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 21 章 ...
-
众人闻声,纷纷行礼叩拜,萧峰朗声道:“都免礼。”
他还亲自上前将陆晴晚扶了起来,萧峰回首看向陆行云:“虎父无犬女,陆卿家的女儿小小年纪便对这兵防之事了如指掌,切中肯綮,让朝中那几个酒囊饭袋来听听,不知道会不会汗颜。”
陆行云忙作揖:“圣上谬赞了,小女不过是胡言乱语,朝中大臣都是历经科考层层选拔后才有如今的官位,哪是小女能比得上的,都是些童言稚语,圣上不必在意。”
“欸,朕说的都是实话,卿家不必过谦。皇姐的事情,你也清楚,当年多少人误解朕,也不多说,晴晚说的在理,当年若是皇姐当真将匈奴一族灭了干净,我北境怕是早就生灵涂炭。”萧峰的手撑在临近的书桌上,望向陆行云,陆行云与他对视后,连忙低下头,如今陛下的眼神也会骗人了,那眼中的赤诚与憋屈险些晃了他的眼,他当年若是不在,只恐便要被蒙骗过去。
慕容娴自萧峰喊了免礼后,便一直低垂着脑袋站在一旁,听到萧峰的话时,脸上神情未变,但那藏在袖中的手却是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她也恍若不觉。
萧峰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才仔细打量起陆晴晚来:“你确实说对了缘由,但匈奴时时来骚扰北境也非长久之计,你可有法子?”
其实萧峰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哪知陆晴晚竟真的思索一番,尔后不卑不亢道:“依臣女所见,不若与匈奴好好协商一番,与其互通有无,各取所需,匈奴有了稳定的收入,无需打仗流血,也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自然也不会想着要侵扰北境。”
萧峰饶有兴味地看向陆行云,而陆行云则是佯装惶恐,轻声呵斥道:“你这是纸上谈兵,若是这般容易,我朝人才辈出,还不知道早就实施了?”
萧峰摆了摆手:“欸,你这老匹夫别扫兴,小丫头能想到这已经是很不错了。”
萧宁见自己父皇如此夸赞陆晴晚,忧心他对陆晴晚赞赏有加,更觉得是不错的大皇子妃人选,于是上前拉住萧峰的衣袖:“父皇,儿臣听不大懂,若是匈奴与我朝交好,党项与柔然两族岂能坐得住?”
萧峰宠溺地看了萧宁一眼,直摇头:“你啊,比陆丫头还大了一岁,怎么这也不懂?陆丫头你给朕这糊涂女儿解释解释。”
“是,先前臣女已经说了唇亡齿寒的道理,匈奴即便与我朝交好,也不会与我朝一同对付柔然党项一族,柔然党项知道这个道理,也就不用忧心我朝与匈奴的交好,我朝幅员辽阔,兵强马壮,柔然党项若无威胁,也不会主动挑起战争。”
萧宁发现自己弄巧成拙,萧峰微微颔首,对陆晴晚多了一份赞赏,心有不甘,思量片刻,缓缓道:“陆姑娘说得容易,匈奴蛮横,只知道抢掠,我朝百姓与其互通有无岂不是与虎谋皮,焉能安然无恙?”
陆晴晚并不见怒,反而在心中感谢萧宁的这一串发问,原本这些是改她引导着皇帝问的:“若是按照当前的形式来看,公主的担忧不无道理,但若是我们先派些商队前往北境,让匈奴知道了通商的好处,假以时日再建立通商规矩,两方达成共识,这都不是问题。”
萧峰抚掌大笑,陆晴晚的想法启发了他不少,虽只是个粗略构想,但若是实施起来,慢慢细化,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陆晴晚不过一个十二岁的闺阁女子,竟能想到这样的法子,实在令他吃惊。
陆晴晚一见达到了目的,也就不再多言。萧宁看了眼沉默的陆晴晚,又看了眼皇帝,目光狡黠,计上心来:“父皇,陆姑娘的见识令宁儿叹服,若是她嫁予大皇兄,凭着这才智,当个贤内助是绰绰有余了。”
这话一出,陆晴晚皱了皱眉,屋内众人俱是一惊,纷纷底头,佯装什么都没听见,但耳朵却是竖起,生怕错过了什么。陆晴晚与大皇子的事情毕竟还没过明路。
萧峰看了眼陆行云,忖度一番,正色道:“宁儿,没大没小,怎么还编排起你大皇兄了。陆姑娘日后还要议亲呢。快和陆姑娘赔个不是。”
萧宁的嘴撅得可以挂个油壶,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她微微曲身给陆晴晚行了个礼:“陆姑娘,对不住了,本公主没有恶意。”
陆晴晚连忙握住了萧宁的双臂,将人扶了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公主千金之躯,臣女福薄,折煞臣女了。”
其余众人心中满腹狐疑,这陆晴晚将与大皇子结亲的事情整个皇宫都传遍了,怎么今天皇帝改口了呢。
慕容娴紧握的手终于松开了,她的目光在扫过萧宁与陆晴晚最后在陆晴晚身上停下,原本平平的嘴角,终于再次勾起。真有意思,她想。
萧峰看向陆行云,这几十年的君臣让陆行云立刻懂了皇帝的意思,他含笑道:“陛下,这都是孩子们之间的玩笑,不用放在心上。”
“诶,姑娘家的清白岂可用来玩笑?”萧峰又看向女先生:“陈先生大才,先皇一朝能有皇姐那样志勇双全的女子,我朝比先皇那时更为安稳,为何不也出几个皇姐一般的人物?明日还请陈先生来宣事殿一趟,朕想与先生商量商量日后公主们的教养问题。”
皇帝来时悄悄,去时浩浩荡荡,很快整个后宫与前朝都知道了公主们课堂上发生的一切。
华源殿,正坐在绣屏前手下飞针的娴妃娘娘听了心腹的汇报,指尖渗出了小血珠,宫婢见状连忙上前查探情况,娴妃不耐烦地挥开了宫婢,站起身,将那绣屏一整个地推倒,这是她为萧启与路晴晚大婚准备的成婚礼,现在婚事是成不了了,那这绣品便没了用处。
娴妃咬牙切齿问道:“这其中可有长庆殿那老贱人的手笔?”
心腹支支吾吾道:“奴,奴不知。”
娴妃看了那心腹一眼:“那就去查,还要本宫教你怎么做么?快去啊!”
“是,是,是。”
那心腹连忙退出大殿。
娴妃想到自己先前布了那么久的局,眼看就要收网了,结果被人就这样给破了,心中便愈发愤懑,抄起案桌上的剪刀,将那半成的绣品给划了个稀巴烂。
萧启赶到华源殿时,见到的就是这一番情景,他连忙跪下:“儿臣给母妃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