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蜕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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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蜕变
出云醒来后，睁开眼看见一片白色。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被，白色的衣物。
身体仿若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般，虚弱，无力……
——小市。
真田家和幸村家都在两个孩子身上放置了全球定位GPRS装置，在接到绑匪的要挟电话之后，两个家族虽然因为启用系统花费了一定的时间，但跟出云一样，还是找到了那个仓库。
只是，真田爷爷他们带着警察到那个仓库的时候，只看见仓库门口两个明显是绑匪的守卫已经身中剧毒，没有了呼吸。
并不知道出云也一样前来救人的真田爷爷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情急之下，带着警察持枪冲入仓库。
却看见了一幅让人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画面。
半个身子都是血的幸村将那个脸色惨白跪在地上的女孩紧紧地搂在怀里，那个女孩满脸鲜血，眼神空洞的看着幸村，嘴里念着幸村的名字，但却给人一种就好像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错觉。
一个美丽却满身血污，坚强与脆弱矛盾共生的天使。
“小市……小市……”女孩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喃喃地念叨着幸村的名字。
因为大量失血的幸村用他这一生最温柔的声音回应着。
“我在这里，月。”
真田爷爷看着自己的孙子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对紧紧相拥在一起似乎谁也无法间入的人儿，紧咬着唇不愿发出任何的声音。
真田爷爷示意身边的人去叫救护车。
自己蹲下身检查倒了一地的绑匪。
“真田先生，这里所有人几乎都是因为中毒而死。”一个见习的警官检查了现场的所有尸体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不一样，你仔细看。在仓库里的人明显是因为吸入了大量的有毒气体之后窒息身亡。而这两个人。”真田指的是那个阴沉的老大和最后突然反扑的彰原，“这两个人跟倒在门口的守卫一样是被什么毒物咬死的。”
“毒物？”见习的警官听到这个解释显然一惧，怯生生地大量了堆放着大量货物的仓库。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阴暗的角落里窜出来咬自己一口。
“喵……”
一声微弱的猫叫声在仓库里突然响起，见习警官随着声音看去只看见那个失去意识的漂亮女娃肩膀上卧睡着一只全身黑色的幼猫。
长长的尾羽一摆一摆，有着一种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悠闲气息。
“喵……”幼猫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冷冷的绿色妖瞳似有若无地扫了自己一眼，见习警官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被那双眼睛看透一般，心都失去了脉动。
“你在做什么？”
真田爷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呵退了所有的魔障。
“啊，对不起，对不起。”
真田无奈地继续解释道，“你看那个体型魁梧的男人，身上有两个被尖牙刺穿的伤口，肯定是因为第一次中毒的时候，因为身体比常人强壮而只是昏迷了过去，所以才会有两个伤口。”
“还有这边几个，虽然一样吸入了不少有毒气体，但真正的致命伤是脑后的那一道刀口。”真田爷爷指着另外几具尸体道。
“原来是这样。”
看着迷迷糊糊的见习警官听过自己解释之后，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真田爷爷只能一直摇头叹息。
现在警察的能力真是越来越低了，真不知道救下两个孩子的神秘人是谁？
真田爷爷的脑袋里浮现了出云的身影。
但随即又被自己否定。
不可否定，那是个十分特别的孩子，无论是心智还是能力都不是同龄人可以比拟的出色，自家的真田和那个同样出色的幸村在出云的面前根本无法比拟。
那两个孩子还需要成长的磨炼才会像一块璞玉一样，散发出令世人瞩目的光彩。
但那个孩子已经是一块钻石。
经过了无数的切割，无数的磨合，那个孩子一举一动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光芒。让身旁的人有如飞蛾扑火一般，就算知道眼前路途的尽头是万丈悬崖，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追随着，爱慕着。
自家那个还没有成器的孙子不正是如此。
年轻人的事啊——
真田爷爷甩去脑中杂乱的思绪，不管多么优秀，那孩子不过只有四岁，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真田爷爷试图说服自己，但同时又有更多的疑问生成。
出云明明是去学校寻找两个少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是因为拥有GPRS全球定位装置才能够如此迅速的找到这个地方。
那，出云凭借的是什么？
越来越多的猜测与怀疑浮上心头。
如果不是出云救下的两个孩子，那么出云的出现不得不让人怀疑。
如果真的是出云救下的两个孩子，怀疑是可以消除的，但另一个更加让人惊恐的问题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孩子，还是人类吗？
听完弦一郎的叙述，众人面面相觑。
“只有月月一个人去救人吗，弦一郎？”真田父亲又确认了一遍。
“恩。”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们要重复这个问题，但真田很认真的想了一会，还是点头称是。
沉默……
没有人再接话，就连莽莽撞撞的吉川也是。
比孩童经历了更多也十分清楚世界黑暗的成人，十分明白这样的一个几乎是非人类的存在，对其他人会是怎样的威胁。
现在只有四岁，那么她十年，二十年之后呢？
绝色的容貌已经是让人心忧的隐患。
那么这样的能力，将来怕是一个皱眉，都要引来无数人的颤抖吧？
大人们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深深的隐忧。
是不是该庆幸这样的孩子并不是敌人？
“那为月月小朋友还在昏迷吗？她救了我家的精市，我希望能够亲自去道谢。”打破沉默的人是幸村的母亲。
看着像冬日里阳光般温暖的淡淡微笑，真田一直惶恐不安的心渐渐地安定了下来，不由自主地点头。
“伤者的手被利器直接刺入，失血过多，所以会陷入昏迷，但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利器直接刺入手臂，右桡神经、筋腱、右臂动脉等均被被刺断，我们需要尽快手术，但就算手术完成之后，伤者手臂今后可能无法恢复成跟常人一样。”
医生的话语犹如最后的判词判处了出云的死刑。
“小市他，将来会成为一个世界闻名的画家。”
“对不起，小朋友。因为手部的经络非常的复杂，我们只能够尽最大的努力去补救。但一般情况下只能恢复到原来灵活程度的50%左右，所以，可能，你的那位朋友将来不肯能再拿画笔了，甚至不能够有任何剧烈的运动。”
出云的脑海里浮现出每一天幸村在网球部里奔跑流汗的身影。
“小市他，也很喜欢网球啊。”
“对不起，除非发生奇迹，我想他今后再也不可能打网球了。”
“奇迹吗？”
出云出神的想着，重复着医生的话语。
从来没有期冀过什么奇迹，天爱的能力决定了任何的奇迹在她的面前失去了所有存在的意义。但现在的她却如此的期望着奇迹。
——小市，是被神眷顾的存在。我决不允许在小市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瑕疵。
“医生，如果，同样的手术，如果你做过一遍，再给小市治疗的话，小市的手有没有可能恢复？”
经络的复杂程度决定了医生在手术中不可能完全修复所有的神经和肌腱，但如果一模一样的手术做第二遍的时候，差错也会减少不少吧，那么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代表有希望可以完全修复。
“同样的手术？”医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词语吓了一跳。
在医学上，几乎不可能存在完全相同的手术，就算是同样的手术，但在细枝末节上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
更何况是有关庞大的神经系统的手术。
“完全相同的伤口，所有的神经受到相同的伤害。第二遍，你能够提高多少的成功率？”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真这样的话，我有信心将他的完全治好。毕竟那些伤口复杂的不过是神经，第二遍的话，几乎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出云听到了肯定的回答，拿起桌案上放着的小市手臂X光的照片仔细的研究着。
“几乎吗？如果第二遍不能确保的话，就多试几遍，再给小市治疗好了。”
鲜红的唇苍白的脸，出云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灰暗的照片，吐露着让人猜不透的词语。
众人来到出云的病房，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已经醒了吗，是不是去精市那边了？”猜测着出云的行踪，却听见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正向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众人回身，看见的却是同行的一个警探。
“真田，真田先生。那个女娃娃把……把证物，给抢走了。”
女娃娃？说得应该是出云吧？
“证物？哪件证物？”真田爷爷的印象中，收集到了证物除了枪就是刀了。
“是……是那把刀。她抢了刀之后，就……刺了自己一刀。”
“你说什么？！”
实在无法想象出云在做什么。
是因为自责吗？
虽然听说幸村的手是因为为出云挡下那把刀才会受的伤，但并没有人责怪她啊。
“现在她人在哪里？”
真田爷爷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那个孩子，到底想做什么？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刺自己一刀也无法改变幸村受伤的事实。
这样鲁莽却又疯狂的自残，不像那个聪慧的孩子会做的事情啊！
“她刺完之后，很快又来了一个医生，那医生看了那女娃的伤口后，说了一句，100%。就带着那个女娃跟昏迷的幸村少爷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
看得真田心烦意乱，只能不断地来回踱着步子。
“弦一郎，跟我出来。”
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的真田爷爷心知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对自己这个自视甚高的孙子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无论学习剑道也好，还是其他也罢，如果失去了平和的心态，甚至因此而心生魔障，那么他穷其一生也只能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凡夫俗子，更甚者，被心魔所惑从而踏入歧途。
“是，爷爷。”
“弦一郎能不能再给爷爷讲一遍今天的事情呢？”出人意料的，真田爷爷并没有谈其他的话题。
“是的，爷爷。”
真田楞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不过，爷爷要听的，不是用眼睛看到的，而是去用心眼看到的。”
“用心？”
“不错。”
“我，我今天什么也没有做到。”
“我害怕，那些人压迫地我无法呼吸，我想要反抗，手臂却他们抓住。我想要开口求救，但那些黑洞洞的枪口让我全身冰冷。”
“我不敢动，不敢说话。我的意识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做些什么，做些什么，我的身体害怕着却也在叫嚣着。我的身体里好像有好多好多的人在说话，在一直一直吵。他们在骂我胆小鬼，骂我没用。”
“弦一郎……”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一把刀飞向小月，我好像扑过去，可我的脚就好像灌了铅一样，我连移动也没有办法。我看到幸村流了好多的血，我看到小月惨白惨白的脸。我脑袋里好像要炸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要等小月来救我，为什么我只能眼阵阵看着精市在我眼前受伤，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什么也做不了……”
真田原本只是断断续续的絮语，但说道后面却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尖锐。
对于什么也做不了的自己深深自责的心，向来对自己严格要求的真田无法忍受这样一个怯懦无能的自己。因此在内心深处不断不断地谴责着自己。
“弦一郎！”
一声巨喝唤回了真田混乱的神智。
真田茫然地看着被自己一直尊为神祇一般存在的爷爷。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那么你会怎么做？”
“再给我一次机会？”真田埋头思索着，“我希望我足够强大，我希望我有能力去保护自己的朋友，我希望我能够跟精市他们并肩站在一起，不管面对的是什么，我希望我能够跟他们在一起，不再害怕，不再怯懦，直视这个世界给我们的挑战。无论是什么样的挑战，无论这个挑战有多么的困难，只要跟他们并肩一起，我们一定可以做到。”
“很好，”真田爷爷听到真田的誓言，欣慰地微笑，“我家的弦一郎终于长大了。”
“爷爷？”
“弦一郎，心已经坚定地立下了誓言，那么就朝着你的目标，不要松懈地往前走吧。”
终于有所明悟的真田灰暗的眼里终于恢复了往日的，不，比往日更加绚烂的神采。
心一旦坚定了方向，那么就不需要迟疑，只要迈出你的脚步，跟随着心的方向，就一定可以达到目的地。
作者有话说第9章 蜕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