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风云之凤栖梧桐》无言之诗

2、第二章

　　剑非刀醒来已是三日后，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他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吹一只玄笛，心中唯余寂寞与荒凉。甫自梦中醒来意识尚处于一片混沌，却已认出身周环绕清冷异香与那日解围的女子一般无二。细想来梦中常有这异香相伴，所以他才能意识未明便立刻识别，想来救治自己的恩人是那女子无疑了，只怕昏睡之时多劳烦她照顾，应向她表达谢意才是，这诸多念头自心间转过也不过睁眼的一瞬间。
　　“你醒了，可有不适？”剑非刀闻声而视，初见时虽未看清女子容貌，此时却不会错认，盖因这女子乍见便给人一种冷冽之感，仿若置身冰雪之间。剑非刀凝神细看，只见眼前女子不施粉黛，眉如远山眸若秋水，一点琼鼻凌红角，端是一张艳丽容颜，却身着一袭雪裳，仅点缀几分碧色，不止神态淡漠，就连周身都似冰雪环绕，让人难以接近，却也清减了几分美艳，平添了几分端丽。
　　剑非刀一时怔忪未曾答言，女子似也不在意，素手执起剑非刀的手腕，顾自切脉诊视。“外伤已无大碍，只失血过多至气血两亏，仍需静养，但内伤带有邪气入侵脏腑，尚未完全祛除。观你面色浮红有高热缺水之相，可要喝水？”
　　“有劳姑娘，还未曾答谢姑娘救命恩情，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来日但有驱策，剑非刀结草衔环以报今日恩情。”剑非刀观女子言行并不像外表一般清冷，且饱含关怀之意，顿时心生一分亲近之感。
　　“唤我凌仙便是，天命结缘，方致相遇，不过举手之劳，你不必挂怀，先喝水吧。”凌仙转动床头的白鹤装饰，机关运转使床头升高，带着剑非刀半坐起来，才将手里一杯温水递给他。剑非刀确是口渴，一杯水尚显不足，凌仙便取来炉上温着的茶壶，为他的杯中再添了一次水。
　　“救命恩情剑非刀不敢轻放，且待来日图报之。”看着剑非刀郑重的神情，凌仙便也难于将拒绝说出口，索性绕过此话题不谈，转而说起如何治疗他的伤势，“半个时辰后你需饮药一次，在此之前需要进食，你有什么想吃的吗？用药后我会为你祛除身体里残留的邪气，此法需你之配合，故而在你失去意识之时不能施展，此番若功成你便只需静养了。”
　　“多谢凌仙姑娘为我周全，在下不敢劳烦姑娘，剑非刀不重口腹之欲。”剑非刀面上踌躇一闪而过，“既如此且稍候吧，观你欲言又止，可是还有何顾虑？你之症状不宜费心劳神，与其暗自思量不若直言，是担心当时与你同路的友人吗？。”剑非刀不想凌仙这般心思通透，“不瞒姑娘，确是如此，不知刀皇是否也在此处。”凌仙却道：“非也，但他应是无碍，当日我已将贼寇制服，也留了疗伤丹药与他，你可宽心，至于为何我只带你来到了云舟阁，待你痊愈，便可得知。”
　　凌仙已经离去，剑非刀仍感莫名，莫非是凌仙姑娘或这云舟阁与自己有什么牵连？他确定自己从不曾见过凌仙姑娘，在武林行走多年，对这云舟阁却是闻所未闻。但凌仙姑娘为自己费心医治，又细心照顾，却推脱救命恩情，并无所图，这……在他苦思不解之时，凌仙已去而复返。
　　凌仙手中托盘上放着一只精致的瓷碗，却不知碗中所盛为何，只阵阵飘香引人食欲。“一碗清粥，莫要嫌弃。”凌仙将粥碗小心地递给剑非刀，“不敢，有劳姑娘了。”确认了剑非刀可以自行进食，凌仙将托盘置于床边小几上，“碗匙置于此处便可，半个时辰之后我会送药来。”话甫说完，人已旋身而去。
　　清粥不知如何烹制，十分美味，一碗粥喝完，口颊留香，竟让他生出些不舍之感，只是剑非刀也知自己重伤未愈，不宜多食。他不禁为凌仙姑娘的细心赞叹，这一碗粥刚好解了他的腹空之感，又不会让他的身体加重负担。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是凌仙携汤药而来。“此药味苦，不必忍耐。”剑非刀紧皱的眉头在感觉到一股甘甜于口中散开时默默舒展开来，一颗圆圆的蜜糖让剑非刀的脸鼓起一块，蔚蓝的眼中还有一点未干的泪水，显得无辜又茫然，像一个藏了食物的小动物，惹得凌仙这样冷心冷情的人也忍俊不禁，露出了一抹稍纵即逝的微笑来。
　　“药效需要一个时辰方能发挥，届时我会再来为你祛除邪气，药方中有一味安神的药草，你且再睡片刻吧。”凌仙转动白鹤机关使床头复位，又给他整理了一下被角，便收拾好碗匙离开了。而剑非刀在入睡前恍然闪过一念，自己似乎被当做孩童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