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尽寒塘》y7

1、第一章 慌孽

　　第一章
　　灯光，
　　并没有。
　　这里是郊区的一片荒地，四周了无人烟。一抹寒塘正处在其中，如同一片幻境，神秘，悠远。
　　韩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来这里，如同那无数次的到来，无数次的离开。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又如此的陌生。而今天，他少有的呆到了月上中天。
　　身着正装的他，就这么将双脚浸泡在寒凉的塘水之中，淹没腿弯。湿透的鞋袜如同石块，掉在脚上，他也没有想着将它们去掉。
　　寒塘的水很满，满得要溢出来一般。水也很凉，凉得要将他的体温都带走。他坐在岸边草丛之上，就这么坐了好久。
　　身着正装本来是想出门去工作的。只是朦胧之中，却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似乎这就是自己的选择。
　　出门之前和小祁再次吵架了，一时冲动之下，将他赶了出去。现在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后悔。心里只是有些遗憾，似乎没有做好善后，就要再次选择逃避。
　　小时候，他和小祁的父亲相识在孤儿院。
　　父母骤然去世，小小的他懵懂地被带到这里，圆圆地眼晴流露出渴望与害怕。而小小地自己自认比他大上一两岁，比他自立，想当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就担下了照顾这个小家伙的重任。
　　和他一起生活，和他一起学习，和他一起长大。就这么过下去，是他小时候唯有的梦想。而大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男孩儿的青春期，那么梦幻，那么精彩，自己却只把他当做自己的全部。
　　阻止他抽烟，阻止他喝酒，阻止他晚睡，却阻止不了他恋爱。
　　原来自己的心意如此明显，韩鹏活在青春期里时就这么苦笑着，结束在发现自己对他的情意之中。
　　他不再需要自己在他运动后为他端上一杯水，他已经有了他想要被照顾的小女孩儿。
　　甜涩的恋爱不容第三人窥视。明明就生活在一起，却会觉得自己多余了出来，韩鹏不想看明白，他麻痹着自己，对这种感觉视而不见。
　　韩鹏和他一直生活在一栋房子里，为了尽早独立出来，他们一直只租这么一套房，也为了方便照顾两人的衣食住行。
　　韩鹏在工作中会帮助他挡掉大部分的酒水，在生活中，他也要包办大部分的家务。
　　他以为陪伴是最好的告白，他以为他什么都懂，只是未宣诸于口，却不想，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的初恋无疾而终，却还有真爱，在成年后与他相亲相爱。
　　韩鹏亲耳听到他说自己要结婚了，随礼什么的可以不要，只是能不能让他们两个自己住。
　　他亲手接过他与那个人递上的红色请柬，听着这种询问，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在第二天，他在同一个社区，不同的楼宇，定下了一套小小的住房，搬了出去。
　　至此，他明白了自己的价值，只在他需要，自己想要之时，出现在他面前。
　　小祁的到来让他很高兴，因为他知道，他的父母，自己所需要的那个人，并不想照顾这个孩子。
　　二人世界正蜜里调油，不容许这个孩子的打扰。
　　他小时候就说过，他更喜欢女孩子，女儿比儿子好养，将来他就只要女儿！
　　一如他小时候对自己诉说的那样，男孩嗓门大，爱闹腾，不过月余，两个人就打电话过来，问他能不能帮着带带，奶水问题都是用本来就没多少，直接给他喝奶粉得了敷衍。
　　这个孩子承载着韩鹏的希望，他需要这种希望冲淡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思念与爱恋，他没有再拒绝。
　　韩鹏包下了这个孩子的一切，就是花钱雇人在他上班时照顾他，也没有让他的父母再参一脚。不知不觉，孩子都快要上学了，他们依旧没说要他送回去。
　　他认为自己对他父亲的照顾方法是错误的，所以他想重新养育一次，重新再做一次选择，这在满足自己私，欲之时，让他对小祁一开始就有些随意，为此，他脱出了底线。
　　小祁小时候很可爱，全心全意的信任着自己，依赖着自己，比他的父亲好带，不会对他的亲近厌烦，不会对自己说不。
　　时间实在过的太快，韩鹏开始还没想什么，随心所欲，好像他做的一切都不必去担忧对方的感受。
　　可是，青春期的男孩子果然不能放纵，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变成了他的罪孽。
　　韩鹏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放弃那个“不”字。
　　小祁越大越霸道，性格也有些古怪，不再像小时候那么的对自己依赖，信任起来。明明他在学校那么乖，那么的优秀，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却总是一副不满的表情，他几次都感觉厌烦，又在最后莫名其妙的好了。
　　接近成年，小祁越来越得寸进尺，他想得到未来，他想切断他和他父亲之间的联系。他要的越多，韩鹏却越不敢去想以后。
　　直到今天，一切已经不可收拾。
　　左手上，早已经把小刀捏得有了一层油光，韩鹏却还是有些心慌，他觉得自己在下决心，口中喃喃着一些无聊的话。
　　“抱歉啊，小祁，本来已经答应和你一起过18岁的生日了，没想到会在今天食言。”
　　他深吸了口气，望了眼正对着自己的圆月，微微牵动嘴角，表露出一个微笑。
　　刀刃早已被体温温暖，和他下半身的寒凉相比就如同火焰。轻轻搭在右手腕间，都没有了那种刺激的感觉。
　　这一刀如同抚摸，肌肤微凉之后，热意才渐渐上扬。韩鹏盯着那逐渐溢满的鲜红，眼睛里，只有一种原来就这样啊的感叹。
　　这一切这么简单，哪有那么困难！
　　很快，红色的液体滴落在他深蓝色的衣物上。韩鹏愣了一下，有些不愿，弄脏它们可不好，这是小祁陪他去选的。
　　将手伸出去了些，就悬在这一抹寒塘，冰凉的水液之上。
　　“滴答，滴答。”
　　温热的液体就这么失去了温度，微微的涟漪扩散不远就失去动力，又被另一滴泛起。
　　他有些无聊，再次在那一线下方划了一刀。这一回，纯色的液体加快了流动，寒塘似乎都欢快了起来。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今天的风力很小，几乎感觉不到。韩鹏被自己的哆嗦给吓到时，疼痛伴随而来的冷汗已让他苍白了脸色。
　　韩鹏有了些恍惚，精神没发集中，他动了动脚，试图与寒塘沟通，让它不要那么死寂。
　　手上的动作却加快了起来，第三刀深得几乎要割到骨头，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他害怕自己没了力气，最后半死不活，反而难过。
　　手指已触到水面，他已无力让手臂悬浮，寒凉感随之传入掌心。韩鹏动了动，对这些水有了点莫名的亲切，心里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一些对环境的叹息了。
　　它为什么这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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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这扇门，究竟算是什么？是他的家，还是，他的家？
　　祁连站在自己父母家门前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却一点也不想进去。
　　他并不想回来，却只能先回来。他被自己的“父亲”，从自己家赶出来了。
　　他居然赶自己，为什么要赶自己？就因为他长大了吗？
　　祁连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他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今天的他完全就是一副决绝的模样，让他心疼不已，又气愤难当。
　　伸手随便敲了两下门，祁连不想再在这里干站下去，准备打破心里的那种茫然失措。
　　屋里的声音一直断断续续，客厅里应该是有人的。但就是敲了门半天，也还是没有人来开。
　　祁连心里的烦躁更深，手上的动作就不太顾及了。再狠敲了一下之后，他实在忍不住，抬腿猛踢了一下。
　　“砰！”
　　巨大的力量，裹胁着猛烈的声音，门颤抖着久久不能停。
　　门后面的人，自然被惊动。门外面人，却还是收敛不起那种狠冽的表情。
　　“谁呀？来了来了，别踢，别再踢了，这门薄，可经不起两下。”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急急靠近，门也吱呀一声，开了。
　　“啊，小祁呀，吓我一跳。唉哟，你看看你，踢那么重干什么，都变形了。”
　　那个人皱着眉打开大门，看到他的第一眼是很意外的，然后下一秒就低下头，表现出懦弱的动作，默默让开了门洞。
　　“爸，我被他赶出来了...你很高兴吧？”
　　祁连毫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为他的儿子，自己却被叫着姓氏。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心理？
　　“…呃，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怎么又惹韩鹏生气了。”
　　那男人对他的问题有些回避，摆摆手让他随意，就缩回了灯火通明的客厅。
　　祁连紧盯的那个人的背影，看着他坐上沙发，缩在另一个女人身边，陪她继续看着电视。眼神中带着一抹强烈的不甘。
　　“妈，不请我进去吗？”
　　把视线移到那个女人身上，祁连轻轻地开口。他站在门边，靠在门框上，没有往里迈一步。
　　那女人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不见欣喜，而是一种难言的不耐。
　　“要进来就进来，站在门边当什么门神。韩鹏就是这么教你的？”
　　祁连眼神立刻一变，视线本就紧盯她，现在更是在其中加进了寒凉，声音里也带着容人查觉的森寒。
　　“这是我的事儿。扯到他干什么？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
　　那女人被盯得有些头皮发麻，不自在的挪动了下屁股，不再想去关注他。
　　祁连扫视一般地看着那俩人呆在沙发上看完这集言情剧，依旧只是背靠着门框。
　　他无聊地看着门外或门内的灯光。好像在等待着，等待着他想要的，他就这样不动了。
　　“……”
　　广告实在无聊,被穿堂而过的冷风激得缩了缩脖子。祁同音终于再次把注意力移到了门口的高大的人影身上。
　　“小祁，别在那儿站着了。今天天晚了，就在家里睡吧。你韩爸生气也就那么一会儿。明天去道个歉，他会让你进门的。”
　　“就是，韩鹏那人最是心软。你要知道自己错了，就好好道歉，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啦。”
　　那女人也紧跟一句，她被越来越强的夜风吹得受不了了。
　　“……”
　　祁连回头瞟了他们一眼，清楚的看到他们眼中明显的不耐，嘴角微微勾起冷笑。这才动脚，踏进了这个家。
　　“......他不在啊，是啊，他不在，又会有谁拉自己进来呢。”
　　他径直走到平时回来时和韩鹏一起住的房间，开门时，里头一片凄凉，并没有铺设床单与被子。他皱了皱眉，转头就再次警告外头的两个人，让他们少来这个房间。

作者有话说

　　从头再来，改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