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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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①》2018-02-13*
她本比连馆中的一方美妓
年芳十六
所幸赚得京都富商言氏的几分薄爱
抬举成了这比连门脸，京都艳绝
她犹记得那一日她初入比连馆
老鸨捧着她的手
满脸堆砌笑意
老鸨说她这馆子之所以叫做比连
就是在等能配得上它的姑娘
于是她叫比翼
她的妹妹叫做连理
一同卖入这馆子
近几日言老爷不常来
她闲来时常约隔壁的弄影姑娘
同她到园子凉亭杀几局棋
有一日比翼先至了
却瞧见亭子中端坐个弹琴的公子
身挺衣拔
颇有些清魂勾骨的意味
公子身旁是个簪珠饰环的粉衣姑娘
胳膊浅浅搭着公子的肩膀
形态暧昧非常
她原晓得
比连馆还有个东院
专供些美貌清秀的男子给贵女达官
那姑娘并非比连馆的姑娘
想来是不知京都哪家的贵女
无事在弄影处敲打一番
她便知了这由委去脉
原这两人是这般名声彻响的人物
那女子是宫中今上独女
封号桃夭，尊为帝姬的人中娇凤
而那公子自是承姬
京都中颇有盛名的公子承姬
堪栩一派清流
有闲人还曾把比翼与承姬
拟做比连馆的两大镇店之宝
教人忍俊不禁
分明炎炎夏日
京都几日却阴雨绵绵
她冒雨到园子凉亭寻一方罗帕
却正巧遇着公子承姬在亭中
独一人抚琴
她从小路奔来
只有咫尺之遥
现下避无可避
她只得与承姬两目相接
匆匆见礼
正欲遁逃，承姬却叫停住她
将罗帕奉于她手中
请她到亭中避雨
她搭着话，道
公子与我的一位故人十分相像
自从阴雨的第一日起
承姬便同她一般失了“宠”
话说近日科考开榜
倒是出了一位人物
中了探花的那个书生
姓叶，单名一个凉
听说生了一副极惑人的面皮
开榜那日熙熙攘攘
女子竟把男子挤得没有地方去
皆是来一观那叶姓郎君的
今上为了桃夭帝姬的婚事挠破头皮
虽听闻帝姬在外豢养了个美貌公子
但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陡然从天而降个才貌双绝的叶郎
今上喜不自胜
连连抬了叶凉几级
安排着帝姬与京都各适龄勋贵见面
将叶凉也插在其中
自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帝姬逆不得今上的指令
只得于各大宴席上来回奔走
自是无暇再去会面公子承姬
今上爱女之深
一直不肯一帮子打了这对鸳鸯
听闻帝姬与那人弹琴作赋，眉目传情
已是不能自抑
更是不忍动手毁了父女之情
今上第一次在远远朝堂上望见叶凉
还以为是自己晃了眼
再睁大眼一瞧
叶凉竟与那承姬有八分相像
今上深以为帝姬定能移情别恋
言老爷今日会来比连馆
比翼便坐在镜前细细梳妆
天气倒是近几少见的晴好
她对镜画眉
嘴角浅浅勾起
镜中的女孩笑得很是明媚
几声惊雷劈下
屋外倒是下起了小雨
天，朦朦的阴沉
打得柳树潇潇
比翼思忖着
言老爷今日大抵不会来了
屋外有人敲门
或是言老爷
或是言老爷派来致歉长随小厮
又或是弄影来找她杀几局痛快棋
她心中存了万千想法
推开了那门
瞧见门外淋雨的男子
探花叶凉
叶凉冲进门来
挥起双臂
似是要紧拥她入怀
却又重重放下
他看着比翼一动不动
自己来回踱步
“阿错，我寻你寻得苦。”
比翼低眉一笑
抬眼淡漠
她看着眼前郎君
玉冠竹袍
身亭若立
消瘦得宛如笔杆
眼中布满血丝
衣角还淌着雨水
“大人冒雨前来，所谓何事？”
雷声响彻
比翼亲手制伞
送予公子承姬
近日阴雨
公子想必用得着
承姬的琴弹得极好
她一边听着
心里像是长了霉毛一般
她一向不善于这些风雅兴致
除了下棋略好些
其余的皆摆不上台面
她与公子承姬
她听不懂承姬曲调里的玄机
承姬也无法与她痛快手谈
两人本就是一场乍见
就是聊些家常
承姬也与她无甚交集
可是偏偏
她与他是那么相像
镜前
言然坐于比翼身侧
手执螺子黛
细细为她描眉
言然这个年纪
及冠才满三年
着实是谈不上老爷二字
可是比翼偏爱这么叫
言然便只得认了
言然此人
手下商号田产不胜枚举
还握着盐务漕运的命脉
后宫前朝更是丝丝缕缕的关系
实乃是商中之贵，官中之富
他瞄着眉
漫不经心的
“叶凉那小子来过了？”
“是。”
言然凝着她的眼睛
叫人着实看不出什么
眼角却沁下一珠泪来
她伏在他的胸前
眼泪渗进他的衣衫
“老爷，奴有孕了。”
“奴千盼万盼，就盼着您来，好亲口说呢。”
她诚惶诚恐在他面前跪下
“奴已经受够这飘萍一般的生活，只愿老爷能怜这腹中稚子，救奴于水火之中。奴不求大富大贵，只求留在老爷身边，做一个粗使丫头。”
叶凉自那天后
总是停一辆马车
在她的楼下
她每每进出
都能瞧见他家的小厮候在马车一旁
他说过
“只要你愿意，马车随时可以载你入我府中，我会赎你，娶你，佑着你。”
可她
就要嫁给言老爷了
承姬棋艺见长
她又输一局
“听说，那探花郎与帝姬的婚事就要敲定了？”
她挑眉笑看承姬
“那你岂不成了孤家寡人。”
承姬落一白子
“还未贺你大婚。”
“不必贺我。”
她嘴角浅浅一勾
是个明媚的笑容
秋日的最后一场雨
她站在楼上
承姬撑着她送的伞
伫在楼下
“明日大婚，你可懊悔？”
“无怨无悔。”
承姬转身离开了
一步步深深浅浅塌起涟漪
目光所至只有那伞
上面清新的柳叶花样
雨声极大
她躲在窗后偷偷的哭
她的确无怨无悔
大婚那日
言老爷送来嫁衣
流光霞色，富丽堂皇
她正簪着个柳叶钗
外头跑来个言家婆子
慌慌张张
伏在她耳边
“姑娘，这亲是成不得了！”
“桃夭帝姬和隔壁院的公子私奔了，现下今上震怒，京城戒严搜查，闹得满城风雨，不宜成婚呀！”
她痛得喊出了声
一时慌乱
钗子竟嵌进了皮肉
有人夜里登门
是承姬的亲信小厮
他捧着一把伞
正是她送承姬的那把
“公子让我带两句话。”
“一则，公子说他无怨无悔。”
“二则。”
他跪下，将伞奉上
“探花叶郎，实属良人。”
她握着那伞
冰凉
几欲作呕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