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无明》浪花水里漂

1、第 1 章

　　如果一个人承受的负担大过负荷，那么死亡是他唯一的选择。嗯其实也不是他自己的选择，不过是谱写在命运的记册的定数罢了。就像天早已经注定我会在那一天离开，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沙漏就已经倒转。我不惧死亡，死亡不过代表重生。我怕的只是未知的未来。
　　太阳和人类其实是有共同点的。太阳也会死亡，只是那个科学家所拟定的日期曾经距离这一刻太过遥远了，所以人们慢慢地也就忘了太阳会毁灭，而太阳死亡后的生活，当然是在如果人类还得以存活下来的前提下。
　　这就像一个高一学生明明即将面临高三大考可是因为还有两年的时间，偶尔想起高考的事可是因为还有两年的时间所以继续地浪。
　　但是如果在你高一的时候，校方突然安排你直接参加高考？你没选择，你没准备，你会怎么做。
　　“丁力，你先吃吧。”破旧的屋舍里，一个蓬头垢面的七旬老婆婆把好不容易找来的面包递给她身前的瘦小男子。老婆婆的身上遍布着伤痕，递给男子面包的那一只手也是布满瘀青。
　　纵然老婆婆手上的面包已经发霉了，还有几个明显被老鼠咬过的痕迹，丁力还是把面包接过来咬了一口。硬的像块石头。冷得快要麻痹的舌头已经尝不出面包的味道了。
　　再咬一口补充能量，丁力把面包交给老婆婆。看着老婆婆把剩下的面包吃完了，丁力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奶奶看出他的意图，连忙站起身来。“奶奶我只是再去超市找看有食物吗。”“在锦州罢了？”丁力点点头。其实锦州超市根本不可能有食物了，他要去贵州。上一次在领干粮时，他听到排在他身后的军嫂对她朋友说贵州军营比其他州要大，干粮也一定更多。丁力想要去那里碰一碰运气。“如果我今晚没回来，你先不要出去，屋子里的粮食够你吃一个星期了。”
　　刚走出屋舍，丁力把手电筒收回口袋。环绕在天空的瘴气越来越浓稠。自几个月前，地球被灰蒙蒙的瘴气覆盖后，阳光根本照不进地球。天地间一片灰茫茫。光合作用无法进行，植物也就开始死亡。作为食物链基层，没了植物，人类的食物来源慢慢减少。
　　在市场上流动的食物供不应求后，饥荒的人开始抢劫，闯入屋子，连吃人的事件也有所耳闻。马斯洛理论在一次被证实。为了安抚人民，各州政府只好派兵发放粮食。
　　不过在一个星期前，驻扎在广场的军营搬走了，悄无声息。锦州的人民只知道一件事：又没有食物了。短短的数天之内人民在锦州法院前不知道暴动了不知道多少次。
　　好在他也是饿习惯了，靠着干粮他和奶奶一天一餐还撑得比其他人多两三天，不过也是釜底抽薪了。刚才奶奶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也只寻来一块馊了的面包。情况看起来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丁力小心翼翼的走向地铁站。这时候的地铁还是正常运作。说实话搭上地铁去贵州，他很担心《尸速列车》的场景会一一在这列车上演。虽然目前仍然未有关于丧尸的新闻，不过谁知道他这丧尸剧情一开始他就拿了一个丧尸小龙套的剧本，然后啊啊啊的去捉人。想到这里，丁力有点想要发笑。不过对于他这种小人物而言，这样的剧情其实也是一种合理的安排。经历了短暂的痛苦，换来长久的解脱，不亏。
　　一同搭上地铁的还有一对母女和一个工服男人。地铁上脏乱不堪，座位上遍布食物包装袋还有饮料的污渍。由于天气还未转暖，那母女穿着厚厚的寒衣带着口罩。窄小的地铁上只有寥寥几个座位是干净的。丁力没有洁癖，但是他还是宁愿站着。那母女坐在距离丁力不远的座椅上，至于那个工服男子则是坐那母女的对面。
　　丁力曾经去过贵州，从锦州出发大约要30分钟的路程才能到达。30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马云去赚几桶金，足够一个人吃完一顿饭。总之在这30分钟内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地铁的门关上后隔绝了外面的噪音，也让丁力更意识到自己忐忑不安的心跳。四个人就在寂静中度过。
　　想起奶奶跟他说的吃人事件，丁力选择还是远离那不认识的三个人。犯罪份子通常都是会找离自己最近的人下手。这就好像一个饥饿吃货眼前摆着两道菜，一前一后，他当然会是先尝离自己最近的那道菜。
　　而在作为在假设中的第二道菜，丁力还有时间去反应和逃跑。
　　丁力站的角度是面向工服男子，从他视角望去，他不仅可以暗中观察工服男子的动作，同时还可以接着发光从镜子盯着对母女。
　　丁力慢慢地往逃生门挪去。一个计划在脑中成形。一天没吃东西的他在刚刚吃了四分之一的发霉面包后，虽说补充了一点能量，如果那母女是犯罪份子还好说，但是要是硬扛上那身材比他高大的工服男子。他也只能呵呵了。
　　站在逃生门如果任何一个人突然爆发，他可以马上拉开逃生门上演一部“you no jump， I jump ”的戏码。介于被变成食物的零百分比存活率，他还是更偏向于五五存活率的方法的。活不了，起码在黄泉路上，他也可以告诉在等他为出生的孩子说，“孩子，爸爸也曾经当过一次空中飞人哦。”不亏。
　　地铁的空间狭小，任何人的一点动静都很容易被察觉。许是察觉丁力的意图，那工服男子转过头来，“小弟弟，你好像很怕我们。”
　　丁力以为工服男子说的我们指的是他和那对母女，尬笑了一下。“我只是不太习惯太靠近陌生人。”太靠近你们我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用这样漏洞百出的借口搪塞他，丁力也不太指望工服男子能相信。不过那工服男子没再和丁力搭话，低下头继续思考人生。
　　丁力刚想松一口气，那母亲又打开话匣子。“小弟弟，你这是要去贵州吗。”他看起来应该不小吧。怎么一个两个都小弟弟小弟弟的叫呢？
　　当你不想回答一个人的问题时，最好的方式就是转移话题。“阿姨呢和小妹妹要去哪里呢？听你们的口吻好像不是本地人。”
　　这下轮到那女子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
　　吃完面包后，奶奶靠着桌上蜡烛微弱的光去步履蹒跚地走到屋舍里唯一的柜子。那里有医药箱和足够她存活一个星期的干粮。
　　黄药水的味道晕散在屋舍里。伤痕累累的手臂在飘忽不定的烛光下显得越发狰狞。奶奶尽量节省着使用黄药水，丁力回来时可能也会用到黄药水。这是家里唯一的药物，这是也是她唯一能帮丁力做的事了。她没有告诉丁力刚才的面包是她差点拼上了性命才抢到的食物，就像丁力隐瞒她去贵州碰运气的事。他们都知道生活已经很苦了，实在没有必要再把各自所受的苦楚分享给对方。
　　上完了药，奶奶熄灭了快要燃尽蜡芯的蜡烛。嗖……不大的屋舍里归于黑暗。
　　她还想要再看一次丁力。
　　……
　　丁力的问题让女子陷入沉思状。那女子先是好像想起了什么及其恐怖的事情而露出了惊慌的神情而后又迅速调理回心情。许是察觉到女子情绪变化，原本躺靠在女子腿上已然入睡的小女孩不自觉地往女子怀里靠拢，然后悠悠转醒。丁力也没想到他的问题刚好会引起这女子的不安。
　　他也不想自讨无趣的再去多问下去。“不好意思，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上扬。”“？？？”丁力也没有继续往逃生门走去而是站在离工服男子和那对母女一个他自认安全的距离。
　　那女子口中的“上扬”引起了他的主意。丁力觉得地球正在面临一个前所未有的危机了。视野之内全是灰茫茫一片，现在就连政府也根本不见有任何动作。
　　不对，丁力觉得应该是连政府也无法采取任何对此问题根源有效地方法。所以在这个时候多知道一些资料，丁力潜意识觉得对自己会有帮助。如果只是他孤身一人，危机降临时他倒是无牵无挂，大不了一死，可是现实中他还有奶奶，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守护好奶奶。
　　丁力好奇道：“可以知道上扬是干什么的呀？制造食粮？研制药物？”其实丁力更好奇的是什么让那女子如此惊慌。那女子身上不见任何疤痕，不像是被虐待。
　　虽说好奇心害死小猫咪，某某伟大科学家也驳斥了这个说法：好奇心使人进步。为了所谓的进步，丁力只好先把自身的安危放在一旁了。
　　“调查。”女子顿了一下。“暗茫世界。”那女子原本好像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就被趴在腿上的小女孩的动作给打断了。
　　小女孩骤然转过身来。在丁力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的动作前。一阵利刃般的风贴着他的脸颊划过。然后，耳边清楚地传来像气球被捅破的声音。丁力连忙转头一看。妈耶，刚刚的工服男子被钉在地铁得窗户上，整个身体像气球一样瘪了下来。
　　“小弟弟，好奇心害死猫知道吧。”
　　“”呵，去他妈的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