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毁性救赎》冷烟灰

28、善意的欺骗

　　李尚是个生意人，就他目前的事业规模来看……显然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所以单修杰从来没想过求他帮忙会不需要付出代价。
　　但是对方最后就只要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这条件根本就简单轻松到难以想象。
　　虽然李尚说过……对自己感兴趣。
　　不过单修杰从头至尾就没当真过。
　　换句话说……是不敢当真。
　　从李尚的公寓大楼里步行出来，再低头看看手腕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想起家里的“麻烦”估计还没吃饭，于是也没心情在路上耽搁，直接在马路旁招手拦了辆出租车，便匆匆赶回家去。
　　推开自家房门，意料之中的……
　　楚翔宇正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眼睛专注的盯着电视机的屏幕。
　　“吃饭了吗？”站在门口，单修杰一边脱了脚上的皮鞋，一边出声询问。
　　“……看你问的是哪顿了，中午那顿是下午三点多吃的，晚上那顿……至今下落不明。”楚翔宇的声音有气无力，不经意的瞟向单修杰的时候，眼神里还带着那么点“幽怨”。
　　……
　　单修杰看着小屁孩装可怜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最后呵呵的轻笑出声：“冰箱里又不是没吃的，你凑合热一下先填饱肚子啊。”
　　“大叔……你这话说的太没人性了吧……套句主席的名言，我可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八九点钟的太阳能吃速冻食品吗？八九点钟的太阳需要爱来精心灌溉。”
　　“……”
　　懒得理还赖在沙发上，大放厥词的某人，单修杰翻了个白眼，直接越过沙发，来到了冰箱跟前。
　　打开冷冻仓的门，翻找了一阵，这才拿出一个塑料包装的盒子：“速冻水饺，爱吃不吃。”
　　“……里面有‘爱’吗？”
　　“爱你个头。”
　　“爱我的‘头’？上面的还是下面的？话说……下面的大叔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爱不爱？！”
　　楚翔宇转过身来趴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单修杰嘿嘿的邪恶一笑。
　　“少废话！你到底吃不吃？赶紧决定，我也还没吃饭呢！”觉得自家麻烦最近口中冒出的黄段子越来越多了，单修杰一皱眉，决定及时阻止后续可能出现的没完没了。
　　“……吃。”
　　见大叔真有发怒的迹象了，楚翔宇只能把已经堵在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乖乖的点了点头。
　　不会动手，又不敢动口。于是某人只能安静的瞪着眼，干巴巴的看着大叔一个人在厨房里忙进忙出。
　　直到水饺端到了桌上，这才颠颠儿的搬了两把椅子到饭桌前。
　　民以食为天，望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饿了一晚上的楚翔宇也顾不上什么文雅礼貌了，拿起碗边的筷子先夹了两个下肚，垫垫底。
　　然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停了手上的动作，看向了对面正安安静静吃着东西的单修杰。
　　“大叔啊。”
　　“干嘛？”
　　“今天……有什么事吗？都快十点了才回来？”自从认识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古板的“大叔”之后，楚翔宇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似乎对对方的一切动向，都变得极为在意。
　　“……嗯，公司那边有些事没处理完，今天加班。”
　　跟李尚的事情，单修杰根本不想对楚翔宇透露分毫。一个是……觉得伤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反正……最近一直降温，出门还是多穿点吧，当心感冒。”
　　单修杰听着那有些落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先是一愣，随即只缓缓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知什么时候，谎言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用到时，信手拈来。
　　不能说这行为是对是错，因为追究起来毫无意义。
　　不过听进对面男孩如此坦诚的关怀……突然间，单修杰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心头一紧，再一次为眩”
　　“我都二十一岁了，也就你还把我当小孩儿……”
　　苦笑一声，楚翔宇不知道对方总把自己当孩子一样照顾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反正……最近一直降温，出门还是多穿点吧，当心感冒。”
　　单修杰听着那有些落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先是一愣，随即只缓缓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知什么时候，谎言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用到时，信手拈来。
　　不能说这行为是对是错，因为追究起来毫无意义。
　　不过听进对面男孩如此坦诚的关怀……突然间，单修杰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心头一紧，再一次为自己的欺骗而感到愧疚。
　　男孩很健谈，至少在单修杰面前。于是一顿迟来的晚饭，在一个人滔滔不绝的描述，跟另一个人有些无奈的安静中，还算愉快的结束。
　　毕竟忙碌了一天，还没熬到十一点，楚翔宇便从沙发上起身，转移了阵地——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单修杰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本，决定去浴室洗个澡之后，也回房早些休息。
　　一切收拾妥当，当他只围着一条浴巾，带着一身未干的水气走回卧室的时候，原本随意放在床上的手机却适时的响起。
　　短信的铃声，让单修杰觉得更加奇怪。
　　这个时间……
　　有谁会想要联系他？况且是用短信的形式？
　　虽然有些纳闷，但他还是迟疑着从床上将手机捞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上面显示的号码。
　　……一组数字，显然并没有储存在他手机的电话薄中。但看上去却并不陌生。
　　不就是不久之前，被某人逼着牢牢背熟的那个号码吗？
　　不可否认的，心里闪过一丝慌乱。
　　于是静静将那还合着的信封单手点开……
　　只有一行简洁的留言，像极了那人一贯的作风。

　　——如果是跟你，也许我们会有相互倾诉的一天。我等着。

　　于是直接将自己扔进柔软的床中，把手机高高的举在头上……就这么像发呆似的默默看着……
　　突然轻声一笑，用一只胳膊遮住了双眼。
　　是不是已经堕落到……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坦露心声了呢？
　　……怕什么？
　　或许，只是因为变得懦弱，所以才选择用严密的语言武装自己？
　　如此自我嘲讽着，但单修杰却阻止不了内心的一丝雀跃。

　　李尚曾经说过，要自己随叫随到？
　　所以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单修杰心里还真有些忐忑不安，就怕自己的手机会在不恰当的时机响起。
　　毕竟人家是老板，自己不过是个小角色。
　　幸亏，李尚从来都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不会制造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直到下班时间到来，手边早已设置成震动的手机才不安分的发出了些许声音。
　　“喂？你好？”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心情把电话接起，便听见了对面某个不算陌生的声音传来。
　　“你那‘一个朋友’的事，我已经帮你搞定了，他校长说这学期也快结束了，要回去的话，下学期比较好，不过落了一个学期的课程，要补的东西也不少，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可能是第一次用着闲聊似的语气交代些什么吧，少了针锋相对的架势……不光说的人觉得有那么点儿别扭，就连听的人……也不怎么适应。
　　“……谢谢。”寻思了半天，单修杰所能想到的对白，也只有如此苍白的两个字了。
　　“谢我？怎么谢？总得拿出点实际行动吧？”
　　“呵呵，你说。”
　　“……好说，昨天请你喝回酒，今天呢，你就请我吃顿晚饭吧，怎么样？”
　　“现在吗？可是我手上还有些资料没……”低头看看手中还没完全处理完的工作，单修杰的声音有些犹豫。
　　“可惜，我公司里的员工，从来不允许加班。给你十五分钟时间把手上的资料处理完，然后到停车场找我。我不是说了？要随叫随到？”
　　虽然话是这么用着命令的口吻叙述的，但单修杰听着，总觉得里面似乎是玩笑的成分居多。
　　于是听见对方利落的挂掉了电话，完全不给自己辩解的理由。
　　盯着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手机好一会……隐隐的，唇角轻扬。
　　随后，单修杰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桌的凌乱，将已经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落了锁，这才迈着稍嫌匆忙的步子朝下行电梯的方向一路小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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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尚是个注重细节的人，一些举动，虽然本人没有明说，却可以算得上是相当“体贴”，这是通过近来的相处，单修杰得到的一些总结。
　　比方，出去吃饭，通常都是由李尚来决定地点。
　　他不会刻意降低身价去一些路边摊，更不会选择方便低廉的快餐店……即使是在单修杰付款的时候。
　　当然，由他本人结帐的时候，自然也没去过什么华丽的五星级饭店，或者价格昂贵的西餐厅。
　　令人愉快的是，他总能在价格跟味道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不至于让单修杰觉得金钱方面承受不起，也没有同情怜悯般的迎合迁就。
　　更令人惊讶的，还有李尚的言谈。
　　之前就已经充分见识过这个男人充满魅力的一举一动，随着深入的了解……那种被动的吸引，只是让自己变得更加无法自拔而已。
　　跟他谈话，是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你可以跟他讨论中世纪的欧洲文化，也可以探讨中国古代的古典艺术。他可以兴致昂然的跟你说些关于人体解剖学的浅显道理，顺便再说些娱乐圈里的最新八卦。
　　上一秒似乎还描述着2004欧洲杯葡萄牙VS英格兰的精彩对决，下一秒又可能自然的过度到各种咖啡种类的鉴别。
　　他对经济，法律，医学，生物，计算机工程都有不同程度的涉猎。
　　如果你愿意听，他喜欢用极其生动的语言去描述一些关于世界之谜的传说。或者……极为孩子气的去对一部正在连载中的热血漫画的进展速度，表示强烈的不满。
　　跟他交谈，你根本就不用去顾虑话题的选择范畴，因为不论你阐述什么，或多或少的，都能听到来自对方的一些个人观点，不过是深浅程度的不同而已。
　　但前提是，他愿意加入到谈话中来，并享受这个交流的过程。
　　显然，单修杰是个幸运的人……
　　每周总有两到三天的晚上，李尚会在下班后，准时将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有时是约他出去吃饭，有时，则干脆把谈话地点设在某老板的单身公寓。
　　时间短暂，内容单纯。
　　而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种不上不下的暧昧关系居然持续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
　　对外……两人依旧是毫不相干的上司跟下属关系。
　　对内……单修杰回到家后，一向是以“加班”作为隐瞒的借口。
　　他不得不承认……
　　对于李尚，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不动心……那是假的。
　　即使不是爱情……离那种情感，似乎也相去不远了。
　　“我们这样，算是约会吗？”
　　忘了哪一天，单修杰曾经这样状似不经意的问起……
　　“不能用‘约会’这个词我觉得，应该是通往‘倾诉’的路吧……”
　　说完，对方将袖子已经随意挽到手肘的手，枕上沙发的扶手，支起下巴。微微斜过头来，别有深意的望向一旁的单修杰。
　　眸中……似乎有一丝暧昧划过，却又恰巧被有心人捕获。
　　那一刻，他迎着微光的侧脸，被渲染的异常恬静。薄唇轻启……略带着上扬的笑意，让人……禁不住诱惑的想要亲近。
　　于是带着些许的不确定，单修杰转过身来，遮住了身后的光源，慢慢的……倾身向前。
　　只是动作才进行到一半，耳边已经有一个刻意放低的声音，略带沙哑的传来：“你反应太慢了……”
　　说完，唇已经被轻轻吻住……温柔的吮吸，辗转反侧。
　　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吻，让人的心情如此平静，却又带着难以形容的安稳与甜腻。
　　捧住对方的脸颊，伸出舌来与对方纠缠，主动的加深了这样一个让人情动的深吻。得到的回应……便是越发的流连忘返。
　　“平安夜……一起过？”
　　不舍的一吻终了，单修杰感觉李尚贴在自己的耳畔轻轻的这样询问，一只手，已经轻轻的抚过了自己的腰侧。
　　“……好。”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下来。
　　继续着惹火的耳鬓嘶摩。
　　此刻，单修杰的世界里就只剩下眼前这一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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