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机智伟大的牙齿

15、提亲之事

　　第十五回：提亲之事
　　冬初，京城。
　　“你听说了吗，近来京城出现了一件大事。”
　　“嗨，那算什么大事啊。”
　　“怎么不算？这事换到谁家也得放个鞭炮庆祝一下。”
　　“你们说的是那广阳王府的小郡主吧？那小郡主我兄长曾见过，这也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了！”
　　平乐坐在酒楼的隔间里，带着面纱听着隔壁那大如天的谈话声。
　　“他们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聊八卦吗？”平乐隔着面纱撇嘴，忍不住吐槽道。
　　近来，她成功成为了京城的名人。江陵王纪家，大理寺江家，金陵城孟家同时来王府提亲，说要娶平乐郡主。最有意思的是等大家深度挖掘她的经历后，发现她还是一个两进大理寺都全身而退的传奇女子，被后祖母陷害，名声臭了一阵子，如今却因此而成功为自己正名，成了京城第一抢手的小姐。
　　平乐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穿越文女主的光环。但没有想到，她的母亲，一个也没看上。当晚平乐就被陈氏叫过去进行了一次深刻的会晤：
　　“乐儿，这名门贵族的水太深，咱们广阳王府不缺钱不缺势力，以后等你找个可心人了，寒门学士也无妨，娘给你准备嫁妆，保你们一世无忧。”
　　原来陈氏竟不想让平乐嫁进这京城高门里？在这个时代能有这样的想法，陈氏着实是第一人。
　　“娘对我真好！”平乐躲在陈氏怀里，觉得自己很幸福。
　　陈氏的眉间紧蹙着，不知在担忧些什么。
　　待平乐回院子后，陈氏看着这三家的聘礼红彤彤的布满了整个正厅，骄傲之余又有些愁绪。之后她命人一家一家的退了回去，并且放话道：平乐年纪尚小，不议婚事。
　　但这场风波过后，平乐的身价倍增，成为京城未婚配的富家公子梦寐以求的妻子。
　　平乐对面的秦知许夹起一筷子水晶肘子，对平乐道：“你三家的公子，你一个都没看上？”
　　秦知许京城小卓伟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她仅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为平乐普及了这三家的利弊：“江陵王纪家的世子纪景明，行事很低调，在京城不怎么走动，但是常下江南，姑苏是他的外祖家。没有花边新闻，但是爱慕他的小姐不少。而且听说，他好像并不是江陵王的亲生儿子，他的身世成谜，至今无人知晓，不过这并不妨碍江陵王将世子位交给他，因为他有能力，权谋之事，从未算错过；大理寺卿江衍，杀伐决断，十八岁时就曾带兵攻下了边疆五城，现年二十一的年纪就已经成了大理寺卿，也算是年少有为，但是他不苟言笑，也不解风情的，你嫁过去可能会不幸福。”
　　平乐听到这，心里忍不住嘀咕：“他不解风情？他不苟言笑？那是别人不知道，直男撩起人来，那可比渣男还要厉害。”
　　秦知许喝了一口青梅酿，接着道：“然后就是这金陵城的孟家。金陵第一富豪，家产自是不用说的，何况要迎娶你的还是孟家的当家人孟宸宇，你今后若是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就是这孟宸宇吧，年纪尚小，今年也不过十八，论实力也没有刚刚那两个人厉害。恐怕不一定能脱颖而出。”
　　平乐听到最后笑道：“搞了半天原来你是个财迷啊！一听这吃香的喝辣的你就精神了，要不你嫁给孟宸宇吧，以后这些都是你的。”
　　“你说什么呢！”秦知许娇嗔着打了平乐一下，脸上也迅速扬起了一阵绯红。
　　“你还别说，要是你愿意我还真能替你牵个线呢！现下孟宸宇就住在我家，你想见随时都能见。”平乐一脸坏笑地看着秦知许。
　　“他住你家？”秦知许不想惊了一下，“这不是近水楼台吗？那剩下两个人知道了不得气死。”
　　“什么近水楼台啊，我娘刚刚在外面放话说我现在不议亲，他们谁也没有机会了。”平乐夹了一筷子虾仁放进嘴里。
　　“哎，那孟宸宇长什么样子啊？”秦知许又八卦道。
　　“明日你来我家，自己见见不就知道了嘛！”平乐吃着菜，含含糊糊地说着。
　　“那多不好意思啊！”秦知许摆摆手。
　　次日，“不好意思”的秦知许带着大包小包的点心去了广阳王府。她披着一件胭脂红的大氅，毛领雪白的搭在肩上，手中还捂着一个苏锦的汤婆子，后面侍女簇拥着向平乐的烟晚阁走去。
　　水榭之中还有蒙蒙的雾气，恍惚间，秦知许听见剑打树叶的声音，带着风痕划过来。她偏头看过去，发现一位天青色衣衫的男子正飞扬在水榭之间，剑法凌厉，或旋或立，自在随性。
　　她一时间怔住了，在岸边立着看了一会儿。
　　“知许！”一旁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平乐，”知许伸手来牵住了平乐的手，道，“那是？”
　　“我三哥，钟离平限。”平乐介绍着，然后冲着水榭处喊道，“三哥！”
　　只听一阵风过，水榭处的人飞身而来，稳稳落在了平乐和知许面前。
　　“哥，这是秦知许，我闺蜜。”
　　“闺蜜？闺中密友的简称吗？”平限已经习惯了自家妹妹的说话习惯，只能自己理解。
　　“孺子可教也。”平乐笑嘻嘻地表扬他，而一旁的秦知许却害羞的低下了头。
　　“你大早上的怎么在这练剑啊？”平乐疑惑道，平日可没在这见过他。
　　“这还不是因为，”平限说了一半，后面就有别人的声音接了过来.
　　“这还不是因为三哥和我打架，把自己院子里的树都砍秃了。现在院子在翻整，他没地方了。”后面鎏金色衣衫，金冠玉带的男子手中也拿着一把剑，步履轻盈地走了过来。
　　“我说水牛，你在我家住了这几日，把我每个哥哥都挑战了个遍，还嫌自己挨揍挨的少是怎么的？”平乐看到孟宸宇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一看就是刚挨揍不久。
　　“这是我想挑战的吗？还不是你三个哥哥挨个把我叫过去，美名其曰说话，可是一见面就拔剑。我在这住了三天，挨了三顿揍了已经！！”孟宸宇的尾音带着颤，义愤填膺地举起了他的三个手指。
　　平乐立刻就嘚瑟开了：“谁让你非要跟我们来京城的，你要老老实实待在你的金陵，能有这档子事？”
　　孟宸宇坚定的摇摇头：“我爹揍人更疼。”
　　平乐也懒得和他多说了，带着知许就去了自己的院落。离开时，知许怯生生的对平限行了个礼，低头牵上了平乐的手。
　　待二人围着炉子喝起热茶后，平乐才缓过来问知许：“你今日，和往常有些不一样啊？”
　　“有，有什么不一样？”知许抱着汤婆子，反问道。
　　“以往你坐下后，就要开始八卦传播了。今日，你对着我的炉子已经发了半柱香的呆了，可不是不一样呢？”平乐拿起桌上的一块酥皮芋心卷，轻咬了一口说道。
　　“觉得我三哥怎么样？”平乐的眼睛可是尖的厉害，什么缘由她早就看出来了。
　　“说什么，什么怎么样啊。”秦知许忙端起桌上的茶盏大饮了一口，不过入口却瞬间吐了出来，“好烫。”
　　平乐忙从一旁取出自己的桃花细雨团扇来给知许扇着：“我不过问一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啊？”
　　“我哪有紧张。”秦知许赶忙否认。
　　平乐也不管的口是心非，自顾自地说道：“我三哥也到了适婚年纪，只是一直没有觅得良人，所以这亲事也耽搁了。若你真有意，那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委屈我今后见了你，要唤一声嫂子罢了。”
　　知许这下脸羞的通红，佯装打了一下平乐说道：“你这丫头嘴坏得很，胡乱编排我。”
　　平乐递给她一块葡萄白玉糕：“吃点这个吧，是葡萄磨成糊蒸的皮，内里是鲜葡萄的果肉做的馅料呢。一般人家可吃不到，清凉解烫啊！”
　　秦知许接过糕来，咬了一口：“果真不一样。果肉香好生浓郁。”
　　“平乐出品，必是精品。”平乐看着她笑道。
　　午后送走了秦知许，平乐带着新做的黄金凤梨卷去了平限的院落。
　　“三哥，尝尝这个。”
　　平限看着平乐的笑容，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下毒了？”
　　“怎么会呢！”平乐意味深长地笑笑，拿起一块就塞进了平限的嘴里，“是不是特别好吃？早晨你见到的那个姑娘做的。”
　　“是挺好吃的。”平限肯定道，“但你突然来给我送点心，让我觉得你不安好心。”
　　平乐坐在平限的旁边，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哥哥，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最亲的妹妹呢？”
　　平限一把将她的胳膊扒拉下去，道：“我是不想这么想你，但你这个小霸王，从小只有我们照顾你的份，你何时这么殷勤过了？”
　　“哦，也不知道上次是谁偷吃了我给娘准备的茉莉糕？一整盘！”平乐补充道。
　　这下平限没理了：“谁呀？是谁这么过分？”
　　“嗯~是谁这么过分？”平乐神秘地盯着平限看了一会儿，直把后者看得头皮发麻。
　　“我的小祖宗啊，你到底有啥事啊？”平限算是怕了自家这个祖宗了。
　　“我想给你说亲！”平乐一句话，吓得平限咳嗽了老半天。
　　皇宫，此时江衍刚刚从勤政殿出来，看着天色渐晚，指头磨砂了几下。自他求亲被拒之后，好像有段时间没有见小丫头了。
　　其实自己本想问问小丫头的意思再去提亲的，但事出紧急，他怕自己晚了一步，就错过一辈子了。
　　看着暮色四合，日头逐渐落下山冈，江衍走在街市之上，漫不经心地扫过两旁的商铺。
　　“三爷，咱们现在去哪里？”玄风在后面请示道。
　　“去，看看小丫头。”江衍抬头看看天色，悠悠地说道。
　　“三爷，这王府的墙头您也赶翻啊？”玄风现在越来越害怕自家的主子了。果然爱情让人神志不清这话都是没毛病的。
　　江衍没有应他，而是去了天香楼打包了一份五香鸭。这一路上听平乐念叨了好久想吃这个，估摸着这小丫头看见这个应该会挺开心的。
　　入夜，广阳王府。平乐的中衣加着棉，炉火生的室内暖融融的，那炭上焚着寿阳公主梅花香，室内皆是梅花醇厚的香气，带着初雪的清冽。银字去外面守夜，平乐站在床前做着睡前运动。
　　转着转着腰，平乐就听一旁的窗户“吱”一声开了一道缝。
　　进贼了？平乐大惊：“谁？”
　　江衍轻巧地跳进来，冲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怎么是你？”平乐压低了声音问道，然后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外，怕银字听见声音会进来看自己。
　　江衍摇摇手中的五香鸭，对平乐道：“银字已经睡了。”
　　“你又点她睡穴？”平乐恼怒地问道。
　　“这不是为了进来看你吗？这王府的守卫这么森严，我想进来太难了。”江衍将五香鸭放到桌上，自己也不客气地坐下了。
　　“你还挺不客气，”平乐看他坐下，“就应该让王府的侍卫抓住你，让大家都看看其实传说中遇佛杀佛的大理寺卿其实是个半夜爬墙头的登徒子。”
　　江衍翘着腿，两个指头扶着额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若不是为了见你，我也不会半夜翻墙头啊。”
　　“那你这次来做什么啊？”平乐看着他问道，其实她心里看见江衍还是有些惊喜的。
　　江衍用下巴指指桌上的五香鸭，然后站到平乐面前，弯下腰来凝视着平乐：“我想你了！”
　　平乐与他四目相对着，他的眼睛里满是真诚，还带着眷恋看着她的眼睛。
　　平乐突然就不好意思了，转过头去，脸已然红了一片：“你说什么啊！”
　　江衍看到了平乐的窘态，转而道：“我多买了只五香鸭吃不完，所以干脆送过来给你吃了。”
　　平乐早早就闻到五香鸭的味道了，要说她回到京城第一个想念的就是这个，没想到江衍还记得。
　　“送都送完了，你就赶紧离开吧，”平乐看着江衍，“你这样大晚上出现在姑娘闺房，传出去我可就嫁不出去了。”
　　江衍听到这话，心里颤了一下：“你放心，我江家主母的位子，只能是你。”
　　“谁说，谁说要嫁给你了。”平乐转身，将一个背影留给他道。
　　“但我定然娶你。”江衍承诺道，“待你及笄，我便去请皇上赐婚。另外我也会去和王妃保证，此生只娶钟离平乐一人。”江衍牵起平乐的小手，那双手小小的，握在手中柔若无骨。
　　平乐被这突然的表白整懵了，呆呆的盯着地面，好像能盯出一朵花来。
　　“你，你快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反应过来后，平乐推着江衍，将他推到了窗边，“没事不要再半夜翻我家窗子了，下次我可就喊人抓你了！”
　　江衍好笑地看着平乐，恋恋不舍了一会儿还是抬腿迈出了窗子。
　　待他飞出去后，平乐才意识到：自己住二楼啊！
　　不过江衍的轻功平乐也见识过，王府这么森严的戒备都能让他进来，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理寺卿了。这功夫论起来，普天之下估计也找不出比他高的人了。
　　自己想了许久，平乐还是打开了五香鸭的包装，拿起一个鸭腿吃了起来。
　　笙调闻着味道溜了进来，见到平乐在吃鸭，惊讶了好久：“小姐，你哪来的五香鸭？”
　　平乐支支吾吾，最后道：“你吃不吃？”
　　“吃！”然后笙调什么问题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