哭不止的孩子，一边传出隐约的抽泣声。

　　彦雪好像怎么哄都不顺意，只是一味地哭着。宜淑抬头看了看宋长闻，就见他皱起了眉头。

　　“玉菲，院里奶娘不在吗？”

　　“爹您来了。”杨玉菲抽出锦帕擦了擦面上，这才慢慢转过身来。

　　就见她秀眉杏眼，面带温柔，只是眼角有些泛红。虽然容颜称不上绝色，但这一身端庄大方的气质，却令人称叹。不愧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宜淑心里暗道。

　　“香娘的母亲病情复发，她心下着急，儿媳就允她回家探看了。”杨玉菲细声解释道，轻拍彦雪的手一直未停下。

　　“之前那个奶娘半点毛病挑不出，维清偏要把人辞退，非让这个什么香娘来，他真当自己心里什么想法，我这个当爹的半点不知道吗？”宋长闻话里带了怒气，“如今，那香娘不在，彦雪过得不舒坦，扰得你也没个清净。”

　　“爹也知道，维清他性子执拗……”杨玉菲为夫君辩解道。

　　宋长闻冷哼一声，想起身后的小女儿，脸色这才由薄怒转为温和，忙把她轻推到眼前，向杨玉菲介绍道，“这便是你小姑，宜淑。”

　　“大嫂好。”宜淑对杨玉菲印象不错，就仔细行了礼。

　　“宜淑生得真是俏丽可人，”杨玉菲抬眼笑着把宜淑打量一遍，“这一路上没累到吧，要不是彦雪生病闹脾气，我也该去接你的，淑儿不要嫌弃，大嫂这个镯子就当是赔礼了。”说着，杨玉菲就褪下了手腕上一只翠绿通透的镯子。

　　“大嫂太客气了……”宜淑正要推辞，就见杨玉菲和善地向她眨眼睛，身后又传来宋长闻的声音，“你大嫂给你，就收下吧。”

　　“淑儿谢过大嫂。”宜淑笑着回道，“其实我一点也不累，大嫂别往心里去，眼下彦雪还小，正是费心思的时候，离不了大人。”她眨着眼睛望向杨玉菲，“大嫂，我想抱抱彦雪，可以吗？”

　　“来，”杨玉菲略一弯腰，宜淑伸手接过还在哭的彦雪。

　　“彦雪真可爱。”宜淑看着牙还没长齐，只顾着哇哇大哭的女娃，“她是饿了吗？”

　　“刚刚喝过一点羊奶，就是小身子不舒服，我带她出来透透气。”杨玉菲轻声细语地回道。

　　“姑姑来看你，彦雪乖乖不哭……”宜淑虽然一直是个单身狗，但看别人家的孩子总是觉得可爱，便不自觉地开始逗哄起来。

　　不知道是哭太久累了，还是宜淑安抚起了效果，彦雪哼唧了几声，就闭上眼睡过去了。

　　宜淑怕自己再不小心把孩子弄醒，便把彦雪交到杨玉菲手里，杨玉菲低声说道，“宜淑你和爹爹都回去休息吧，彦雪我来照顾就行了。”

　　宋长闻点点头，向宜淑招手，宜淑小声向杨玉菲道了别，这才又跟着宋长闻往荀音阁走去。

　　“爹爹，我觉得大嫂是个好人。”宜淑打从心底觉得这个大嫂和善可亲。

　　“唉，能娶到玉菲，是你大哥的福气，可惜你大哥混账，不知道珍惜。”宋长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二哥也成家了吗？”宜淑试探着问。

　　“成了，他们住在西院，你二嫂身怀六甲，行动不便，你先别去打扰了。”宋长闻怕小女儿又要往西院跑，出声提醒道。

　　“好吧。”宜淑答得有些不情愿。

　　“这两天车马劳顿，爹爹怕你太累，等休息好了，再见也不迟。”宋长闻摸摸宜淑发顶。

　　“女儿知道爹爹苦心。”宜淑这才应下。

　　正说着，宜淑就见前方景致变了，周围尽是大片花丛，初夏时节里，仍有不少花朵开得正艳，路的尽头便是一座二层小楼，楼顶上覆着浅碧的琉璃瓦，在日光下熠熠闪耀，褐红的门柱和栏杆又增添了几分厚重，飞檐上悬着的铃铛在微风吹拂下，发出阵阵脆响。

　　“淑儿，这座荀音阁便是你的闺阁了。”宋长闻在门前站定，仔细看了遍，才笑着对宜淑说道，“淑儿可喜欢？”

　　“喜欢！”宜淑一看这小楼，就知道这个丞相爹绝对是用了心思，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她确实非常满意。

　　“进来吧。”一旁的丫环推开门，宋长闻便带宜淑进了大厅。

　　宜淑发现萍娘也在，就喊了一声，萍娘和其他仆从立即向她和宋长闻行了礼。

　　“小姐，以后就由我和彩袖负责小姐的日常起居。”萍娘恭谨地说着。

　　“彩袖见过小姐，见过老爷。”一旁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丫头郑重地福了一身。

　　“谢过爹爹。”宜淑见彩袖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也很满意，便诚心谢道。

　　“淑儿开心就好，”宋长闻笑得面上皱纹舒展，正准备吩咐萍娘时，就见管家宋运在门外等候。

　　“萍娘，彩袖，你们先伺候淑儿饮食，然后再带她去楼上好好休息。”宋长闻耐心叮嘱完，又对宜淑说，“淑儿先吃点东西，睡一觉，晚上爹爹给你办了接风宴，萍娘和彩袖会喊你起来的。”

　　“女儿记下了。”宜淑略一福身。

　　“爹爹还有事，就先去前厅了。”宋长闻拍了拍宜淑肩头，而后便转身走了。

　　宜淑瞧见宋长闻经过门口时，侧头对管家宋运说了句话，虽然很小声，但她还是听到了。

　　“另外寻两个踏实可靠的奶娘来，把老大院里的辞了。”

　　“小姐，厨房已备好饭菜，先用膳吧。”萍娘见宜淑一直盯着门外看，便出声提醒道。

　　“好。”宜淑往饭桌处走去。

　　萍娘让人布好菜，又说道，“这些菜都是老爷嘱咐我从柳张氏那里打听来的，小姐尝尝，合不合口味？”

　　净手完毕的宜淑见一桌摆了六菜一汤，虽然觉得有些夸张，但她从一下马车，就在丞相府里跑来跑去，也确实饿了，于是便向萍娘点点头，接过彩袖递来的碗筷，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她边吃着，边回想之前遇到的事，宋夫人就不说了，她只要后面三天按时喂药就可以，但是那个师太，宜淑越想越觉得怪异，就好像她知道自己的由来和底细一样，还有她让自己随她带发修行一年的要求，她确实想好好活下去，但不至于非得隔绝世事吧。

　　再说，她觉得宋府里的人，就目前见到的来看，还是挺合她心意的，要是能说服丞相爹爹，让她一直在家里住下去，谁还愿意去住青灯古佛相伴的寺院？

　　她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那宣王也好，女主贺伊敏也好，还能专程上门挑事不成？只要她劝说丞相爹爹避开宣王设下的坑，那整个宋府就安全了。

　　宜淑夹起一块虾仁，放在嘴里慢慢嚼着，要在府里长住的话，她必须同哥嫂们搞好关系，但是一想到那个还没见面的大哥，宜淑就略略皱起了眉头。

　　就现今她所了解的信息来看，大嫂杨玉菲性格宽厚，待人温和，不与人为难，于是大哥宋维清就冲着这点，招了那个什么香娘来，做彦雪的奶娘。

　　莫不是，这个大哥同那香娘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宜淑拈起白玉小勺，捞了几个酒酿圆子送到嘴边。

　　“小姐，慢点吃，小心烫。”一旁的彩袖小声提醒。

　　“好，”宜淑轻吹了几下，这才送入口中咽下，“彩袖，我今天刚回府，相府里除了老爷夫人，两房哥嫂，可还有其他人？”

　　“回小姐，再加上小姐，宋府里就这些主子，不过，二少夫人那边还有她一位表妹在。”

　　“二嫂出身何处？怎么还带了表妹来住呢？”宜淑直觉这两个哥哥院里，怎么看都不像太平无事的样子。

　　“二少夫人名唤思真，是御史大夫苗家的女儿，表小姐叫冯初月，据说从小就没了父母，寄养在御史府上，与二少夫人一同长大，姐妹情深，因为二少夫人嫁过来之后，表小姐觉得孤单，便也央求跟过来了。”彩袖认真解释道。

　　“那表小姐多大了？苗家夫人就没给她议亲？”宜淑好生奇怪，一个年纪轻轻的单身女子，住在她表姐的婆家是为了什么？

　　“今年十七了，比二少夫人小一岁，苗夫人也给她找过媒人说亲，但那表小姐就非要跟二少夫人来，说甘愿伺候二少夫人，以报答苗家对她的恩情。”

　　“二嫂身体还好吧。”宜淑又夹起一块藕夹，细细地咬着，这个表小姐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二少夫人一切安康，府上有大夫常住，每隔两天就会去给二少夫人诊脉。”

　　“甚好。”宜淑没再说话，把桌上合意的菜都吃了个遍，暗自赞叹，这丞相府上厨子的手艺确实不一般，即便是些简单的菜色，也能做得色味俱全。

　　“彩袖，我问你，爹爹，就是老爷，他就没个侧室什么的？”宜淑放下筷子，悄声问道，“你看娘亲病了这么久……”

　　“小姐有所不知，老爷年少时专心读书，同夫人是青梅竹马，二十岁出头时，高中前三甲，硬是推了皇家赐婚，同夫人成了亲，此后便专注仕途，没有再娶。”

　　“娘亲真是好福气。”宜淑发自内心地感叹道，其实她同这个丞相爹爹相处这一时半会儿，也能感受到，他行事的确讲究分寸。

　　宜淑站起身，彩袖忙问道，“小姐可是要休息了？”

　　“先出去散散步。”彩袖跟在宜淑身后，在小园里四处走了走，而后宜淑才回到楼上，泡过澡后，便躺在了绣床上。

　　宜淑瞧着那垂下的流苏罗帐，这才有些不真实感，不过她并未纠结太多，也没什么不适应，便沉沉睡去了。

　　日头快要西落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宜淑被萍娘喊了起来，她不甚清醒地任由萍娘帮着穿好衣服，然后又梳理了头发，因为还未及笄，所以并不用太多首饰。

　　当接过彩袖递来的铜镜时，宜淑这才见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相貌，因为刚醒来，水润又黑白分明的眼底一片迷蒙，秀鼻挺翘，菱唇不点而朱，肤如凝脂，低眉顺眼，一张小脸上尽显温婉柔美。

　　啧啧，宜淑心里叹道，好一副标准的白莲花容貌。

　　宜淑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色如梅花一样的短衫，下身似水纹流动的白裙，再次感觉老实当个相府小姐真不错。她正揽镜自照时，就听到楼下有人敲门，而后传来一个陌生的清亮男声。

　　“淑妹呢，还在楼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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