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方允沉

6、方允沉×向哲萌(四)

　　这几天的学校生活，让他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不像高一那样单调重复。

　　向哲萌第一天晚上带他去了一家旧书店，他才知道学校里的人都是在外面的旧书店里淘二手书，然后用胶带或者涂改液把上面的答案全部抹掉。他不知道学校门口的保安不允许学生夹带早餐进校门，所以他们都会把零食和豆奶放在书包里，或者塞进口袋里。他也不知道大部分人喜欢在早读前吃完早餐，然后在早读下后的二十分钟早餐时间来睡上一个回笼觉。更不知道为了在清醒的状态熬过早读，每个人都会在语文书或英语书里夹一个歌词本，把里面的歌词唱的如此大声。他还发现好多人都喜欢在沙县小吃对面的一家店铺买十块钱的黑糖瓜子，然后在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和同桌一起吃。

　　这个学校有很多让他啼笑皆非的事，不再觉得一年是每天的365次循环，更多的快乐在于有了一群志同道合，嬉戏打闹的室友。他本以为自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依赖江兴，没想到现在整天都和向哲萌黏在一起，他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人，总喜欢把手搭在别人的肩膀上走路，显得别人和他很熟一样。

　　江兴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几乎每天晚自习下后，向哲萌都会在楼下的老地方等他。每天的夜宵都是向哲萌请客，习惯性的买两盒水果拼盘，在过桥米线那家有wifi的面馆买两份特别好吃的咖喱饭，然后一人一瓶AD盖，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星期。

　　他总觉得向哲萌的一些举动怪怪的，有时候他总会问你要不要一起洗澡，虽然是老板要求的，因为都是男生，两个人一块儿洗澡节约时间。他还会发疯似的强吻你，就说什么要毁掉你的初吻，三天前的晚上不小心被他的嘴碰了一下，结果一晚上没睡着，当然只是简单的失眠。他还有时候会把小贱抵在墙角里不让他出来，总爱欺负人家，没少招小贱骂。

　　正当他越来越坚信向哲萌的性取向时，那天晚上竹林里看到的一幕，让他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是星期二的晚上，向哲萌依旧在樟叶树下等他，但是每样夜宵都买了三份，然后带着方允沉去了女生宿舍楼下，口里说着去找文雪。

　　他正站在茂密的竹林下等他，一个穿着连衣白裙，长发飘飘，和他差不多高的女生从楼道口跑出来，一下子跳到了向哲萌身上，向哲萌接住了那个女生，又连忙放下她。

　　他力气大，自然能抱的动。

　　旁边走过来两个女生，很是羡慕的看了一眼，又进了宿舍。有一个长相如此出众的人做自己的男朋友，脸上自然光彩。

　　因为离的有点远，女孩的脸看的不是太清楚，只见微风每次掠过的时候，那连衣白裙和清爽的长发都会随着风的方向在空中飘荡，单单看着女孩的背影，都觉得美若天仙。

　　果然如江兴所说，一个比钢铁还直的男生。果然长的好看的男生最会挑女朋友。

　　向哲萌不知道和女孩说了一些什么话，女孩脸上的笑如此甜美自然。倘若不是真正了解，言语举止也不会如此随意大方。

　　聊了不到一会儿，女孩轻盈的步伐向他走远，直到上了楼，向哲萌的视线才从楼道口移开。

　　他一路小跑，跑到方允沉身边，脸上的笑容到现在还没有散去。他摸着方允沉的头顶，问道:“久等了吧？”

　　方允沉挪开他的手，没有回他。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幼稚，长相这么出众的男生，自然是不会单身。

　　“怎么了，沉沉。”向哲萌不知道他为何变得这么安静，故意拉着他的胳膊也只是为了问个明白。

　　“很烦呃你知不知道，没怎么啦！闭上你的嘴快走就行。”

　　方允沉进宿舍的时候，两个皮肤黝黑的小学弟正坐在凳子上吃宵夜，因为刚经历了军训的折磨，皮肤还没有恢复过来。其中一个叫文程，平时话不多，但是很稳重。还有一个不认识，因为长的瘦，大家都叫他油条。他心情不好，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江兴在阳台上第二次叫唤着他的名字。

　　“老子没聋…放。”方允沉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江兴把刚洗的鞋子放在阳台上，从外面走进来，在柜子里面找了几件干净的衣服，“等你洗澡呢！”

　　“你们俩为什么每天都一起洗澡？”整个寝室的氛围全靠小贱撑着，他就是一个单纯的像张白纸的小屁孩，什么话都能插上几句，不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

　　其实这件事本来没啥，但是吃着饭的向哲萌偏偏这个时候很平静的说了一句话。“你们两个该不会有故事吧？”

　　接着那个油条小学弟也露出了一脸姨妈笑，而另一个，好像有一点安静。

　　江兴倒是完全不在意，还故意一巴掌拍在方允沉屁股上，“我俩初中的时候就一起洗澡，他那玩意儿我看的不要了，你们是不是吃醋了。”

　　“怕酸怕酸，你俩爷们慢慢玩，别被老板发现就好，我们自然是不介意咯。”

　　“一群神经病吗？很烦哎，知不知道？”方允沉本来心情就不好，再不发脾气周围一群人还打算聊一本书。

　　整个宿舍像放了炸药一样紧张，但是又特别安静。谁也不敢再臭贫一句。“挡到路了知道不？让开啊！”

　　方允沉推开江兴，进了洗澡间。

　　向哲萌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方允沉为什么事生气。但是单凭方允沉刚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向哲萌对他的印象有些大打折扣。宿舍每个人都没有恶意，几句臭贫活跃一下氛围是常有的事，从他来宿舍之前，宿舍压根就没像今天这样吵过架。

　　方允沉拧开水龙头，看着眼前的自己，凶巴巴的脸上还显得有些犹豫，一点也不像往日的自己。

　　江兴走了进来，锁好门“你怎么了？”

　　他的衣服还没脱下，便把淋浴头里的水往头顶上冲，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底的失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他开始回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哎，我也不知道…”

　　一口沉重的气消失在热气腾满的澡堂里，他的视线逐渐模糊。

　　“沉沉，我有件事想和你讲。”

　　“什么事？”

　　“今天晚自习，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我去三楼上厕所，然后发现坑满了。”

　　方允沉把淋浴头里上的热水冲在他的脸上，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他妈最好不要当记者，这也是个新闻吗？还要故意说出来恶心我？”

　　“不是，你听我说完行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就去了一楼啊！”

　　“你怎么不从盘古开天地说起，重点呢？”他没想到这么多年来江兴果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准备进去的时候，在一楼厕所里碰到她了。”

　　“你确定是她？”江兴说的她无疑就是那天下午打电话过来的那个女生，方允沉一下子整个脸都拉了下来，看着怪吓人的。“你看清楚了没，真的是她？”

　　江兴这人本来就毛手毛脚，又是脸盲，他已经有一年没见到她了，越是被方允沉这么一问，他心里越没把握。“我和他就差几步的距离，当时人又多，我也挤不进去，本来刚想看清楚她的正脸，但是她进去了。”

　　“那你去一楼干嘛？”

　　“我不是说了吗，我去上厕所。”

　　“那你怎么就不进去看看是不是她？”

　　“你是魔鬼吗？”江兴真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自己还替他担心的好大个劲。

　　“她蹲着上，我站着上，我能和她一起进去吗？”

　　“不过”江兴继续安慰道:“不过一楼都是文科班，她学的理科，很可能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