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星火》九分醉

3、第三章

　　在挂电话之前，乔妤对他说了句:“杨廷祐，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好。”她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要是个明白人都能听得出来。
　　杨廷祐只是笑笑，答道：“我愿意对你好。”
　　“可是……”

　　他迅速打断她的话，“如果你感到负担的话，我会尽量克制住自己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到你正常生活的。”
　　乔妤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好了，没其他什么事了，你挂电话吧。”
　　以往他们每次通电话，他都是让乔妤挂的电话。哪怕他自己在忙，也是这样。

　　乔妤和杨廷祐同龄，他只比她大了几个月。两家是世交，俩人打小就认识。乔妤是家里的独生女，所以她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她也一直以为杨廷祐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妹妹。直到半个月前，杨廷祐忽然跟她告了白。
　　尽管当时乔妤很慌乱，但她还是冷静地拒绝了他。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朋友，甚至是我的哥哥。”

　　杨廷祐问:“不能是其他关系了吗？”
　　她斩钉截铁地回他：“不能。”
　　他识趣地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从那以后，乔妤就刻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了。
　　杨廷祐也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在她生日的那天，他人没去，只是托人送了份礼物过去。他们俩几个共同的好友，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尽量不一块约他们俩出来。
　　——

　　一个多星期后，乔妤把房子装修得差不多了。
　　这天，她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做了十几份的甜品，准备送给她这一栋楼住的人和小区的物业管理人员。
　　做完后，她又精心包装了下。然后才一楼一楼逐个敲门地送，并跟他们说明来意。
　　这个点，几乎户户都有人在家。除了在她楼上的一户人，她摁了好一会儿的门铃，都没人过来开门，里边似乎也没动静。
　　可能还没回来吧，她心想。
　　乔妤过会有事要出门一趟，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能回来。
　　所以，她拜托了门卫大爷，要是看见了住在c栋701室的人回来，麻烦将东西给他。

　　沈宗卿下了班后，又如往常一样加班了几个小时。
　　等到夜色浓重，他才匆匆驱车回到小区。
　　经过门口的传达室时，门卫大爷从窗口探出脑袋来，叫住了他，“小沈，你先等下。”
　　沈宗卿停车，摇下车窗，问:“魏大爷，有什么事吗？”

　　魏大爷将一个白色的礼品袋递给他，笑着说:“这是住你楼下，新搬来的那位乔小姐送给你的。”
　　沈宗卿疑惑，“给我的？”
　　“嗯，”魏大爷点着头，一脸笑容，“她说自己刚搬过来，所以送了点自己亲手做的一些甜品给你，想互相认识一下。不过她不仅送了你一份，你们那一栋的住户都有份的。连我这个看门的老大爷，她都送了一份呢。”
　　沈宗卿接过袋子，放在旁边的车座位上。
　　魏大爷又说，“她本来是想亲自送的，不过见你好像不在。她刚好又有事，怕来不及送，所以托我给你。”

　　“她还没回来吗？”
　　“还没。”
　　沈宗卿点了下头，手搭在方向盘上，说:“我知道了，那晚点她要是回来的话，麻烦您帮我转达一下我的谢意。”
　　魏大爷笑呵呵地应下来，“那行，到时候我一定帮你转告给她。”

　　沈宗卿回到家打开白色礼品袋，里边有一盒马卡龙、一个六寸大小的裸/蛋糕，还有两瓶饮料。他琢磨着，除去饮料是买来的之外，剩下两种应该都是她亲手做的。
　　礼品袋里边还有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一行字:如果味道不好的话，请见谅。后面她还简笔画了个鞠躬的小兔子，看起来还挺俏皮的。
　　落款是住601的乔小姐。

　　沈宗卿捏着卡片，看见落款，心里不免嘀咕了句:她跟乔妤同个姓，而且就住在自己楼下。她与自己，只隔了个天花板的距离。
　　他把蛋糕放进冰箱里，把那盒马卡龙先拆了，拿了一个出来吃。
　　唔……味道还不错。

　　晚上十一点半，乔妤开车经过传达室，然后停下。
　　她探出头去，“大爷，那个住701的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我已经帮你把东西送给他了。”
　　“那麻烦您了。”
　　魏大爷冲她摆摆手，忙说，“不麻烦，不麻烦。对了，他还让我帮他转达一下你送东西给他，他很感谢。”
　　乔妤笑了笑，说:“没什么，大家都邻里邻居的。而且我刚搬过来，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能还要麻烦大家、麻烦您呢。”
　　魏大爷见她样貌好，人又大大方方的，也没低看别人一等，对他客客气气的。像她这样的姑娘，真的挺不错的。

　　“那魏大爷，我先开车进去了。”
　　他点头，“去吧，开车慢一点。”
　　她面带着微笑，回了一声，“好。”
　　——

　　午饭时间，沈宗卿和秦邺去外头吃饭。
　　俩人去了附近他们常去的一家餐厅。

　　点完单，待服务员走后，秦邺随口问了一句:“听说，你家楼下新搬来了一个女的。”
　　沈宗卿嫌热，将衬衫袖口的纽扣解开。听到秦邺的这句话，他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意间知道的。”
　　沈宗卿把衬衫往上撸了半寸，露出精壮的小臂，点了下头后，他没再说话。

　　秦邺冲他挑眉，兴致勃勃的，“我问你个事。”
　　“你说。”
　　“你见过那个女的没？”

　　沈宗卿把手搭在桌沿边上，说:“还没见过。”
　　秦邺略有些吃惊，“没见过？”
　　沈宗卿随即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上回她给我们住那栋楼里的人，还有魏大爷和物业管理人员都亲自送了份礼物。说是刚搬过来，为了熟悉熟悉大家。”
　　“没有你的份吗？”
　　他回道:“有。”
　　秦邺转念一想，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说没见过她吗？你要是有份的话，她亲自送，你还能没见过她？”

　　沈宗卿解释了下:“当时她送的时候我不在家，所以她托魏大爷送给我的。”说完，他拿起桌上的水杯，灌了几口。
　　秦邺垂眸，也跟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说:“那她倒是有心了。”
　　沈宗卿轻轻地“嗯”了一声。

　　“对了，她送的什么？”
　　他手指摩挲着水杯的杯身，“她自己做的一些甜品。”
　　“自己做的？”秦邺倒是没想过，现在还有人送自己亲手做的东西。
　　“嗯。”
　　秦邺笑了下，“那她的手艺，怎么样？”
　　“还不错。”

　　这下秦邺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把手里的水杯放下，“那你对她，有没有什么想法？”
　　沈宗卿顿住了一下，随后斜乜了他一眼，“你小子说什么呢？”
　　秦邺打着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

　　这天，几个姐妹约在一块聚餐，中途乔妤又偷偷摸摸地提前溜走了。
　　地下停车场内停着不少辆车，光线偏暗，只有几个地方有感应灯。而且就算感应灯亮了，光照强度也并不怎么强，可见度比较低。
　　她径直往前，朝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停车场的场地较宽，车辆多，几乎没人，显得格外的静谧。这也直接导致了即使是轻微的声响，也能引起人的注意。

　　车就停在几步之外，乔妤一边走，一边低头从包里掏出钥匙来。倏忽，隐约听见有人声，她立刻偏头，看向另一侧。
　　没看见人，动静也没了。
　　乔妤在原地停了会儿，确实没见着人影，也没人说话。想来是自己听岔了，于是她打算去到车上。
　　刚朝前迈出一步，说话声又有了，甚至比刚才还响了些。
　　紧接着，一声尖叫划破了地下停车场原有的寂静。
　　她察觉不妙，立刻把车钥匙丢回包里，往传来动静的地方疾步走去。

　　在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乔妤看见两个男人拉扯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女孩一脸的惊恐和害怕，刚推开一个男的，另外一个男的又纠缠着上前来。
　　“你们放……放开我。”她声线颤抖，还夹带着些哭腔。
　　两个男人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后极其猥琐地笑了。
　　女孩孤立无援，深感绝望。

　　就在这时，乔妤出现了。
　　“你们两个，快放开她!”

　　身后有人，两个男的转身看向后边。
　　其中一个稍胖点的男人，眯着眼说:“哟，又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啊。”
　　另一个瘦高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乔妤好几眼，然后说，“看起来，这个女的还挺漂亮的。”说着，他走上前去，将自己的左手搭在了她的右肩上。

　　乔妤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肩膀，左手抬起搭在男人的手上。
　　柔软细腻的触感，让面前的这个男人嘴角忍不住勾起来。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小拇指被乔妤用力地往外一掰。
　　他一阵吃痛，连忙把手缩了回来，“哎呦……卧/槽。”

　　另一人看见这一场景，马上将他旁边的那个女孩甩到后面去。胖男人一脸凶相，“你竟然敢打我兄弟？臭娘们，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乔妤把自己身上的包取下来，待他走近了些，她抡起包就往他脸上、身上用力地砸。
　　一下，又一下的。

　　胖男人被她砸得，都有点站不稳了。
　　乔妤见状，迅速一脚往他的肚子上踹。
　　下一秒，他跌倒在地面上，极其的狼狈不堪。

　　两个大男人见自己居然搞不定一个女的，十分的恼火，可又莫名有点怕她。
　　被他们调戏的女生，此时避开他们，躲到了乔妤的身后。
　　“你们还不走吗？”乔妤站在那儿，大声呵斥道。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迟疑了。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时，又有人来了，“你们要是再不走的话，那我可就要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