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逐月∈网王》野狐禅

32、百鬼夜行

　　第三十二章 百鬼夜行

　　那个银发少女，比起她那个早逝的父亲要强上很多啊。
　　老人自然听见了出云的宣战，也不恼怒，转身回到房内。
　　管家走上前来，接过老人手中的酒杯，“老爷，三小姐她？”
　　这一声称呼，自然就证实了老者的身份，正是出云家族当家族长出云稔是也。
　　逐月跟她父亲一般，排行第三，虽然暂时没有认祖归宗。
　　可出云稔早就下令，要称呼出云逐月为三小姐。
　　众人虽有疑议，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松本啊。”
　　松本是出云家老管家的名字，自出云稔掌权后便一直侍候左右，在出云家是一位极受尊重的老人。
　　“是，老爷。”
　　“我当年真的做错了吗？”
　　想起当年的情景，年已知天命的老人发出感慨。
　　“老爷……”同样不再年轻的管家沉吟了一下，却并没有说什么。
　　当年生性浪漫的三少爷呆会来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回来的时候，整个出云家族为那个女人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红颜祸水。
　　“我不得不把他们赶走啊。”
　　“那三小姐……”松本欲言又止，出云稔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现在的出云逐月比起她的母亲最美最艳的时候更要出色几分，更何况她只有13岁，那么五年后，十年后呢？
　　松本都不敢想象那是将会又是如何的模样。
　　女生如此，必是妖孽。
　　“松本，莫忘了，这个孩子姓的是出云。”
　　出云稔说这句话的意思，并非善意，不是因为她姓出云，所以愿意把她纳入出云家族的羽翼下。
　　只是因为她姓出云，虽是妖孽，可是这样的容貌能带来的利益太过惊人，就算明知是‘妖孽’也不得不让出云稔动心。
　　‘妖孽’也好，‘神仙’也罢。
　　只要能够给出云家族带来巨大的利益，出云稔并不会介意那张脸将会带来的祸害。
　　更何况……
　　妖孽什么的。
　　早点送了出去，祸害的便是别人。不是么？
　　再次拿起一杯红酒，酒如宝石，在琉璃杯内血红如妖。

　　出云的一席话，将出云夜华跟出云凤岭两人说得愣住。
　　平日里哪容得他人这般对自己说话的凤岭，此刻却不敢多说什么。网球场那狠辣决绝的三下巴掌回想起来都还是能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痛。
　　更吓得她连忙请教，到今日为止，都还没有去上过学。
　　——我真的要呆在立海大吗？
　　出云凤岭想起祖父说得话，又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在月色下更是美的不像凡人的堂妹。
　　——这样的人，真的可以被收服吗？
　　适才出云的话言犹在耳，出云说话的时候，脸色平静就好像在说一件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事情，哪像是什么复仇的宣言。
　　然而，出云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烙印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似乎永远都不可能会忘记。
　　那是咒吧？
　　出云凤岭突然响起，传说中的咒。
　　不死不休的咒。
　　由那双淡红的嘴唇缓缓地说出，一字一句变成了永久都不能更改的咒，缠绕着出云家族每一个人的命运。
　　不可逃。
　　不可逆。
　　不可违背。
　　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愣在一旁的堂哥，又转头望向二楼的卧室。
　　——爷爷，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命运到底是什么？

　　出云不再理会眼前发愣的两人，本打算带着明紫直接入场的她，无意间瞥见了一旁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猛然想起来，似乎他的家族也是个名门，被邀请也不奇怪。
　　跟明紫说了一声，便直直地走了过去。
　　“小光~”
　　“月月。”
　　少年带着一副眼睛，反射着淡淡的月光，却还是挡不住眼底的温柔。
　　“是爷爷来的吗？彩菜阿姨，还有国晴叔叔呢？”
　　笑容满面的腻在手冢的怀里，不知道为什么手冢的身上总有一种能够让出云安心的气息。
　　那样的气息，引领着出云开启对这个世界的探索，安抚着出云潜意思里因为生活巨大的落差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尽管她几乎没有在意到。
　　但出云一直明白，手冢对于她是不一样的。
　　跟青雘不一样，跟幸村跟弦一郎不一样，跟明紫不一样。
　　“只有爷爷过来。父亲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哦。”淡色的唇微微嘟起，显示她的不满。
　　“今晚要住我家吗？”熟悉地摸了摸出云那如丝绸一般的发丝，平日里生人勿近的冷漠在出云面前消失无踪，只剩下无尽的宠爱。
　　“不了，今晚有些事情，我有地方住。”
　　出云说的是明紫。
　　明紫是巨星，定居日本，东京自然有着住处。
　　“那就好。”手冢自然也看到了那个跟出云一同前来的大明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出云会跟这样的人有纠葛，只是心地温柔的手冢并没有询问。
　　“恩。”出云应了一声，两人静静地站着，并无言语。

　　那一双璧人。
　　树枝横斜却挡不住银色的月光，细碎的银华落在两人身上，两人神色宁静，宛如有着一种看不见的羁绊将两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浑然天成。
　　谁也不可以进入他们的世界。

　　痛。
　　全身的血液都要疯狂地叫嚣着痛。
　　不是心。
　　心没有痛，只是已经麻木。
　　心依旧在跳，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噗通，噗通……
　　生命的旋律，但。
　　他突然希望旋律终止。
　　请你停止吧。
　　不要再跳动了。
　　请你，停止。

　　“精市……”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真田担心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身体依旧挺得笔直，平日里纤细的眉宇依旧平静，嘴角似乎还是维持着那个笑容，没有改变。
　　然而他宁愿幸村表现出来，哪怕是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也好。
　　他害怕这样的幸村。
　　这样孤绝，无望的幸村。
　　为什么明明是有着一身神之光华的贵公子会沦落至此？
　　真田看向那个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比耀眼的少女。
　　——月月，你在往前走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回过头？
　　不知道为什么，真田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画面。
　　那是幸村刚搬进空无一人的出云家后不久，因为担心幸村一个人住会孤单，真田每次在家里练习完剑道书法后就跑到出云家陪幸村。
　　那一天，西方的天空浮现了瑰丽无边的火烧云，照的一路上的房子都红彤彤的。
　　真田小跑到出云家，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看见幸村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给他特地饲养的植物浇水，除枝。
　　平日里总是笑意盈盈的幸村并没有微笑，只是神色安宁地看着眼前的盆栽，手中浇出的水合着西天的红色在半空中凝成了红雾。
　　身上一样沾染着红色的幸村突然微微一笑，手指抓向水雾，却又空无一物。
　　温和安详的神色瞬间被失落沾染，看不清颜色的眸子里透露着令人心惊的寂寞。
　　幸村嘴唇开合，低声细语，真田没有听见他的话语，却看清了他在念着的是她的名字。
　　——月。
　　从那一刻起，真田就知道孩童之间单纯无邪的情义已经改变，出云对于幸村而言早已不是同伴那样简单。
　　月，是幸村一生的咒。
　　而幸村用了八年的时间修成了他爱出云一生的誓言。
　　只是，那个错过了八年的人，真的能让幸村快乐吗？
　　那个只知道往前走，却从来没有回头的出云逐月。
　　“精市，我该阻止你吗？”
　　真田听见自己这样问道。
　　他不愿意看见幸村再为出云痛苦，甚至宁愿自己能够帮幸村拔起心头的剑斩断情丝。幸村是一个如此优秀的人，他有他的光辉，无人能及的骄傲。他是神之子，是世界的贵公子。所有的痛苦，悲伤，疾病，失败，都不可以出现在这个几近完美的少年身上。
　　停止爱出云。
　　爱那个根本就不懂爱的出云。
　　停止感情，做回那万人之巅的神之子。
　　“不可以。”
　　不可以被阻止，不可以停止。
　　幸村转头对真田微微一笑，因为夜色而看不清颜色的眼睛里是惊心动魄的寂寞。

　　“忍足侑士！”一个愤怒的声音打断庭院里安静的氛围。
　　只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女拉着另一个穿着浅蓝色礼服的少女气冲冲地往忍足迹部所站的地方走去。
　　“晴天雨，你怎么回来？”
　　红发少女的名字叫做晴天雨，一头火红的发色下是略显妖娆的脸蛋，只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却好像她的名字一般如天空一般澄澈无暇。
　　妖娆与澄澈如此矛盾却又无比的和谐。
　　这样的少女有着一股奇异的特质将原本集中在出云跟手冢身上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而她的身后拉着的，却是一个有着虽然五官不够精致甚至留着些许婴儿肥的可爱娃娃脸。只是一身的浅蓝衣物却显得少女的气息有着那么一些的清冷不可接近。
　　却不知为何，竟结识那个如火焰般的少女？
　　“我让小瑾带我来的啊。”晴天又狠狠瞪了忍足一眼，“我告诉你关西狼，你不能做背叛向日的事情哦。今天那个什么出云长孙公主的选婿，你不准参加。”
　　晴天也不理会一脸想要辩论的忍足，回头本想对那个名叫瑾的少女说话，又想起了什么事，把忍足想要辩解的话语又堵了回去，“就算那个出云公主有着一条美腿也不行。”
　　“小雨~”身后的少女显然已经注意到晴天震撼性的登场带来的聚焦效果，浅浅的眉微微皱起。
　　“啊，你也不许打小瑾的主意。”晴天又补了一句。
　　“我还不认识她。”忍足不禁无辜地说道。
　　“御堂瑾。青学二年级。迹部君，忍足君夜安。”
　　御堂的声音冷清，气质淡然，完全不符合她那可爱娃娃一般的长相。
　　“小瑾，不要理他们啦。我告诉你哦，这个自恋的水仙花就是我跟你说的冰帝网球部的女王迹部景吾，这个看见长腿妹妹就上的关西狼也是网球部的正选，忍足侑士。”
　　三人互相点了点头，算是致意。

　　“迹部，我们也该进去了。”忍足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要到舞会时间。
　　宴会的重头戏即将开始。
　　晴天本打算也拉着御堂进去，却见御堂径直走到一旁的树下，对着手冢点了点头，“手冢君。”
　　“御堂桑。”
　　御堂跟手冢同在一般，虽然平日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御堂那跟一张娃娃脸完全不符的个性偶尔也会让手冢留心。
　　——是个外表可爱，但能力出众的少女。
　　这是手冢对御堂的评价，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上班级里的同学。
　　“这位想必就是出云桑了？”
　　“哎？她就是今晚要……要挑老公的长孙公主。”
　　“不是。”
　　“不是。”
　　出云跟御堂异口同声。
　　出云微微一愣，显然察觉到这个少女并不像表面那班简单，“你认识我？”
　　没有敌意，出云只是淡淡地问道，像是好奇。
　　“是家父委托我来拜会出云殿下。”
　　——出云殿下。
　　出云的眉微微皱起，“你的父亲是？”
　　“佐伯课哉，御堂孝典。两位家父对出云殿下已是久仰多时，听说出云殿下此次回到日本，希望能够有机会拜会出云殿下。”
　　“会有机会的。”
　　出云这样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