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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宋语山大叫一声,磕磕绊绊地跑进去,夺过瓷碗,结果碗内连半滴药汤都没有剩下。她额头冒出冷汗,当下再顾不得别的,连忙抓住傅沉的手要拉他出去。

      而混乱之下又不知道是该先帮他催吐还是赶紧带他去找真正的大夫。

      傅沉见到怪异的宋语山却没有过多惊讶,由着她拉了两步之后定在了原地,见这小丫头如同被烧了尾巴的小动物一般的样子,感到十分有趣,但面上仍维持着冷冰冰的敌意。

      宋语山使劲拽了两下,发现傅沉纹丝不动。

      她转过身来,顺了顺微乱的鬓发,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时,却看到傅沉眼中忽然现出迷茫之意,抬手摸着额头,忽然向后倒了下去。

      “侯爷!”鹿风把手中的托盘一扔,急忙去接住傅沉,然而却被他高大的身躯砸在身下,不过好歹是护住了傅沉没有磕碰到头部。

      屋外的下人们听见声音便赶了过来,鹿风又道:“快去通知罗管家!”

      宋语山看着双目紧闭不省人事的傅沉,整个人完全傻了。

      眼睁睁地看着鹿风和罗战一同把傅沉抱到了床上,看着他的面色愈发苍白,似乎陷入了某个可怕的梦境,纤长的睫毛不住抖动,带着宋语山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云……云廷……”

      泪水难以抑制地涌出,打湿了眼眶,掉落在衣襟上,缓慢晕开。

      她抬起手捂着嘴巴,害怕自己哭出声来,一种无助的情绪上下翻涌,接二连三地冲击着她的内心。

      “云廷……对不起!我……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宋语山的声音溢出嘴角,罗战终于注意到她,先是一愣,随后说道:“宋姑娘,你冷静一点……”

      “不!都是我的错,为什么我这么没用,我来这里有什么意义……”

      宋语山终于崩溃大哭起来,没有注意到鹿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屋子的人都沉默地看着她。

      罗战清了清喉咙,宽慰道;“咳,宋姑娘,这不是你的问题,我知道你刚下了方子,但是再神奇的药也得过一阵子才有效不是?你可千万别自责,否则过两日侯爷醒来了,瞧见你这样自暴自弃,不知会……”

      “他还会醒来吗?”宋语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住罗战说道:“罗管家,你能想办法救他吗!”

      陷入困惑的罗战听后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说道:“看我这记性,原来是我之前忘了告诉姑娘了,我们侯爷每月头痛发作之后,都会如现在这样与世隔绝地睡上两日,什么也听不见,等时辰一到,自然就醒了。”

      宋语山如遭雷劈,脸上泪痕未干,尚且处于迷糊当中,恍惚间却想起傅沉来看她时面色苍白声音嘶哑,原来是头痛之症发作了?

      所以此时他只是……睡着了?

      不是因为那碗药吗?

      宋语山仍不放心,说道:“可是,侯爷他方才喝下了我开的方子,这……我想着,也有可能是某些药材用错了?”

      鹿风道:“原来姑娘在担心这个,没事的,先不说这是神医世家的姑娘开的方子,但凡侯爷入口的东西都是我先试药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再说了,侯爷才刚喝下去,就算是毒药,也不可能立刻就生效啊。”

      罗战在鹿风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什么毒药!宋姑娘怎么可能会开毒药呢!”

      鹿风“哎呦”一声,当即不再说话了。

      宋语山顿时感觉自己今日这糗可出大了,忙把脸上的眼泪擦干,看了看傅沉,他除了脸色苍白一些之外,呼吸平顺,似乎也没有别的问题。

      “罗战,你说侯爷每月都会如此这般睡上两日?这两日该如何照顾他?”宋语山问道。

      罗战道:“只需偶尔给侯爷喂些水就好了,宋姑娘不必担心,相信我,两日一到,侯爷马上就会恢复正常。”

      宋语山松懈下来,像是自己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似的,手脚发软,又听罗战道:“那咱们就先下去吧,让侯爷好好休息,宋姑娘,你伤风刚好,也回去休息吧。”

      宋语山点点头,见鹿风他们相继出门,忽然又摇头,道:“你先下去吧,这两日让我来照顾侯爷。”

      刚才一事虽然有惊无险,但是她心里仍然十分愧疚,想要尽力弥补一二。此外,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傅沉旁边盯着比较好,一旦他有什么异状,也好及时发现。

      “对了,鹿风,”宋语山将他叫住,说道:“药渣可还留着吗?能不能拿给我看一下?”

      鹿风停下,回到:“还留着,这就给姑娘拿过来。”

      几人走出门去,鹿风不禁对罗战说道:“这位宋姑娘对侯爷可真用心啊,刚才都急哭了,还特意检查药渣,我真是自愧不如……”

      而罗战则没有搭腔,他只当宋语山是在心疼自己要不回来的一笔银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鹿风很快便将一些大块的药渣捡出,送给宋语山查看。

      “这是从哪家药铺拿的药?”宋语山问道。

      鹿风道:“善元堂,噢,就是前几日给姑娘看病的那位郎中那里。”

      听说是他,宋语山心里便有几分不好的预感,这个郎中给她的感觉非常不可靠。

      宋语山将药渣挨个拿起,细细看了一遍,又挑出一些闻了闻,她虽不通医术,但是家中常年晾晒着药材,问宋序药材的名字也会得到解答,因此大部分的药材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用处她还是知道的。

      而这些药渣,则是黄芪、老参、白术一类常见的补药。

      宋语山联想起此郎中的奇怪的性情和对宋序的崇拜,略一猜测,便想通了其中原委。

      她猜的八九不离十。原来这位郎中认得鹿风,见他来抓药,原本以为是给宋语山的,可是一看药方,发现都是鬼画符,一问才知,原来竟是宋姑娘给侯爷开的方子,鹿风还特意强调了这是宋家独创字体,但凡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大夫都该是认得的。

      当时药堂里还有许多患者,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皆朝他看去,郎中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这要是直说自己看不懂,怕是间接承认了自己不是“有名有姓的大夫”,以后别人对他的信任定会下降,说不定渐渐地便没人来找他看病了……

      郎中越想越觉得慌张,连手都颤抖起来,他脑子转了转,心想反正那傅侯爷身上背着几十万的人命,一两年的时间过去了都没人愿意为他看诊,宋姑娘天真烂漫不谙世事,这才上了他的当,自己若是把这方子换掉,也算是为民除害功德一件了。

      同时尚且能够保全自己的面子。

      想到此处,心下稍定,便有模有样的抓起药材来,但他也不敢乱抓,生怕出了人命自己担不起责任,便拿了些补血益气、强身健体之药,反正也吃不坏,胡乱凑上数去。

      只是这可害苦了宋语山。

      “这方子开了几副?”

      鹿风道:“七副。”

      宋语山看着傅沉唇色如纸,又有两日不能进食,恐怕醒来时难免气虚,便说道:“罢了,等侯爷醒了,继续给他煎上两日吧。”

      鹿风退下后,宋语山以手撑着下巴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傅沉。

      此时四下无人,她过了方才的惊恐阶段,此时开始心疼起他来。

      四年前还好端端的人,精力充沛地能一口气在山上打十只兔子,怎么再见面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这四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大抵是,吃了很多苦吧。

      宋语山将他的手从被子下面拿了出来,搭上他跳动的脉搏,这一次准确无误地便摸到了,过了许久,又将手撤回,搭在自己的腕间。

      重复几次之后,她发现傅沉脉搏的跳动与她竟然是不同的,虽然这一丝异样难以捕捉,却还是被她发现了。

      可惜她并不知道这样的异样意味着什么。

      十七岁的宋语山第一次为自己的不学无术感到羞愧,若是她能懂一些……若是她有父亲十分之一的本事,此时也便不必眼睁睁地看着傅沉躺在榻上而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但是她家中除了药材之外,没有半本医书。宋序也从未提起过自己是什么江湖神医,这件事还是她从婶娘口中得知的。

      “爹爹……为什么不教我医术呢……”

      宋语山悲伤而自责地轻叹一声,将傅沉微凉的手臂送回到被子里,自己则趴在了床沿上,瞧着傅沉的面容,这个人睁着眼睛时令人有些害怕,但是此时安静地睡着,却让人挪不开眼睛。

      要说起来,傅沉十五岁起身上便是自带光芒的,显赫的家世、骁勇善战的威名以及俊秀的外表,是京城无数豪门闺秀梦中期待的完美夫婿。

      他每次凯旋归来,都有无数鲜花相伴,都是姑娘们清晨踩着露水采来的,只为给她们心目中的英雄接风洗尘。

      他曾经也是蓬勃张扬的少年,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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