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逐月∈网王》野狐禅

71、Ochibi

　　第七十一章 Ochibi

　　“Syusuke……”
　　失忆的出云准确地说出眼前少年的名字，而且如此亲近的语调。
　　——或许，真的只是因为捡到的人是自己，出云才会依赖自己吧？都已经不需要什么来证明了，花费了很长时间才矫正出云喊自己姓氏时的发音错误，却能够如此轻易地记得别人的名。
　　心头散开一阵苦涩，还没有表现出来已经成功地被掩饰在少年薄薄的镜片之下。
　　犹如心灵感应一般，出云转头正好对上手冢的目光，迷茫不知所措的表情立刻转变成甜甜的撒娇。
　　“tizuka~”
　　在众人还没有从适才不二与出云和谐的画面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出云已经一脸孩子气地冲到手冢的身边，亲热地噌着。
　　那个，现在是什么情况？
　　所有的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好奇两个字，青学网球部的八卦神经如烈火般觉醒。
　　“手冢，出云桑刚刚还有昏倒，不送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吗？”体贴的大石首先关心的是出云的身体。
　　“呐，部长~出云桑是不是生病了？总觉得有点奇怪喵~”这是神经敏锐的菊丸。
　　还没有等手冢回答，出云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些陌生的少年喊着手冢的名字，还没有将众人的问话消化，不二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带着温和的笑容走了过来。
　　“逐月，现在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忽略一旁的已经转变成冰山的手冢，不二直接笑眯眯地对出云问话。
　　“你是谁？”出云摸了摸鼻子，少年身上衣服的味道让她觉得异常的熟悉跟亲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这个笑容温暖的少年，“还有哦，我不是出云，你怎么跟手冢一样笨，我是天爱啊，天——爱——”
　　“天爱？”
　　出云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惊讶，连乾也放下了手中记录的笔，看着这个绝对是出云本人的天爱？
　　“恩，不过，我很喜欢你们，你们可以跟手冢一样叫我小爱哦。”
　　说话的时候，左手腕上的电子表也嘀嘀地响起，出云抬起看了一下时间，“tezuka的训练时间，爱要吃ceiko。”
　　“ceiko？”桃城摸了摸自己的刺猬头，似乎是吃的东西吧？ceiko？好奇怪的发音……
　　“恩，ceiko，ceiko……tezuka、训练，爱、ceiko。”
　　绝对是两个人的通关密语，手冢示意所有人去网球场集合，而出云也抱着一堆的甜食坐到了网球场边，引来无数人的注意。

　　“原来ceiko就是cake。”不二用手抵着下巴，看着一旁不让手冢离开的出云，笑地善良无害。
　　“什么嘛，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呢，原来是蛋糕，这么甜的东西我才不想吃，男子汉要吃就吃汉堡。呐，Ochibi？”
　　“momo前辈，她是谁？”
　　一年级的猫王子终于在万众期待下华丽出场————后下场……
　　咳咳，严肃。
　　桃城听到越前的问话，作为前辈的自豪感不由噔噔地往上窜，咳了咳喉咙，“她可是青年网球界的传奇人物哦。有没有听说过神奈川的立海大？”
　　“没有。”——人家刚回国好不好！？
　　“什么，你竟然没有听说过？真是的，Ochibi，给我听好了，立海大的网球部是前年，去年的全国大赛的冠军。虽然，今天他们也放话，一定会拿到三联霸是没错啦，不过，我们现在有了手冢部长带领我们，也是会进全国大赛哦，Ochibi你一定会遇到的，是很厉害的队伍。”
　　“可，这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越前拉了拉帽沿，一副不甩桃城的嚣张模样，他刚刚有看到那个女孩的右手，绝对是个会网球的人。
　　“啊，我没有告诉你吗？她叫出云逐月，是立海大的前任教练，之所以是前任，是因为去年全国大赛之前，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踪再也没有出现，也没有去参加立海大在全国大赛的最终决赛，然后听说立海大的部长当场宣布把她解职，跟立海大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桃城前辈很关心她啊，madamada……”
　　越前看了一眼坐在场地边的女孩，显眼的银发，漂亮的容貌，就谁都入不了眼的越前也不得不承认出云的优秀。
　　——但，那副傻傻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不是啊，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虽然我搞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冰帝的迹部，立海大的部长跟我们的部长都很关心出云桑哦，听说出云桑失踪的时候，天天晚上都有警察巡夜，连那位传说中的国际明星明紫都在找出云桑，但出云桑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消失了。好奇怪，出云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青学，还变得奇奇怪怪的。”
　　不习惯用脑的桃城双手枕在脑后，“哟西，不要管这个啦，我们只能看着，也没有什么办法，不如来打一场吧，Ochibi。”
　　有时候，这个脑子里塞满汉堡跟网球的少年看待事情的态度往往比任何人都正确。
　　——只能看着，除了当事人，谁也没有办法。

　　对眼前少年们气氛热烈的训练场面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觉，出云总觉得自己曾经在什么时候见过。
　　但，为什么想不起来？
　　还是，我根本就不愿意想起来？
　　对所谓失忆开始产生怀疑，出云就算只有四岁，也不只是个孩子。她看着在网球场上快乐奔跑撒下热汗无数的少年们，拿着最爱的ceiko的手不由自主地顿了下来。
　　为什么，不愿意想起来？
　　——因为你懦弱！
　　另一个声音自耳边炸响，突兀的声音总会让人吓到，更何况现在这个战战兢兢地可怜娃娃。但，这回，出云没有——总觉得这个场景已经成了习惯一样，不会让自己产生害怕。
　　故事都已经设定好，只要她愿意踏出一步，一切死结都可以解开。
　　演练了无数遍的动作，出云转头看向网球场边那颗高耸的树木。夏天的气息让树木的绿绿到生机蓬勃，繁盛的树枝升入了网球场的铁网内，刺眼的阳光让出云不由自主地用手挡住眼睛，一个黑色的影子挡住了阳光自树枝跳上出云的肩膀。
　　——如此熟悉、安心的重量。
　　“雘……你回来了，我的青雘。”
　　缓缓地睁开被晃到的眼睛，出云的墨玉瞳孔里倒映着的一直同是黑色身形幼小，尾巴奇长的幼猫。
　　【雘。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我的青丘九尾兽。
　　——你终于想起我了吗？
　　“你认得我对不对，虽然我记不得你，但你跟手冢一样有着很熟悉的味道。”
　　——我当然认得你，出云家族现任族长，教廷四圣子之Gabriel，出云逐月。
　　“你为什么跟手冢一样喜欢叫我出云，我明明是天爱啊。”
　　出云没有再像以前一样一本正经地反驳，反而摆出了可爱的笑脸。但否定地却比以前更为决绝。
　　——我不是出云逐月。绝对不是。
　　——哼，我没有想到你竟然那么的懦弱。
　　黑猫睁开了碧绿的妖眸，冷漠地看着出云就好像看着路边的石头一样，毫无感情。
　　出云避开了黑猫的视线，心也不由自主地慌了起来。
　　“我不想记起，不想记起，小雘，放过我吧。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们可以继续去流浪啊，像以前一样。”
　　——愚蠢！
　　黑猫的身形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发生着变化，一个颀长妖妍的白发狐妖自虚空中出现，眼神冷地让出云的心快要冻成冰。
　　“弧白，对不起。”
　　称呼也自动地改了过来，连出云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改变，她忠实地记着自己身为出云逐月时的一切。
　　那些习惯早就融进了骨髓，生而为出云逐月，就算死，变成了灰，也无法忘记的事实。怎么可能会因为‘失忆’的玩笑而一笔勾销？
　　果然……好笑。
　　“呵呵，不管你是谁都好。我也不接受你的对不起。我来这里只为了告诉你两件事，一、当初你离开之前，青空的手术我已经办好。二、我弧白只承认王，能够站立与世界最高点的人。如果你再这样懦弱到可笑的话，我不介意亲手解决你的生命。我弧白，不容许任何的污点存在。”
　　“你想杀我？”出云不可置信地看着说着这样残忍话语的弧白，妖气四溢，让她突然觉得无法呼吸。
　　妖媚的凤眼上挑，白色的妖一如以往地穿着白色和衣，带着白色的手套，干净如雪。
　　可是——杀人嗜虐，冷漠如血。
　　“有那么惊讶吧，就算失忆，也记得吧。你身边的青雘，从第一次见面之后，就向你伸出了獠牙，只等着你松懈的那一刻。”
　　弧白冷冷地述说着事实，出云的精神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她记得，只是，只是自己强迫遗忘了吧。
　　连同，伤害，幸福，害怕，珍惜，全部打包扔进了记忆的深处。
　　明明只是虚幻的影子，出云却一样能感受到弧白冰冷的唇吻上自己的脖颈，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在哪里舔舐啃咬，停留在喉咙口上等待着。
　　“弧白……不要逼我。”
　　——让我做着孩子，一直快乐单纯。好不好？
　　“怎么敢，我的王。”弧白性感低沉地声音贴着出云的喉边嘿嘿地笑了起来，等笑够了之后，弧白终于抬起头，白色手套抹过出云脸优美的轮廓，渐渐消失，“只是你这个愚蠢的模样让我作呕，让我杀了你，还是你继续驾驭我？我等待着你的回答，月。”
　　触感渐渐消失，就好像那只黑色幼猫根本就没有来过一样，出云依旧发愣着。
　　回归吗？回到原来的生活。
　　被欺骗却依然微笑，坚强到悲哀的自己。
　　——那个我，是我真正想要的自己吗？
　　如钻石般耀眼，却不得不接受每一个人的棱磨，痛彻心扉。
　　我不想要啊，好痛苦。
　　不想要。
　　我现在很快乐，很快乐。所以不要响起来，不想响起来。
　　忘记。
　　把过去的所有忘记！

　　“爱，你怎么突然不吃了？”一边的手冢发觉出云僵在那里很久没动。
　　手冢放下手中的网球拍，走到出云的面前，关心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话，说道一半突然说不下去。
　　手冢椭圆的眼镜里倒映着，出云苍白的脸和艳红的血。
　　血，自喉间的齿痕上一点点缓缓渗出，染红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