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爷她肤白貌美》沈赎

1、初见

　　是夜，上海格外迷人。城东的小巷中，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正月十五的晚上，位于繁华地段的店铺都充满了生气，大家忙活了起来。
　　阿坤正拉着一位客人在人流间穿梭，他佝偻着背，双眼朝前张望着，四面八方。
　　“阿坤，事儿办得怎么样了？”车上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似珍珠落玉盘，小石坠清潭，很是养耳。
　　阿坤的脚步放缓了，低沉的嗓音响起：“小姐放心，办的妥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得上。”
　　“欲速则不达。棋已经布好了，到时候来个釜底抽薪，他们定不好受。”
　　“懂了。”阿坤应了声，又踏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迈去。他加大了踏步的幅度，三轮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不一会儿，他又渐渐放缓了速度，在一家金碧辉煌的夜总会门口停了下来。他先是弯下了腰，然后将车停在地上，拉开车帘，吆喝着：“小姐，到地方了，请下车。”这一句带着淳朴的乡音。
　　她在包里掏了半天，才掏出十文钱，递到了阿坤手上，阿坤略带鄙夷地瞧了瞧女人，态度也没有那么恭敬了。
　　女人从车帘中钻出来，只看到平淡无奇的脸，连声音也变得尖酸刻薄起来：“这么些钱，够了吧？”
　　阿坤没搭理她，只是给了个手势，示意她离开。
　　女人也丝毫不在意，扭了扭腰就走进夜总会了。
　　巷子里。
　　也是一个拉车的小伙子，和阿坤不一样，他长得很俊俏，只见他往阿坤那儿凑了凑，调笑道：“坤哥，刚才赚了不少吧。”
　　阿坤瞥了一眼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星子，烦躁道：“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刚才接那女人的时候，以为是个大买卖，没想到到了地方之后居然就给了十个铜板，打发叫花子呢？”
　　那小伙子也不屑地朝夜总会看去，心里暗想，等那女人出来他一定要跑得远远的，别沾了晦气。
　　夜总会旁边小饭店的厕所里。
　　符杏霏正在换装，她用水洗了下脸，那脸只有些许地方露出痕迹，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芸儿给的这东西还真好用，就是洗起来有点烦。”声音竟与刚才车上那女人如出一辙。她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类似于装胭脂的小器皿，往脸上一抹，然后再用水一洗，有大半消失了，露出了底下带着淡粉的羊脂玉般的肌肤，用一个词儿来形容，肤若凝脂。
　　她又捧了一汪水往脸上洗，就这样反反复复才洗掉了，因为揉搓的太用力，她的脸上漫起了诱人的粉，和其他美人不同的是，符小姐的脸蛋有些圆，是介于鹅蛋脸和圆脸之间的脸型，弯弯柳叶眉，深邃的丹凤眼好像包含了迢迢银汉，当她看着你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错觉：你仿佛就是她的全世界。可是符小姐摸了摸她的圆圆的脸，很是嫌弃，慢慢地说了一句:“真的是不堪入目。”
　　在挑剔完自己的脸后，她迅速收起了东西，提着精致的小包从饭店里大大咧咧地走出去，她的小道具都在那个大包里，她自然不用担心，酒囊饭袋，她不会养。
　　踩着银色的小高跟，她悠悠地步入了这家夜总会，看到好友在朝她招手，她无奈似的摇摇头，沿着道儿走去。
　　“霏霏，我第一眼看到你了，我就知道，全场最耀眼的女人就是你了。”杨若芸放肆地笑着。
　　“你父亲呢？”她哑然失笑。
　　“在和一个人谈生意呢，哦对了，你爹也来了，看样子今天是有大生意喽！”
　　“这不正和你意吗？”
　　“知我者，杏霏也。”
　　“我跟你说哟，最近来了几个长的不错的小哥，要尝尝鲜不？”
　　“不要了。”
　　“也对，刚才我都看过了，跟刚才那位先生简直没法儿比。就是跟我们爹谈生意那个，简直是俊俏地没法儿描述，他把我的心偷走了啊啊啊！”
　　这下，符杏霏倒是有些好奇了，可当她真正看到的时候，她沦陷了。
　　那男人飞眉入鬓，眉头先是很淡，接着变得黑而深沉，到了尽处，又变淡了，这种眉形很少见，但却很自然。他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可那眸中却蕴着疏离，迥然不同的情绪掺在一起，眼角下还有一个小小的泪痣，很美，很惊艳。鼻子高挺，薄唇也有渐变的感觉，外层较浅，由浅入深，变成了妖冶的红，那凸起的唇珠，更是诱人。五官很深邃，但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他轻晃着酒杯，小酌了口，红酒有一点从唇边流下，像极了鲜血。迷醉的光泻在他身上，飘飘扬扬。
　　这让她想起了一句很美的古语，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同样，符小姐也惊艳了裴先生，裴先生看着面前的女人，陷入了沉思，可爱，想养......
　　符杏霏看了看父亲，大方地向裴先生鞠了下躬，道：“先生，您好。”
　　符姜走上前来，搭在符杏霏的肩上，向她介绍：“霏霏，这是裴先生。”
　　符杏霏笑了笑：“裴先生，我是符杏霏。”
　　裴拢玉朝她颔了颔首，道：“你好，裴拢玉。”声线迷人，像最醇的酒。原来，她叫符杏霏，她的声音真好听。
　　气氛陡然间尴尬了起来，杨若芸首先拉开了话题，“爸，你们刚才在谈什么啊？”
　　杨授可是个老滑头，眼咕噜一转，爽朗道:“芸儿，霏霏，傻愣着干嘛，快坐下。我们准备聊聊军火和药品对军队的供应，还没开始呢。”
　　在二老和裴先生谈生意的时候，符小姐出去了，她对这些可没兴趣。
　　她走进厕所，看到另一个长相温婉的女人，勾唇一笑:“将军也在？”
　　女人抬头看看她，轻声道:“是的，将军来请驻国使消遣消遣。”那声音只道是千回百转，似莺啼燕啭。一开口，五脏肺腑好像被熨斗熨过一样，毛孔都放大到了极致。忽而清风拂入，酥酥痒痒的，像被猫爪子轻挠。配着女人清秀的小脸，极为矛盾，但却令人欲罢不能。
　　符杏霏打开厕所门，把女人也拉了进去，将女人抵在门上，道:“柳烟儿，我可是想死你了。”
　　柳烟微微垂下头，双颊漫上了红晕，瞳孔有些放大，她紧紧地咬着唇瓣，“霏姐，别，别这样。”
　　柳烟递了张纸条给符杏霏，上面写着:将在河，兵在汉，驿东南，有小巷，俊小哥，午时启。
　　符杏霏看了看上面的字，心中了然。驿东南，有小巷，不就是夜总会旁边吗？等会儿她就去看看。
　　柳烟朝她鞠了下躬，转身走了。
　　符杏霏也走到镜子面前，凝视着镜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一四三房。
　　姜厉举起酒杯，与驻国使碰了碰杯，抿了口含在口中，细细品味，狭长的凤眸瞥向门口。酒在口中逸散，醇香袭人，接着苦涩渗透口腔每个角落，唇齿间皆布满了麻木。过了一会儿，滑润感在喉间徘徊，些许甘甜萦上心扉。他又瞥了一眼房门，只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柳烟站在门口，迟迟不肯推门，她有些不忍。将军，郢儿对不起您，也只能对不起您了，您的知遇之恩，只能来世再报了。
　　有些人，有些事，到死都说不清。可总要找些借口，说甚么来世，谈何来世？
　　她不再想了，只轻轻敲敲门，然后再走进去。
　　对上姜厉黑而深沉的眸子时，她没有躲闪退却，而是盈着满满的柔情，两道目光交叠，姜厉撇过了头，不看她。
　　那驻国使似乎瞧柳烟挺有意思的，用一口夹生的国语呼喊着柳烟：“烟，陪我喝点酒。”
　　柳烟点了点头，站在桌边弯下腰，用小手倒了点红酒，坐在驻国使身边，朝他轻扬着笑，那笑如冬日暖阳，似柔云淼渺，沁人心脾。驻国使被这一笑晃了眼，毫不吝啬地赞美她：“烟，你真漂亮。”
　　柳烟又垂下了头，轻声道：“谢谢您。”
　　驻国使可真是喜欢死她这样子了，眼睛一直盯着她。
　　姜厉眸光流转，眸色暗了几分，低沉的声音响起：“Mr lee，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荣移开视线，对姜厉认真道：“有把握吗？”
　　“一网打尽。”姜厉笑的没有感情。
　　“好啊，好啊，姜少将，还是你有能力。放心！以后我们的合作多着呢。”
　　“那鄙人带着烟儿先走了。”姜厉一把拉过柳烟。
　　等到进入车内，姜厉不语，只是盯着柳烟，随即笑了。
　　“改不掉这烟花柳巷渲染出来的多情？还是，我不够吸引你？刚才，那是什么人？也配？”
　　“将军，烟儿错了。”柳烟心里不好受。一是因为将军认为她勾引驻国使，将军明明知道，她身家清白，却还是这么生气。二是因为将军和那位谈了不知道什么，如果又是丧权辱国的东西，那么将军......哎！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会让那群人来侵犯我的国家？”姜厉黑色的眸子中酝酿着恐怖的风暴，冷冷道。
　　“将军......”柳烟咬了咬唇，精致的脸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苍白。
　　希望将军不要做那些事，她不想亲自揭发将军了。只要，只要将军，少做那么一点点，她也不会这么伤心了。
　　另一边，灯红酒绿，糜烂的灯光浅浅撒在裴拢玉面庞上，带着别样的风味，符杏霏陶醉了。
　　裴先生可真好看啊，裴先生可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