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14 ...
-
宋白躲在被窝里,一下一下揪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干脆把那头碍事的头发揪完,这样就可以不用出门了,不用出门了就不用面对那些她不想面对的人,不用面对那些她不想面对的人,也就可以不用面对那些她不想面对的事。
宋白一直觉得自己很人品,但也没人品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啊。
早上躲在被窝里那阵,她没事干地竟然去思考昨晚上喝醉之后的情形。
宋白没有宿醉的毛病,却能把喝醉之后发生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忘掉也就忘掉了,忘掉了还省了她的麻烦,可是天杀的今天早晨怎么就给她记起来一桩这么丢人的事情呢?
宋白努力地揪阿揪阿揪,就是揪不掉脑袋里自己的唇碰上薛川的唇的那个画面。
薛川那娇滴滴的小红唇近看有多么漂亮多么滋润多么美好,多么赏心悦目,即使只有轻轻碰了碰,那软绵绵的触感还是给她回想起来了。
多么震撼的场景啊!继上次酒后乱性吃掉妖孽白的唇后,她宋白又再接再厉啃了薛帅哥的唇。
老天为什么要那么“厚待”她呀!妖孽白就算了,反正他不是人,被她沾点便宜也没什么,可是她要怎么去面对被自己调戏了的薛帅哥呀!
一个猛扎,宋白又往被子里头缩了缩。
这一边宋白还在泪奔,那一厢白与黑已经奔出房子,站在一处小道细细地查看着什么。
凡人的眼睛看不见,但地上那些七零八落地散着的没了灵魂的鬼差躯壳确实存在。躯壳周围的血液早已干透,粘在地上像是一片盛开的彼岸花。
那些干透的血液上还有清晨车子开过的痕迹。
黑看着地上散落的肢体,破天荒脸上不带笑容。
白依旧一副死人脸,半天说道:“我们疏忽了。”
黑仍旧没有说话。
疏忽?这何止是疏忽。
若不是昨晚他与白都太自信,自信那只恶灵不会如此大胆,诱饵刚回去就放肆地觅食;如果昨晚他与白没有因为一个宋白,心里都起了些情绪。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这个鬼差也不会无辜丧命。
这样鲜红的血液,死亡后仍旧拥有躯壳,这名鬼差很明显是在地府出生。
在地府出生的鬼差如果死亡,那就是魂魄的灭亡,魂魄既然灭亡,那名鬼差也就永世不得超生。
这对于白来说或许只不过是地府消失一个鬼差,被杀掉的恶灵很多,他可以再造再生产。可是对于黑自己,这又仅是罪孽一词能够承担的重量。
“怎么办?”白问道。
黑垂了垂眼眸,回答:“赶紧吧,今晚就该动手。”
白点点头,站起来。
白双手结了个印,口中念了句咒语,顷刻间,地上那些零碎的肢体连同鲜红的血液一同化成灰烬消散在空中。
两人回到宋白家,这才发现宋白还没起床。
黑眨了眨眼睛,对白说:“你们下午还有课吧?”
白瞥他一眼,说:“是的,你的课。”
黑推推白说:“快去叫那只猪起床。”
白不乐意:“为什么?”
黑耸耸肩:“你都抱过那只猪那么多次了,还跟她同床共枕了一晚上,你跟她比较亲近,你去叫她比较合适。我呢去街上买些酒,带学校去。”
白横扫黑两眼,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朝宋白的房间走去。
宋白抖索索躲在被窝,听到有人敲她的门,立刻奋力往被窝里再挪过去几分。心里郁闷非常。
她的窝上装的原本是防盗大门,自从上次被爬爬一脚踢翻后,那两只鬼差就自顾自地给她换上了一般的带门锁的门。
换就换呗,她也不是太有意见,可是他们两个竟然还把她房间的钥匙配了人手一把,有事没事就跑她窝里撒泼。
如果门口站的是黑,那他铁定是毫不客气,开了门就往她床上砸。
现在还能敲她的门示意要进来的,就是那个死面瘫鬼差金白夜了!
正当宋白郁闷中,果不其然,钥匙往钥匙孔里咕噜一转,房间大门就被打开了。
金白夜扯扯宋白的被子说道:“下午要上课,你快点起床,吃饭去。”
宋白装死,一动不动。
“不起来吗?”
金白夜看着宋白的杯子蠕动了两下,接着听到她的声音:“我不在。”
“是吗?那现在跟我说话的是什么?”
“我灵魂出窍了啦!”
“那你的灵魂还能归位吗?”
宋白郁闷地跟金白夜你一句我一句,心想这个妖孽白真是好心情,还能跟她这样耍宝对话下去。于是宋白放肆耍赖:“不能,不能啦!”
很显然,宋白猪已经忘记黑与白这两只鬼差的难缠本性,既然她抛出了这样一句不知死活的话,就不能怪他金白夜心狠手辣,使出杀手锏了。
金白夜右手伸出,闭上双眸,黑色干爽的短发瞬间变为耀眼的银白色,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右手里握住了一片白光,白光汇集至一处显出形态,那是他的镰刀,用来勾魂。
镰刀举过头顶,冷光乍现。金白夜面无表情,轻声说道:“灵魂既然已经回不去,那么,我来取走。”
宋白猪已经感觉到周围气场不对,浑身的汗毛竖起,背上冷汗涔涔,全部昭显了她床边的这名鬼差说话时到底有多么的认真。
虽然宋白猪经常抱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信念,但是无缘无故就丢命的事情,宋白猪还是不干的。
于是她使出出生以来最快的速度掀开被子,一个打滚滚到了床下。
到达安全地带后,宋白从床边悄悄探出她的猪脑袋。
金白夜已经将镰刀收起,银色发丝在半空飘呀飘呀飘成了黑色短发。
他居高临下,貌似斜眼地看着宋白猪:“你的灵魂不是出窍了吗?不是回不来了吗?”
看见危机解除,宋白赶紧爬回床上,再抓过眼镜戴上,眨着她的深度近视眼瞅着金白夜,小心翼翼解释:“我,我随便说说而已啦。”
气氛骤然变冷。
金白夜以比以往更加寒冷的眼神看着宋白,看得宋白在夏末的被窝里抖了抖。
宋白把被子往身上拽拽,惊恐地看着金白夜:“你,你想做什么?”
金白夜终于将针刺似的的目光移开:“有些事情不能随便说说。”
看着金白夜离开房间,宋白扁扁嘴,觉得自己特别委屈。人活着不开一点点玩笑,那生活多无趣。而且她现在是真的生不如死,真的是连灵魂出窍都不如——
宋白绝望地用被子盖住脑袋,低声哀嚎。
门外脚步声响起,宋白灵魂归位,一把丢掉被子准备换衣服。
黑的嘴里叼着一袋牛奶,笑嘻嘻看着手忙脚乱的宋白,随手把她的门掩上。
宋白又开始揪头发,她怎么就这么狗腿呢?
泪奔了会,她还是老老实实换衣服准备上课。
上午时的宋白千真万确很郁闷,但是下午宋白是笑嘻嘻走进教室的。
女王好奇,在被甩之后,难得会有如同宋白这样没心没肺,大中午就笑得东倒西歪晃进教室的。这充分勾起了Cherry的好奇。
一把揪过宋白,Cherry问道:“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乐成这样?”
听到她的问话,本来已经大约控制住情绪的宋白趴在桌子上又笑了半天才断断续续解释给Cherry听。
宋白下午往澄明走时旁边有四个女生正在谈论网王,具体内容如下:
腐女A说:“我一直萌不二冢。”
腐女B激动说:“我也是的,我一直觉得不二很攻,手冢很受。”
腐女C打滚:“我萌冢不二,冢不二才是王道!”
A与B一同回吼:“不二冢才是王道!”
争论开始……
正当三位腐女争论不已时,CJ的D突然冒出来:“不二冢是什么?”
ABC皆囧了囧。
B说:“D,你看过网王吗?”
D摇了摇头。
B拍拍D的肩膀,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得说道:“那我就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了。”
D很无辜地扫开B的爪子,认真说道:“我没看过网王,我只看过网球王子。”
轰地一声,雷劈了ABC。
A镇定下来,说:“不二冢那是个墓地。”
D:“墓地?”
A豪情万丈说道:“不二冢,那可是跟泰姬陵,秦始皇陵,图坦卡蒙金字塔同名,号称人类四大丧葬奇迹。”
看到D愣了愣,B说:“知道网王是什么吗?”
D摇摇头,B说:“网王就是一个织网很厉害的渔民白白啊。”
A接口:“网王就是一个织网很厉害的渔民白白啊,人家姓王……”
A与B你一言我一语,诓地纯情小朋友D囧囧有神,余下一个C已经被彻底雷翻。
宋白就如此听了一路,笑了一路。
女王听完,很不给宋白面子地面无表情。
宋白滚到女王怀里蹭了几下:“Cherry,你太不给我面子了。我刚刚说的难道不雷?不好笑?”
Cherry嫌弃地将宋白推开,用下巴指指门口说:“你家表哥一号来了。”
宋白万念俱灰,灰溜溜坐端正,不敢造次。
金白夜很自然坐到宋白身旁,不多时黑提着书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
两大帅哥全部进场,教室立刻安静。即使有个别男生活跃,也被众多女狼的白眼吓得默不作声。
宋白汗颜。
身旁的女王低声说道:“小白,你家表哥一二号威力真大,比林光头有用多了。”
宋白嘿嘿一笑,纠结着坐在她身旁的那尊大佛,怎么看他的心情也好不道哪去。宋白坐到他身旁,他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宋白觉得度日如年,正思忖着三节课后开溜,冷不防听到身旁的大佛突然很给她面子得低声说道:“如果你逃掉,后果自负。”
宋白想挠墙。
抱着这样的心理,黑的这三节课实在过得太快了,宋白恨不得这三节课上它个一辈子。
宋白头一次如此痛恨响得如此准时的放课铃。
女王在第二节课下课时接了个电话,神色有变,整了包就急匆匆奔走了。
宋白哀嚎,她连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也抓不住了。
有白与黑两名帅哥在,教室肯定空不下来,放课之前,对此情况甚是清楚的金白夜再次对宋白低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们,把我包里的酒喝了。”
额?不是教育她,不是找她麻烦?那就早说嘛,害她担了这么久的心,全白费了。
宋白顿时圆满。
等教室里没人,她扒开金白夜的包找到酒瓶。
一直到她拆了酒瓶盖子,往嘴里灌酒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金白夜让她喝酒只为一件事情,那就是吸引恶灵。
如宋白所想,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呀,危险到要丧命,是绝对不能在她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实行的。
以往不晓得恶灵在何方时她还能自我催眠说不会那么凑巧就有恶灵跑出来,她的身边还有与她签订了条约的鬼差,她不会倒霉如斯,正巧送命,前十几年她也喝过酒,不是活得好好的?虽然那以前都没喝醉过。
可是现在金白夜让她喝酒,那就是确定现在这里肯定一定确定会有恶灵出现。
当宋白意识到她现在有多危险时,那瓶酒,她已经喝了一半。
宋白远目了……
赶紧把剩下的半瓶塞回金白夜包里,她立刻滚出教室寻找救助。
宋白不滚还好,一滚才发现教室外头的走廊很是昏暗。
没道理呀没道理,这才四点多呀,哪有黑的这么快的天啊。
宋白立刻意识到她要倒霉了。
宋白站在原地抖了抖,然后认识到与其站在这么黑不拉叽的地方,她还不如回到有灿烂灯光的教室。
宋白转身往回走,结果一头撞在墙上,反弹回去。
这一撞撞得宋白的头上冒出好多星星,她甩甩头,揉揉额头,然后看清那原本应该是教室大门的地方码地整整齐齐的一排雪白的墙壁,沿着墙壁望过去,原本该有窗户的地方没有窗户,原本该是伟人画像的地方虽然仍旧挂着画像,可是画像上面的伟人头看起来一个个都面部狰狞。
夏末的傍晚,本该有风习习,宋白站着的这个走廊上却没有半丝风过的痕迹,走廊的两边是两排墙壁,墙壁上除了那些诡异的画像外,什么也没有。这里仿佛是一间密室,密室里的四个方向,两个方向已经被雪白而森冷的墙挡住,另外的两个方向,是无尽的黑暗延伸过去。
宋白泪奔了,这是鬼打墙吗?如果真的是,那她不是出不去了吗?也不晓得那两只鬼差会不会感觉到她处在危险之中。
左右观望一把,宋白觉得不能这么快就放弃嘛,如果这不是鬼打墙,只是自己喝多了捏?虽然这种猜想那是不显示的,可是难道她就站在这里等那些个恶灵什么的来宰割她?那多丢人。
宋白握拳,坚决抵制自己的颓废思想,再次左右望了望,便往左手边迈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