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般配》叶上姝

1、丁岁

　　丁岁把办公室的门摔出了一个正常人听了都得抖一下的动静。
　　他把墨镜往脸上一戴就潇洒地走了，完全不理会经纪人徐洪在办公室的破口大骂以及办公室外一众人或惊诧或看戏的目光。
　　徐洪还在骂骂咧咧：“不识好歹的小兔崽子……”
　　丁岁权当没听见。
　　他进了电梯，按了一楼。
　　电梯里还有一个人，戴着帽子低着头，他也没在意。
　　只是依旧面无表情地嚼着口香糖，想着徐洪什么时候去死别天天瞎鸡儿烦人。
　　——就像今天，他拒绝了徐洪给他找的资源，也拒绝了徐洪给他找的金主。
　　当然是把“一心为他着想”的徐洪惹毛了，觉得他不知天高地厚、迟早要被封杀……
　　他一点都不在意徐洪怎么骂他，反正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句话，但他莫名忘不掉徐洪说起那位包养未遂的金主的话：“……程锦年那可不是你这样儿的小流量比得了的，放眼娱乐圈，大部分人只配给他提鞋，包括咱这儿最红的向燃。”
　　虽然略略夸张，但徐洪说得也没大毛病。
　　程锦年嘛，年轻时候是全民偶像，现如今是随便一个机场图就可以上热搜前十的流量影帝。
　　三金傍身，家底丰厚，一个年过三十依旧被追星姐姐们追着喊哥哥，与随便哪个女明星吃顿全程没有身体接触的饭的都能养活一大票狗仔和营销号的内娱天花板。
　　每天都有人乐此不疲地讨论他，每天都有人翻来覆去地看他的电影。
　　热度与作品都拥有的男人，自然是配得上这番上天入地的彩虹屁的。
　　徐洪的声音还在脑海中滔滔不绝：“……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现在热度还可以就飘，就你父母那事，你只要还在这个圈子里就过不去，永远会有人提起，你也不是什么星二代了，像你这样儿的，想出头比没什么背景反而更难。所以找程影帝搭搭关系，让人家提携提携，对你的前途只有好处……”
　　说实话，徐洪说得这些话简直一点毛病都没有，话里话外也都是为他着想——确实，他如今不高不低，前几年因为他妈的事儿引来不少关注，这几年热度也慢慢下去了，也只有看到他本人，网友们才会想起——噢，这就是许霜的儿子。
　　许霜比他火多了，当年也曾是一代人的童年女神，当然也是丁岁的。
　　只是狗仔这种生物无处不在，将许霜出轨某公司高层的照片当做了拯救那一年KPI的宝贝。
　　轰动一时是必然的，因为没人想到高洁优雅的女神竟然是这种人。
　　铺天盖地的谩骂之下，有一部人甚至将炮火转向了许霜那一年刚以歌手身份出道的儿子——丁岁。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是无差别攻击的键盘侠，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心疼许霜的丈夫和儿子，丁岁于是获得了出道之后最大的关注。
　　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丁岁经常能被问询诸如“你对许霜出轨的事情有什么看法”这类神经问题。
　　他能有什么看法。
　　他妈出轨，他又不是才知道。
　　不懂那些人为这事上蹿下跳好几个月是想干嘛。
　　不过他所获得的附属热度，自然持续不了多久，但公司橙子娱乐那时候就给他定下的小百花人设却一直稳稳立到了今天。
　　也是从那时候就开始带他的徐洪的原话是，就是要靠这种单纯无辜被家人拖累的形象来吸粉，所以人设绝不能倒。
　　虽然丁岁常年对他的狗屁理论嗤之以鼻，但关于人设的问题，他从不否定。
　　毕竟无论如何，他在外人眼里永远都是“那个出轨的许霜”的儿子，可能一辈子甩不掉这个标签，所以装小百花，扮可怜卖惨，是最简单最直接的避火方式。
　　人设是什么，与他本身有多不符，对他而言都无所谓，且他于装小百花一途上似乎还颇有些天赋，于是这个“爹不疼娘出轨，受尽他人白眼，吃苦又耐劳，乖巧还懂事”的形象，很是深入人心。
　　然而除此之外，他既没作品也没话题。
　　除了有张追星女孩都乐意爬墙的脸以及出轨妈的话题度外，他身上实在没什么可讨论的点了。
　　他需要一个红的机会，如今机会就摆在了他眼前——著名导演曾究的戏，程锦年是投资人。
　　他们现在在挑主演，许多人都瞄准了这个机会。
　　徐洪也不例外，他不仅去争取了试戏的机会，还不知道从哪搞到了程锦年的私人号码。
　　“能搭上程锦年，别说这部戏，你的资源立刻能安排到下辈子，你还不同意？！你拿什么不同意？拿你那几百销量的歌？还是拿你糊到地心的男十八号网剧？”徐洪因为这个从未外泄的私人号码极度膨胀，“呵!多少人想爬程锦年的床还愁没机会呢，你倒是厉害，还瞧不上人程影帝？你粉丝有人零头多？”
　　丁岁属于怎么都无法大火的那一挂，但因为性格原因，他向来不惧怕经纪人或者公司施压、威胁，所以碰上这种事，他怼得也很直接：“我脑子坏了才上赶着被人上，这辈子只有我上别人的份。”
　　徐洪气得直哆嗦：“你知道这个机会来得多不容易？！程影帝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不知好歹，得寸进尺！”
　　丁岁闻言脸色便高深莫测起来。
　　哟，敢情程影帝主动找上他这边的？
　　但是他一个十八线小糊豆，程锦年能认识他？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于是丁岁撂下一句“程锦年想上我，让他使劲想吧”就摔门跑路了。

　　电梯里。
　　丁岁的手机嗡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是刚才就在办公室外的明仔发的消息。
　　明仔是他以前的助理，俩人关系不错，只是后来丁岁一直不温不火，又和公司闹了点矛盾，明仔就被调给别人做小跟班去了。
　　【哥，咋回事？你和徐哥又吵架了？】
　　丁岁一般能说话绝不动手，于是他回了一条语音：“吵屁，徐洪又在整幺蛾子。”
　　【孙子啊他。】
　　“是，狗孙子。”
　　【啥事啊，弟弟我打听一下？】
　　明仔又补充【好奇。】
　　丁岁按着语音键，手插着兜，声线懒洋洋的：“他想让人包我。”
　　他也补充：“是不是有病？”
　　下一秒明仔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明仔声音激动得仿佛第一次知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我靠我靠！哥，真的假的？！你没同意吧？！徐洪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激动完他又立刻紧张起来:“完了！完了完了，照哥你这脾气你不得打死徐洪啊？我他妈是不是得赶紧去看一眼……”
　　丁岁被他咋呼得头疼，翻了个白眼：“老子没动手。”
　　明仔十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接着心直口快地问：“谁要包你啊？”
　　丁岁语气稀松平常地宛如只是回答今天星期几：“程锦年。”
　　电话那头寂静了几秒，丁岁以为明仔不太清楚，补充道：“就那个三十好几还不结婚的影帝。”
　　丁岁说到这，拧着眉想了想，随口吐槽：“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么大岁数还不结婚。”
　　越想越不爽，他又翻了个白眼：“老男人还想上我，下辈子吧。”
　　“……”
　　“喂？”丁岁拧眉看了一眼没动静的手机，无语地挂了电话。
　　他不知道的是，电话那头的明仔，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呆滞中。
　　程锦年！那可是程锦年啊！
　　他和丁岁甚至不像在一个次元的男人！
　　而此时此刻丁岁云淡风轻地打破了次元壁，也打破了明仔心中那个无情无欲的高冷男神形象！
　　末了他又咽了下口水……程锦年居然想包养丁岁——太刺激了!

　　薛侨和制片人聊完后，电话直接打给了程锦年。
　　人一接电话，他就劈头盖脸地问道：“你那个剧，怎么回事？真的内定男二了？”
　　娱乐圈传说中的男人此时此刻刚坐进车里，急着回家补觉，所以话语简短且不耐烦：“谁说的？”
　　“制片人啊，那个姓费的。”
　　“内定谁？”
　　“靠，你不知道啊？”薛侨一愣，转而又答，“就一个十八线，以前是歌手出身，叫丁岁的。”
　　“……”程锦年眉头一挑，嘴角挂了个嘲讽的笑，“哦，内定理由是不是，他跟投资人，也就是本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薛侨更愣了：“不是，什么玩意儿？”
　　他反应了两秒，大吼一声：“卧槽程锦年！人那小孩才二十岁，你就把人糟蹋了？！”
　　程锦年：“……”
　　程锦年直接挂了电话。
　　他将车开出地下停车场，期间挂了薛侨急吼吼打过来的三个电话。
　　薛侨的微信也一直在给他弹消息。
　　【禽兽啊！你，程锦年！】
　　【我怎么觉着你这意思有点像睡了人家还不愿意负责呢？】
　　【虽然说内定这种事不好，但你要真睡了人家，总得给点好处】
　　【你也不像渣男啊……】
　　【操了，铁树开花】
　　之后薛侨安静了十来分钟，程锦年以为终于清静了，薛侨又继续弹消息。
　　【我搜了搜这个丁岁】【图片】
　　【这孩子长挺俊啊】
　　【你眼光挺不错，就是可惜这小孩了，年纪轻轻跟了你这么个不负责任的老渣男】
　　程锦年扫了一眼那几条微信消息，嗤了一声。
　　图片里的丁岁眉眼生动，笑容很淡，不过确实挺好看。
　　他按着语音键：“我跟这小孩没关系，你少叽叽歪歪。”
　　薛侨也发语音：“啧！啧啧！听听你这撇净干系的语气，你要是没这事儿，那姓费的能跟我说内定了？”
　　程锦年头疼得很，他第一次觉得，橙子娱乐的人，还挺有本事。
　　敢拿着他的空招牌去诓人，居然还一诓一个准。
　　连他的经纪人，这位正为此事谴责了他半天的薛侨同志都对此深信不疑。
　　薛侨又发来一条几十秒的语音。
　　“再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去了橙子娱乐，你去那干啥？丁岁就是橙子娱乐的，我可都知道。”
　　程锦年面无表情的想，看看，这就是粉丝天天夸天天捧的“有眼色又机灵”的经纪人。
　　“我看你是核桃吃少了，连向燃今天回国都忘了。”
　　他和向燃是大学室友，后来俩人都进了娱乐圈，只不过一个拍戏一个唱歌，多年来一直关系不错。
　　向燃人没他红，歌却是实打实的深入人心，传唱广泛。前几个月向燃在国外进修，今天刚回来，程锦年有事路过橙子娱乐，便直接进去和他见了一面。
　　他戴着口罩墨镜，也没往人多的地方去，所以也没人认出来。

　　薛侨听完程锦年的语音，捧着手机嘀嘀咕咕：“我还是觉着有问题……”
　　照程锦年的性格，一般是没人敢背地里搞这种事的，要不是和程锦年睡过，谁会那么不要命去编这种事。
　　何况那个费制片说得有鼻子有眼，就是程锦年和人有那啥交易，所以才内定男二，否则制片何必冒着这种风险去得罪程锦年呢。
　　要知道程锦年此人，一般不轻易发脾气，但真狠起来，基本没人招架得住。
　　所以……程锦年究竟把人睡了没啊？这老男人居然也忍不住对小男孩下手了，二十岁呢……刺激！

　　二十岁的小男孩揉了揉鼻子，感觉总想打喷嚏。
　　他觉得是徐洪那个狗孙子还在骂他，于是给人打足了一百字的脏话发了过去。
　　看到徐洪回复的一大串问号，丁岁才心满意足的关了手机。
　　他回了家，继续看没看完的剧本——《永历太福书》
　　这就是徐洪承诺只要给程锦年睡就能直接拿到男二的戏。
　　说实话，编剧文字功底很厉害，剧情也特别吸引人，如果能好好拍出来，百分之九十能大爆。
　　丁岁并不是什么清高佛系的人，否则也不会趟娱乐圈这池子浑水，更不会由着公司和徐洪包装自己，又是人设又是家庭的，什么都算上了，可他就是火不起来。
　　有个那么有爆点的妈，都火不起来。
　　他需要一个跳板，一个机会。
　　《永历太福书》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公司刚开始很看重他，毕竟脸摆在这儿，他确实也靠脸吸了不少颜粉，可也仅此而已了。
　　于是公司也就不再给他什么好资源，除了徐洪总想搞点大事还没放弃他之外。
　　虽然他和徐洪相处得似乎随时随地都能打起来，打到上社会新闻的那种，但徐洪为了他的事业，确实也在兢兢业业了。
　　但徐洪这个人也过于唯利是图，一直没放弃过给他找金主以此获利的途径。
　　以前都还好，他拒绝也就拒绝了，这次直接替他做了决定，所以丁岁才跟他吵起来。
　　丁岁盯着手机里那串徐洪发给他的号码，撇了下嘴角。
　　徐洪这个人，搞这些旁门左道很有路子。
　　他都想不出来徐洪怎么搞到程锦年私人号码的。
　　怎一个牛字了得。
　　【小兔崽子，你不愿意被睡也得老子去打招呼！说是请教前辈来的！嘴甜点！】
　　丁岁烦得很，觉得徐洪魔怔了。
　　“老王八你是不是脑子不好？我他妈哪儿来的别人私人号码？你有这能力干什么经纪人啊？去干黄牛，倒卖明星号码地址行程，保准儿不亏。”
　　他松了手发出语音，低声嘟哝:“傻逼。”

　　《永历太福书》是古装悬疑片，男主穆玄琅是一位将军，奉皇命查案，而男二乔无惑则是男主查案途中遇到的知交故人，整个故事便是讲述他们查案经历的各种事情。
　　丁岁要试戏的就是乔无惑这个角色。
　　试戏在后天，但今天徐洪就整了这一出。
　　丁岁忽然想到，他拒绝了徐洪，那到时候程锦年不会给他穿小鞋吧？
　　丁岁：“……”
　　烦死了，都怪徐洪。
　　剧本看不进去，他干脆开了直播。

　　【啊，岁岁来了！】
　　【好巧好巧，我刚进来欸】
　　【好几天没看见岁岁啦，最近有什么行程吗？】
　　丁岁调整了一下摄像头，温和地笑了笑：“嗯，在准备一个试戏，希望能过。”
　　【哇！提前期待一下！】
　　【我的妈，又是被岁岁帅颜秒杀的一天orz】
　　【新歌很好听，继续加油嗷~】
　　看到这一条弹幕，丁岁真心实意地笑了：“谢啦，会努力的。”
　　上个月初他发了一首新歌，销量依旧低迷，但粉丝却一直在努力刷榜，丁岁很感谢她们。
　　【虽然但是，岁岁是又要开始拍戏了吗？说实话我觉得岁岁还是用心做音乐比较好。】
　　【楼上什么意思啊？岁岁想做音乐还是拍戏，他自己乐意就行。】
　　【不是，有一说一，就算是拍戏，岁岁现在的咖位拍的肯定和以前一样的垃圾网剧，那不如不拍啊。】
　　丁岁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弹幕里的粉丝吵起来。
　　他皱了下眉，旋即又笑道：“大家别吵，我不会放弃音乐的，也不会拍烂剧，相信我好吗？”
　　【别吵，岁岁的直播你们瞎比划什么劲儿】
　　【都别吵啦，能看到岁岁的脸，干什么我都支持】
　　【就是啊，岁岁这么温柔一个人，能别影响他吗？】
　　丁岁呼出一口气，觉得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和粉丝聊天。
　　他倒不是烦粉丝，只是觉得装模作样太久，有点累了。
　　对那些真心实意支持他的人来说，自己的行为属于欺骗。
　　因为他们长久以来支持的，不过是一个虚假的人设罢了。

　　程锦年家的门铃响了一分钟了，向燃才等到程大影帝满脸起床气的来给他开门。
　　程影帝很不耐烦地看着才告别不久的好友，“大半夜的你来干嘛？”
　　“啧，不想回家不行？”向燃熟门熟路地走进去换鞋，然后理所当然的占据了程锦年家的沙发，顺手抱起了沙发上的大胖猫，“噢哟，猫儿子好久不见。”
　　程锦年很不爽地把自己摔在了沙发另一侧，“你妈没教你大半夜别打扰别人？”
　　向燃撸着猫叹了口气：“我妈只告诉我，她给我介绍了相亲对象。”
　　他很嫌弃的扫了一眼程锦年：“不然你以为我来你这？我妈介绍的那姑娘都上我家了，我靠一回家看见屋里一人，吓死爷了。”
　　程锦年：“然后你就把人扔那了？”
　　“不然？我他妈让她住那自己走了，这还不行？”向燃啧了一声，“再说了，你一孤家寡人，好兄弟来蹭个地儿怎么了，你要是有媳妇儿，我肯定不来打搅你。”
　　程锦年冷哼了一声。
　　向燃拨弄着手机，好半天之后“哟”一声。
　　程锦年冷冰冰道：“怎么着，回心转意要回去陪姑娘了？”
　　向燃：“啧，什么呀。是我们公司一小师弟在直播呢，我正好看见了。”
　　他随手点进了直播间，进去就听见小师弟正在唱歌。
　　是他那首发了一个月的新歌《倦鸟》。
　　“……就只好再停下/光雾和海浪都层层叠加/是我的梦啊……”
　　躺尸在沙发上的程锦年忽然睁眼：“什么歌？”
　　向燃对丁岁这次的水准是有点惊讶的，他摇了下头：“我没听过，他自己的歌吧……还挺不错的……可惜了。”
　　程锦年没在意向燃的话，自顾自掏出手机开始搜歌。
　　他平时不用音乐软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跑去微博上搜歌词，想知道歌名是什么。
　　关于这首歌的微博内容寥寥无几，只有一条是带歌名的。
　　岁岁是个小神仙：【啊啊啊哥哥的新歌《倦鸟》啊，真的好听，比起以前的水平也提升好多，他真的在努力真的在进步！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宝藏的男孩子就是不火啊！】
　　下面的评论还有二十来条。
　　晚安玛卡巴卡：【我哭辽，为什么哥哥就是不火】
　　岁大宝贝儿的猪；【公司不捧呗，没办法啦】
　　瞪死你嗷：【好听，冲榜去了集美们，朋友圈都刷起来吼！】
　　微博下还有一条能直接播放歌曲的链接，程锦年想去点链接，但向燃忽然推了推他，他手一滑给那条微博点了个赞。
　　程锦年：“……”
　　向燃毫无所觉，头也不回地叨叨：“嗐，你来听你来听，挺不错的一小孩儿，没想到他进步这么快。”
　　程锦年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取消了那个赞。
　　他重新点开链接，听到了完整的歌曲。
　　这首歌算不上完美的作品，也更比不了向燃的歌曲，但听着很舒心，无论是旋律、节奏，还是歌手的声音，都正好在他的审美点上。
　　《倦鸟》——丁岁。
　　程锦年记住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