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如水如暖阳》维它

5、第五章

　　“好，我相信你。”
　　杨一松开攥紧的拳头，深呼一口气，面向眼前的邵昀之语气平缓的开口说道，
　　其实杨一也没想到事情的结果竟会惹得这小子如此这般，站在原地，一副…就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看着眼前的邵昀之，杨一心里也漫上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就好似被人揪着莫名疼痛的紧，

　　气氛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沉寂，恍惚间似乎能听到杨一屋里龙头的滴水声，
　　邵昀之就这么站着，只身儿衬衫贴着，冻的不行吸了下鼻子，口腔顿时溢出一股血腥的铁锈味，光是想想一刻钟前的情景，邵昀之就越是气不打一出来，委屈的不要命，
　　明明今日没做什么，莫名其妙被这小子打了一拳，而且这小子力气大的如头牛一般，

　　对于邵昀之来说，此时的自己口也不想张，什么也不想解释，更不想瞧见眼前这条疯狗，
　　舔了舔开裂的嘴角，手掌胡乱蹭了蹭嘴角咧开的血渍，只愤恨的低声吼了句“老子记住你个狗日的…”
　　说罢，便走回屋拿上了衣裳，瞅也不瞅杨一，转身开门儿进了自个儿家，

　　空荡荡的楼道间只留下杨一一人原地站着，他邵昀之越是不开口，杨一这边儿就越整越乱一团乱，思绪像是掉入了沼泽里，
　　“wocao他大爷的？！…”

　　…………

　　不知不觉日子又浑浑噩噩的过了个五六天，发生过如上狗血喷涌的剧情，杨一和邵昀之这俩人是彻底没了来往。
　　不过，别人眼中的邵昀之还是那个邵昀之，笑眯眯人缘爆好的邵昀之～
　　杨一…也还是那个生人勿近的杨一，只不过这两日这人身上的低气压又降了个两三度，

　　几日前邵大公子受了委屈吃了个哑巴亏，自然是不愿再搭理身后那人。
　　邵昀之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还稀罕的觉着，这杨石头表面死人脸，其实是个会发光还会长翅膀的石头，是个特好的人。谁能想到这货发起脾气来拦也拦不住，立刻变疯狗，根本不给自己喘气儿说话的机会，上来就是一拳，憋的邵昀之连解释的念想都打消了。
　　而且让自己后悔的是，当时光委屈的不行了，自己傻了还是怎么着，怎么就不知道回给这小子一拳呢？！！？
　　然而现在这杨一在邵大少爷的眼里就如粪坑里的石头一般，是又臭又硬，一边儿玩去吧您～

　　再来看看杨一这边儿…
　　杨一事后想了下，觉着自己貌似是误会了这小子，虽说这小子什么都没解释，只是一口咬定自己没“作案”，不过就他当场那反应，估摸着也八九不离十，除非这小子是金马影帝～

　　不过觉察邵昀之人家不想理自己，自己也没理由巴巴着眼前这位少爷，低眉顺眼的跟人家道歉。
　　更何况邵昀之前些时日也将杨一愚弄的不轻，杨一心里边儿就当是两不相欠，阳关大道各边儿走，
　　事到如今，结果按理说应该是正中杨一下怀，可是几日过来，这小子突然不理自己，杨一心里边儿还真有点儿说不出的滋味，
　　你说人怎么就这么贱的呢…？杨一心里抱怨着。

　　日子依旧照常过，下课时分，杨一只出门儿简单放个水，十二月份的冷风就将他灌的的直打哆嗦。回来时蹭着座位旁的暖气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神来，
　　杨一眼前这位邵大少爷一如既往的熠熠生辉，正托着下巴一对儿凤眼笑呵呵的不知在和身旁人聊些什么，时不时的还认真的点点头努努嘴表示认同，

　　这小子怎么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就一副人模狗样的，跟自己就…哎～杨一感慨疑惑的同时又透着点儿酸

　　今日教室里的氛围明显活跃了一个度，和以往比略有不同，大家都聚在一旁三五成群的讨论着什么，至于为什么，
　　市高级一中每年十二月份会举办一场小型活动，专门设置给即将毕业的高三学生，美名其曰：面对高三极大的学习压力和后半学期的冲刺，学校会让高三八个班每个班出一到三个节目不等，放松的同时也给大家留下短值得难忘的回忆，

　　难忘你个大头鬼？！我一点儿兴趣没有…杨一后背倚着椅子心里无奈的嘟囔着，抬起手揉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

　　可是他邵昀之是班里的门脸儿，不论个人意愿是否乐意，光是踊跃推荐，大家就已经把他推向风口浪尖了，杨一前面早早的就聚拢着一群男男女女，个个恨不得巴在邵昀之脸上讲话

　　“昀之～你那么优秀肯定随随便便就能出一个节目啦～…”
　　“邵昀之你不全才嘛～”
　　“反正只要是邵昀之怎么着都能成吧…”“
　　“幸亏班上有个邵昀之，怎么说这节目都有一个保着了”
　　………………

　　“昀之，你怎么想的啊？”
　　…………

　　嗡嗡嗡，嗡嗡嗡，哪里都是声音，哪里都是眼睛，哪里都是笑脸，哪里都是嘴巴，邵昀之邵昀之，吵死了？！为什么一定是我啊…好烦，这种无聊的东西，我不想掺合…
　　男孩的课桌掩藏着身下无措的抓着膝盖裤子的手，可是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内心的厌烦，扯开笑容，刚要开口应声同意
　　“当…”

　　“快上课了，这么多人聚在这干嘛？下堂可是物理小测！”

　　邵昀之话头都还没吐出去，突然后边儿的杨一接过话去，直起身不以为然的朝着这一小圈儿人说了句，说完就又趴在桌子上继续小憩起来，
　　杨一这话还真有点效果，果真有几人面面相觑的悻悻走掉，不过也有人如蚊如蝇般的相互挤眉弄眼，
　　“问邵昀之，又没问你”“
　　“…这货估计就是妒忌”……
　　……
　　正如邵昀之面前三四个女生此时的贴耳唏嘘，

　　邵昀之心知方才自己的窘迫定是被这杨石头看进眼睛里去了，所以他才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如果以他平常的性子，才不会主动叨扰这些。
　　哎，算了算了，八成是自己一厢情愿多想了…邵昀之心中说着。
　　…………

　　“那昀之，你好好想想哈～”“不急，你慢慢来……”

　　“嗯好”邵昀之见势应声说
　　…………
　　那些人之后也见邵昀之前后意意思思没有立刻回答的意思，也就一个一个慢慢散开了，
　　而且，当下，眼前的物理课小测才是大头，还是各回各家看看笔记为妙，

　　可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最后邵昀之还是被班主任以表率带头作用为由，大力举荐以个人为单位出一个节目，作为一班的脸面，
　　都这时候了，不管他杨一是有意还是无意，邵昀之只知道，这下儿连天王老子也帮不了自己了…
　　……

　　“杨一，严主任叫你！”
　　“哦！”
　　课间时分突然被叫莫名其妙被叫到团委，杨一心觉得自己最近都挺乖，那这严老头找自己干嘛…？
　　下了层楼梯，转个身走到办公室，杨一敲敲门儿进去，见严主任这时正打开一旁的书柜翻弄着自己的材料。身后的办公桌上整齐的放着照相机及其一套相关的设备，本来还心生疑惑呢，见着此情景，杨一心中大概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

　　“严老师，这是？今年还是让我来拍照是么？”
　　杨一指指桌上摆着的物件儿，严老师闻声没有停下手上的活儿，一边翻阅着手上的材料一边说
　　“对，你去年敬老院那次和他们高三年底的活动上就拍的不错，今年还是要辛苦你一下”
　　“我……”
　　杨一正要开口回答，严老师这边立刻合上材料，扭扭脖子打断了杨一的话，说到
　　“你去年校外打架那事儿，都是我给你全权负责，至今我还没跟你姑姑提过呢～你说…”
　　见这老头又不知要开口说什么，杨一立马开口说道
　　“我答应还不成，我就没想着推辞，您就别揪着我小辫儿不放了，而且那件事儿不能全是我的错。”
　　“好好好～不管怎么说，答应就成答应就成～”
　　严主任见好就收，虽然去年那事儿他压根儿也没想告诉他姑姑，不过以此来揪着这小子也行
　　…………

　　最终高一一班敲定下来两个节目，一个是以班级为单位的小合唱，另一个是以邵昀之个人为单位的乐器演奏。
　　为了保证学习和活动两不耽误，所有的排练均安排在了双休日的时间段里，绝不占用周一至周五的公共时间。而杨一因为演出当日要身兼摄像师的职务，所以班里的合唱刨去了他一人，但是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跑腿，搬道具，诸如此类的后勤工作也都一并抛给了他…
　　…………

　　这几日杨一思前想后，觉着邵昀之这小子就是欠，搁哪儿哪儿都好好的，就是到他杨一这立刻变了个人……至于为什么，杨一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正站在阳台上胡思乱想着呢，隔壁定时定点儿的传来了拉琴声，起初知道这小子还会拉大提琴，杨一心里一阵儿不可思议，不过，就这几日下来，听着听着不知道耳朵习惯了，还是人家技术真的到位，杨一觉得拉的还不错，自己不懂这些个，估计班上的人也都半斤八两，反正只要好听就行。

　　邵昀之放下怀里的琴，起身点了根儿烟出来阳台透透气，见着隔壁不远处站着的杨一，多多少少觉着有点儿尴尬，自打拟定班里活动那天杨一冷不丁的插了那句话，到现在大半个月了，俩人连一个眼神儿都没对上过，开口说话什么的就更别提了，

　　邵昀之自知受了委屈挨了一拳，不过自己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确实自己没少受杨一的帮忙，而且也没少给他添堵，而且又都是男人，有什么解不开的呢

　　哎呦我去～我怎么突然就变的扭扭捏捏跟个大姑娘似的呢？！邵昀之心理念叨着，咬咬牙说，
　　“杨一啊…那个”

　　“对不起，
　　那件事我确实应该听你先解释，先动手是我鲁莽…”
　　啊？这杨石头说的什么？？？对不起？！邵昀之心里头微微一惊，本来想着自己开口原谅他两不相欠就算了，没想到这杨石头竟然先开口了。

　　一见这杨石头一脸认真严肃的跟自己道歉，邵昀之原本已经有点心生愧疚了，这下儿变得更局促了，
　　自己之前可是让这个人听了一个多月的叫唤声啊…
　　邵昀之掐了手上的烟头儿，急躁的朝着自己的头发一通乱揉，片刻后开口解释说到，
　　“哎，其实…
　　那女孩是我原先学校的同学，许久没联系了，白天打了通电话聊了聊，一听我肠胃炎犯了就硬是要来看我，我再三推辞也没用，我总不能电话里拒的人家不行吧…～”

　　杨一瞅见那人一屁股蹲在阳台上，头发揉的乱糟糟的，右手有些局促的挠着后脑勺，嘟囔着嘴巴有点儿不情愿的说着，
　　杨一见着邵昀之这副小孩儿一般的模样，心里竟然感觉有点儿可爱…

　　杨一边听边转过身儿来，换个姿势胳膊倚着阳台上的栏杆上，待着人解释完后悠悠的开口问道，
　　“那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呢？”
　　邵昀之也听不出来杨一问这话此时是个什么口气，也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只得揉揉脑袋继续说到，
　　“…之前对你不了解，只知道女生口里提起我的时候，时不时也会冒出来杨一这么一个人，不过因为你对谁都一副死人脸，所以没有女生敢靠近你。再后来你在校外聚众斗殴，把人家揍的进了医院…那时候起我就觉得，你或许不是大家口中说的那个样子…”
　　杨一听着听着，突然觉得这后半句有点儿让人摸不着头脑。
　　此时的邵昀之右手摸着后脑勺，脸埋在腿间，放低着语气说到
　　“那天我在远处全程都看着，你是为了救那个叫余淼淼的女孩的，对吧？才让那些个人未遂…”
　　“……”
　　杨一有些惊讶的听着，他压根没想过邵昀之会知晓那晚的事，
　　“你要知道，女孩的名节虽然重要，但是大家都不知内情，这件事对于你就变成了无缘无故的校外聚众斗殴事件，别人看你的眼光都带着刺…”
　　邵昀之蹙了蹙眉头，

　　“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况且，人又不是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活的。”

　　十二月的冷风吹在杨一脸上，男孩一如平常的说着，邵昀之看着杨一口中吐出的白气，缓缓开口说，
　　“我就是讨厌你这点…”

　　杨一听他莫名其妙的这样一句话，低头看了看邵昀之，看着这人此时脸上的表情，杨一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词汇去形容…此时的邵昀之微微抬着嘴角，像是在笑，又…不像是在笑，

　　那你为什么又只站在一旁…杨一想这样开口问，但却迟疑了，

　　你不言，我不语，任凭冷风啛啛唔唔的舔着耳朵…

　　“不过，我也讨厌我自己，正如那晚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