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逐月∈网王》野狐禅

39、昏迷

　　第三十九章 昏迷

　　回到神奈川的时候，月置中川，行至完满。
　　睡了一觉，又醒了过来的出云靠在幸村的肩上，暗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车窗外的满月，神色恍惚，精致的脸上让人看不清她的心思。
　　“小市，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出云突然开口问道，却没等幸村回答，又自顾自地回答到。
　　“该是月半了吧？”
　　“是啊，”幸村微微一愣，“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问问而已。”
　　出云微微一笑，“小市该有好久没回家了吧？”
　　“恩，是啊。”
　　以前出云没有回来的时候，幸村休息的时候就会回家看望父母和妹妹。而在出云回来之后，出云身上那种给人无法掌握的感觉比年幼时更加的明显，幸村知道出云有什么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不能开口询问，却又害怕一眨眼间，出云会像八年前一般再一次消失，幸村一直守在出云的身边，以至于，向来孝顺的幸村依旧有半个月没有回家看过了。
　　“今晚……”
　　出云还没说完，就被幸村截断了话语，“我知道了，那你今晚一个人要小心。”
　　“我不是小孩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出云微微一笑，这样说道，“更何况，我后天也要过来，不必担心。”
　　“是啊，小市。你妹妹可是念你很久了哦。”
　　坐在前排的幸村母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这样说道。
　　幸村微微一笑，“知道了。那我们先送你回家，再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子回去吧。”
　　“现在这么晚了，哪来车子，不亲自送你到家，小市今晚是绝对不会安心的。”幸村母亲这样打趣道。
　　“我知道了，谢谢伯母。”
　　“恩，月月总是那么乖巧啊。”
　　幸村伯母这样称赞道。
　　出云脸染上一抹淡红，似乎是因为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又靠在了幸村的腿上，睡了下去。
　　幸村看着出云渐渐熟睡，脸上不禁浮现了满足的神色。
　　如果，永远能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只是，因为这个睡姿，没有任何人看到出云的额头渐渐浮现的细密汗珠。
　　出云依旧睡得安稳，动也不动，给人感觉就好像做着美梦的孩子。
　　只是——今夜是月圆之夜。
　　当初硬生生撕裂羽翼的痛楚如期降临在那个瘦削的身体之上。
　　八年来，从未迟到。
　　抛弃创造自己的王，留恋这个陌生的世界，这样不可饶恕的罪。
　　永远无法被救赎的罪。
　　——月，你还可以吗？
　　青雘的声音子虚空中传来。
　　——不可以……也……得……可以啊。
　　似乎回到了那一刻。
　　她跪在王的面前，神色谦卑却决绝。
　　纤长的手指扣在背后与骨头相连的羽翼根部。
　　五指用力。
　　骨骼被硬生生地掰断，血肉自那白皙的背脊分离。
　　根植与灵魂的痛。
　　比身体上任何可见的伤害都要刻骨铭心。

　　出云依旧保持着这个睡姿，明明紧闭的眼睛，却能看见半空中无数沾血的黑色羽毛犹如一场鹅毛大雪一般，徐徐飘下。
　　一片，两片，三片……
　　轻薄的羽毛在随着数量的不断增加，全部压在出云的身上。
　　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就好像只要再压上一根羽毛，出云就会窒息一般，浑身软弱无力。
　　但，羽毛雪依旧欢快地下着，又是一片，两片，再到无数片的羽毛。
　　出云的整个世界已经完全被黑色的染血羽毛覆盖，那种轻到可以忽略的重量，在出云缓慢绵长的呼吸声中逐渐变得沉重——所无法承受之重。
　　但出云依旧在呼吸着，尽管灵魂会在下一秒会被那种沉痛的重量压垮，出云也依旧在持续着呼吸。
　　灵魂的痛楚，无法医治，无法排解。
　　出云早就了解这个事实。
　　八年。
　　除了那个无论合适都站在出云肩头的黑色幼猫，就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
　　就连同样陪伴了出云八年的明紫也不知道。

　　——雘……帮我……
　　第一次求助。
　　一次比一次剧烈的痛楚。
　　出云不知道还能够撑多久。
　　她知道，王依旧在注视着她。
　　在所有时间空间的尽头等待着……等待着她的求饶，她的忏悔。
　　请求王饶恕她的遗弃之罪，忏悔她的贪恋之过。

　　作为王最宠爱的孩子，天爱一直是最懂王心思的那个人。
　　故意挑起天痕的醋意，甚至在守护者大战中暗地推波助澜，将所有的事情变成无法挽回的局面的那个神秘人，就是她的万王之王。
　　天爱没有问过为什么。
　　或许，王只是想看一场由真人上演的游戏，或许，王喜欢玩弄人心的感觉。
　　太多太多的可能。
　　天爱只在心中有个朦胧不真实的猜测，却不敢戳破。

　　王。
　　其实只是想毁灭那个世界吧。
　　借由天痕的手，得到守护印章，作为等价交换物去消弭那个世界——那个早就被王厌倦了的世界。

　　其实，王从天痕出生之后就这么打算的吧？
　　拥有所有世界最高权柄的存在，却同时是世间被无数束缚制约着的王。
　　选择用这个方式去消弭一个世界。
　　无数的生灵，无数的灵魂。
　　完全消弭，破坏所有生灵的存在，不复轮回。

　　不理会出云复杂的心思，碧绿的妖眸在清冷的月光下缓缓睁开。
　　肉眼不可见的妖气子出云的胸口缠绕至背后。
　　永远无法治愈的疼痛，不断重复被撕裂的伤口。
　　这样残忍的诅咒。
　　将会伴随出云的一生，每一月，每一年，一生一世，无法摆脱的梦魇。

　　车缓缓停了下来，出云一手撑着软皮坐垫，抬头才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
　　幸村极为绅士地下车为出云开门，而在同时，出云已经擦去了额头的冷汗，云淡风轻的微笑。
　　跨出车门，深夜的凉风吹在出云的身上，被冷汗湿透的衣衫在瞬间冰冷。
　　但，出云已经没有力气去感知什么。
　　维持着微笑，已经是出云的极限。
　　“快点进去吧。”
　　“路上、小心。”
　　出云这样说着，站着不肯定，似乎一定要看着幸村离开，才肯进去。
　　幸村自然明白出云的意思，将出云拥入怀中，贴着出云的耳边低声说道，“晚安。”
　　“晚安。”出云也是低声回应，声音温柔，犹若滴水。
　　谁也没有发现出云已经到了极限。
　　幸村在出云的额附上一个轻轻的吻，“明天学校见。”
　　“明天、见。”
　　出云似乎有点羞涩，并不愿意在家长的面前如此这般。

　　车慢慢启动。
　　出云能听到离合器的踩踏的声音。
　　出云对这车内的幸村微笑，隔着暗色的玻璃，看不清她的脸苍白如纸。
　　转身，想拿起随身的钥匙，车已经驶离拐角处。
　　“啪……”
　　手中的钥匙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出云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其实本章还没有结束，但野狐认为停在这里比较适合~
笑~
再吼下：野狐要长评，长评，长评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