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归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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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外祖父屋前，便遇到刚端了药碗出来的輼哥哥。他和若儿妹妹是我早逝的舅父母的遗孤，舅母生若儿时难产去世，舅父也在收复青州时罹难。因而母亲常将他们接到府中照顾，我们自小便一起长大。还有何太医之子何献君，因我自小身染顽疾，父亲特向皇帝请求让宫中医术最好的何太医为我医治，所以何太医和父亲成了好友，他的儿子献君也得以常到府中与我作伴，故而我们四人自小便相知相识了。也不知此次父亲之祸有没有牵连到到何太医一家。
“輼哥哥，你可知献君一家有无在这次祸乱中受到牵连？”我担心地问道。
吕輼正色道：“你不必担心，那日何太医来为你看诊我已问过他，皇帝暂时还没对他们怎样。”
得知何太医一家平安无事后，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抬头凝视着吕輼，才发现他的眼底已是乌青一片，自从父亲出事后他一直为了府中之事奔波斡旋，一直没能好好才到外祖父屋前，便遇到刚端了药碗出来的輼哥哥。他和若儿妹妹是我早逝的舅父母的遗孤，舅母生若儿时难产去世，舅父也在收复青州时罹难。因而母亲常将他们接到府中照顾，我们自小便一起长大。还有何太医之子何献君，因我自小身染顽疾，父亲特向皇帝请求让宫中医术最好的何太医为我医治，所以何太医和父亲成了好友，他的儿子献君也得以常到府中与我作伴，故而我们四人自小便相知相识了。也不知此次父亲之祸有没有牵连到到何太医一家。
“輼哥哥，你可知献君一家有无在这次祸乱中受到牵连？”我担心地问道。
吕輼正色道：“你不必担心，那日何太医来为你看诊我已问过他，皇帝暂时还没对他们怎样。”
得知何太医一家平安无事后，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抬头凝视着吕輼，才发现他的眼底已是乌青一片，自从父亲出事后他一直为了府中之事奔波斡旋，一直没能好好休息过。我知道父亲和母亲的死对他的打击不必我小，即便他早已少年老成，也仍然敌不过亲人离世带来的一次又一次悲痛。虽然他几乎不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可我知道，他的难过藏在了心底，我却木讷地不知如何安慰他，眼圈突然酸涩起来，只能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隐去眼角的晶莹，“嗯”地应了一声便不敢再看他，逃也似的匆匆进了屋。
进屋后看见外祖父正背着手伫立在窗边看着清冷的月色，已是隆冬时节，寒风阵阵从窗外袭来，看着外祖父苍老的背影，我顿时觉得悲从中来。从桌上倒了一杯热茶端过去，外祖父回头见是我，疲惫的面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嬗儿来了，快过去炉边取暖，别冻坏了。”说着拉着我向炭盆边走去。
落了座，我愧疚地对外祖父道：“外祖父，嬗儿对不起您，您为了保我一命不惜辞官归乡，嬗儿愧对于您。”外祖父一代鸿儒，贵为两朝大司徒，如今却无职而返乡，我虽知不全是因为保我，却也与我不无干系，心中愧疚之情郁结于怀。
“嬗儿不必为此事介怀，老夫为官四十于载，门徒众多而至皇上惮于我的势力，加之你父亲手握重兵，皇上早已对我们起了杀心。不过碍于天下悠悠众口，难以下手罢了，我以辞官为交换保下了你，也正好和了皇上的心意。只是你父亲对皇上忠心耿耿，却死于常山王和皇上的设计，而芸儿更是无辜，皇上手腕狠辣全然不顾君臣之情，不免让人太过寒心。”外祖父戚戚然道。
舅父死于沙场，而母亲也被奸人所害，外祖父花甲之年而无一儿女相伴身旁，为国为君操劳尽忠半辈子，却受尽猜疑辞官归乡，如何能不悲戚呢？感慨之余也只好劝外祖父：“外祖父不必过于悲伤，我和輼哥哥、若儿都会在您身边的。何况如今皇帝大起暴政，在朝中也不免为奸人所害，归乡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外祖父听了我的开解后，稍稍释然道：“嗯，明日我们便要启程了，嬗儿你的东西可都收拾好了吗？”
我回道：“都收拾妥当了。”望着外祖父已稍有乏意，宽慰了他老人家几句，便也回屋去了。
其实有什么可收拾的呢？钱财之物如今不过全仰仗外祖父府中接济，随身携带的几件衣物也用不着怎么收拾，我已无家，四海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昌都的似锦繁华不过是前尘云烟，终有一日，我会据兵城下再度归来，必定让最高位那人俯首称臣，还天下人一片盛世江山。
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忙跑去找萧成。父亲麾下大将不少，可此时值得信赖的我记着恐也只有司马谈与章充二位将军了，匆匆写下两封亲笔信，让萧成趁夜送与二位大人。萧成原是父亲帐下一越骑校尉，父亲觉得他为人忠厚正直，遂派他来保护于我，因而对于他的武艺我还是略有几分自信的，深夜送密信这种事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果不其然，不过才一炷香的功夫他便回来了。
“女君，司马谈将军已被皇帝革职闲赋在家多日了，而章充将军则由二品抚军大将军将职为四品奋威将军了，不过二位大人都表示愿意誓死效忠大司马。”
“哼，不出所料，皇帝果然心狠手辣。不过还好两位将军没有性命之忧，有他们为我们打探朝中之事，我们回到钦州也不至于一无所知了。”
萧成点点头，向我拱手道：“无论女君做何部署，萧成必誓死保护女君、听命于女君。”
心下一阵感动，自父亲出事，萧成已帮我帮得太多，忙欠身道：“萧将军言重了，萧嬗何德何能有萧将军护佐，该是我敬谢将军才是。”
萧成执意道：“大司马对我恩重如山，这是末将应该做的。”
如此互相客套了一番，倒弄得彼此不好意思起来。我忙起身告辞，才避免了更多尴尬。
回房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全无困意，眼前浮现出吕輼俊朗刚毅的面容来。那一日他突然提出要带兵去救父亲，其实他才入仕不久，手下不过几百人。纵然他自小随父亲习得兵法武艺，可也万万敌不过宫中数万精兵悍将。平日里他绝不是那么鲁莽行事的人，我知道，其实他那日如此心急的原因有一大半是源于我。
其实我一直都知晓他的心意，可那又如何？如果我没有生病，如果没有那件事，我们或许早可以在一起，可是天意偏偏让我们碰上这些事，我注定不是他的思妇，这一生，是我辜负了他的深情。
心中顿时又生了许多酸涩，抬手抚眉才知泪痕已深，窗外寒鸦掠过，隐隐听得雪花簌簌而落，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翌日，已是遍地布雪，苍茫茫一片了。
一大早便要出发了，两辆马车足够我们一行人了。外祖父遣散了所有的家丁奴仆，只有孙管家与
我们同行。吕輼和外祖父一辆马车由孙管家驾领，而我则和若儿同乘一辆由萧成驾马。昌都到钦州本就路途遥远，而如今已是初冬，天寒地冻加之雪路难行，原本半月的途期未知一月可否到达。正忧心之时，倏地听到愈来愈近的马蹄声。
一行人刚回头，便看见乘马疾驰而来的何献君。只见他匆匆跃马而下，快步走来，抬手对外祖父行礼道：“吕公，家父听闻您已‘抽簪解朝衣’了，特派小生来送你们一程。”
外祖父抚须叹道：“嗯，昔日与何太医把酒话桑麻的欢快时刻以后怕是也难得了，你父亲的好意我领了，辛苦你走这一遭了。”
如此各自寒暄了一番，便乘了马车启程了。献君骑马走在最前头，因他与吕輼二人要叙一叙兄弟情，吕輼便换了孙管家驾车，而我和若儿的马车紧随他们之后。
自上了马车，若儿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知她是动了小女儿心思，却也不点破。撩起车帘看吕輼二人在前方互相交谈，都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这幅情景倒让我想起从前我们四人偷跑出城外策马的欢乐时光，那时的我们何其欢乐无忧，却不想如今却是另一番景象。想到这里，心中自然又生了许多的怅然，只好将目光转向沿途的雪景，免的被他二人察觉，又徒增些伤感。
不过半个时辰，已到了城郊，我和若儿下了马车与献君告别。惜别的话想说的太多，可真正到了离别的时刻，却又语塞了，只好彼此叮嘱些生活上的细碎话语。倒是献君拿了一罐子的九香凝露丸给我，说是何太医为我赶制的，叮嘱我每五日便食一颗，免得旧疾发作难以控制。俗话说久病成医，我这顽疾是打娘胎里便带的了，看着何太医为我治了这么些年的病，我自己也摸索偷学了几分医术。原打算可以自己控一控这病情，加之上次还剩一些凝露丸想着应该可以撑几个月，便也没想麻烦何太医，却不想他赶制了这么些药丸，足够保我三四年用药无虞的了，心下立刻感动不已，想到以后必是要好好报答一番。
本想让献君替我向伯父伯母转达谢意，却看到他与若儿二人皆是含情默默的模样，心中了然，拉了吕輼回避一旁，好让她二人说些体己话。
吕輼担心我受了风寒便先送我上了马车，自己也去照看外祖父去了，雪地上只剩吕若和献君这一对小儿女依依惜别。说起她二人的缘分，倒也是一桩佳话。何献君因何太医的缘故，时时来我家与我作伴，而若儿和輼哥哥也常来府中长住，他二人自小便暗生了情愫。我和吕輼自然也知晓他们彼此的心意，也觉得他二人甚是般配，只等若儿年后行了及笄礼便由献君向外祖父提亲。
原是好好的一段姻缘，却不想中间生了如今的变故，只好日后再寻个机会成全了他们的相思意。
正如此打算着，只见若儿泪眼朦胧的进了马车来，她本就生的娇小白皙，如今因为憋了哭意，一双浓情含笑眼和两侧鼻翼都微微泛红，着实令人看了心生怜爱。忙拉她坐在了软垫上，细细安慰了一番。言语中才知道献君与她的一年之约，他二人约定待若儿满待嫁之年，献君便来钦州与外祖父提亲。这样也好，到时也好向外祖父说些好话成全了她们的姻缘。不过若儿这般勇敢地追寻‘公子伊人’的心思，的确令我很是佩服，相较起来，倒是我显得有些唯唯诺诺了，这般想着，迷迷糊糊间竟睡着了。
醒来时已到了驿馆，天色已晚，众人决定暂住一晚待明日一早再启程。一天的舟车劳顿大家的都显得有些疲倦，草草吃了些东西，便也都回房歇息去了。
正当我浣完脸准备就寝时，忽听得门外有轻微的叩门声，原是吕輼，正不知如何回避时，他倒先为难起人来：“阿嬗，何惧我？”
我知他是想激将我，便赌气答道：“克己复礼何谓惧？班夫子的《女训》从前母亲也教我识得几卷。”
他知我有些生气了，便叹了一口气说到：“你出来罢，我有些正事要和你说。”随后又添了一句：“外面冷，别忘了披上氅衣。”
原是我刻意避着他，觉得生这顿气有些无理取闹，心下愧疚不已，又听他语气严肃，只好披上氅衣跟在他的后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归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