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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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③》2019-02-15*
我是阿错
我的父亲是个木匠
尤善制伞
我家隔壁是一家药铺
那人家姓叶
叶大夫的儿子叫叶凉
与我从小一起长大
叶凉去参加会试的那天
我去送他
他说若他中了贡士
便回乡娶我，带我一同上京
可是后来
我多希望没有后来
我是阿误
我有一个姐姐阿错
少时家中变故
我和姐姐一同被卖入京城的比连馆
后来姐姐做了头牌脸面
在馆里有了权势
她一心安排我学艺
免于污糟
姐姐一向对我很好
可是不能时常来看我
我学会了一种又一种乐器
会跳各种各样的舞蹈
可是最后都没派上用处
我是言然
二十岁起便担起家族的重担
领略人世百态
第一次见她时
我来到小城祭拜宗祠
路过那家木坊
她正在聚精会神刻着木头
不理世事
我一番打听
那是一个叫阿错的姑娘
她喜欢一个叫叶凉的书生
我向阿错提亲
可是她当着我的面撕了庚贴
趁叶凉参加会试
我派人控告叶凉的父亲医死病患
他的父亲冤死狱中
阿错不得已嫁给我
婚礼那日
阿错的父亲血溅花轿
说他的女儿死了不会嫁给卑鄙小人
那一晚
花轿没有抬来我心爱的姑娘
阿错逃了
她一路逃到京城
却遇到了人贩子
卖到了比连馆
我将计就计
成了她的金主
有三次
她都险些嫁给我
可是她宁可死了也不嫁给我
我是承姬
这个名字
是帝姬为我亲自而取
帝姬于我只是各取所需
她需要我的温存话语
我需要她的钱财权利
我本该做无情无义之人
可那日雨中
我捡到比翼姑娘的罗帕
她与我搭话
说我像她的一位故人
我知道那故人是谁
但我收到她送的伞
却还是欣喜难当
我与她
是那么相像的两个人
不该有情
偏偏深情
她说她无怨无悔
我不信
我不是她的良人
但有人是
在胡玉山下
帝姬被他们拉到一边
明晃晃的刀光剑戟向着我
冷箭穿心
帝姬那张泪眼婆娑的脸似乎变成了比翼
我说
比翼，你不要哭
探花叶郎，实属良人
我无怨无悔
我是桃夭
世人眼中今上最疼爱的公主
我的母亲生前是今上的贵妃
今上为了弥补愧疚
待我格外好
可是只有我知道
我母亲是匈奴的公主
今上只不过是在做戏
以免大军压境
我第一眼见他的时候
长身玉立，公子翩翩
我叫他承姬
是希望我们生生世世都绑在一起
我不愿嫁给那个叶凉
是以承姬问我是否愿意同他离开京城
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
我知道他心里面有个姑娘
并不是我
于是那天在胡玉山
我并没有救他
一箭穿心
定然很痛吧
其实世上的感情都不过如此
我是叶凉
阿错为我取了个表字
叫柳如
阿错这个傻姑娘
极其爱柳
一年之间，我无时不在打听那傻姑娘的去处
在比连馆见到她
她竟问我
“大人冒雨前来，所谓何事？”
我以为她失忆了
殊不知傻姑娘竟也学会了装傻
今上一心想招我为婿
我明里暗里表态
甚至顶撞今上
帝姬出逃
整个京城都视我为笑柄
我却欣喜若狂
那一深夜
我的马车送来了我心爱的姑娘
她已身怀六甲
问我当年的承诺可还作数
我拉她对着天地排位
行了个再简单不过的礼
从此就结为夫妻
时九月廿七
如果没有那个冬天
我或许还能和她一直这样下去
我是比翼
自从我来到比连馆的那刻起
阿错就已经死了
穷途末路
我尽力讨好言然
穿戴最好看的装束
学习最明媚的笑容
本以为日复日，年复年
叶郎那日来看我
满身的雨水
我多想像他一样
可以红一红眼眶
对着心上人说一句
“我寻你寻得苦。”
可是昔日的阿凉
已经成为这京城里的大人
预备迎娶今上最宠爱的帝姬
做最大的官
成为令众生惊羡的那个人
而我
只不过是每日曲意迎逢的妓
叶郎说只要踏上他的马车
他便会赎我，娶我，佑我
可是我必须嫁给言然
我刻意讨好承姬
制伞赠他
与他品琴
教他下棋
日日厮混在一起
言然耳聪目明
怎会不知
直到那日大夫确诊
我明白这是我最后的一张王牌
言然果然一口应下婚事
届时，我还不知我已经入了圈套
成亲那日
承姬为了成全我
以身试法带走了桃夭帝姬
想必去了极远的地方
我不知道这是否也是言然圈套的一环
他或许早就明了承姬
承姬或许早就明了我
而我一直蒙在鼓里
我登上叶郎的马车
见到了我的阿凉
我身怀六甲
问他可还愿意娶我，佑我
他未发一言
即刻拉着我拜了天地
嘴角盛满了笑意
他怕再慢一刻，便会生变
那个冬天格外漫长
又格外短暂
我只等来了言然的收网
我本以为即使虚情假意
他总该有一点怜惜
可是我错了
他从一开始便未雨绸缪
他要的是我的心甘情愿
不是别的
于是他用叶凉，承姬，阿误，我
编制了一个密密麻麻的大网
胡玉山下
是言然下令射杀承姬
他的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承姬至始至终都不过是被人利用
被帝姬利用
被我利用
被言然利用
我们都是杀害承姬的刽子手
那一日
言然终于等来了我的心甘情愿
叶凉，阿误，承姬
我身边空无一人
只有言然
他还沉浸在那个举案齐眉的美梦里
可我不会
我逃出婚房
却是漫天剑戟
我知道那不是明晃晃的刀剑
而是言然亲手编制的大网
我学着承姬的死法
一箭穿心
我看着日月星辰
四周是方方正正的屋脊
我逃不开这大网
可我宁死可不要嫁给他
“阿凉，我寻你寻的苦。”
这一句话我终于能说出口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