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注定的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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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是漆黑似并不存在的天空。
“第九十八次……”
女人在薄薄的册子上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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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将军又一次带着他的秦家军击溃了边疆的倭寇。
消息刚传到京师，满城庆贺，百姓们奔走相告，当朝天子更是下令举办筵席为秦大将军接洗风尘。
当那个被众人行着注目礼的年轻男人骑着马徐徐进入城门时，原本各自忙活着的人们全都围了过来。
秦怀信赶紧勒了勒马，生怕误伤到这些热情的百姓。
身后的军队也跟着停下了步伐。
只见几个姑娘羞涩地朝军队里扔了几朵花，虽然没有直接指名道姓，但大家心里都清楚。
身后的军队顿时冒出一阵哄笑。
可不是嘛，秦大将军秦怀信打小就是秦府一枝花，未及加冠便有许多姿色颇佳的姑娘暗许芳心，非他不嫁，更何况现在二十出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秦怀信跟着笑了起了。
受欢迎是好事啊，虽然受姑娘欢迎的原因不大正经。
军队在原地滞留了一会，有几个丈夫在外打仗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的妇女拖家带口抱着自家丈夫嚎啕大哭。
听他们的对话，妇女很早就守在这里了。
不得不说爱情这种东西真的很令人向往，秦怀信一个早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却还没心宜的姑娘的将军顿时觉得满嘴发酸。
就他这个表情都写在脸上的大男孩，此时此刻鼻子都皱起来了。
“怀信，身体不舒服吗？”
骑在马上的副将转过头轻声问他。
瞧他，满脸写着一个字，酸！
“啊，不，没有。”秦怀信后知后觉的放松了面部表情。
“怀信，你确实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那副将半开玩笑半掺真的打趣道。
“哼，天成，你可就笑话我吧。”秦怀信歪了歪头。
“嘿，还真不是我看不起你，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都拜过堂了，你却还打光棍呢。小时候谁不是拿我们俩比，现在看来我倒是扳回一城。”
“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头了。”
“怀信，我去疏散一下群众，到时候迟了接洗宴可不好。”
语罢余天成就下了马。
秦怀信又往后看了一眼，那几对夫妻听到要暂时离开之后还依依不舍的腻歪在一起。
明明没多久又会见到了。
秦怀信突然想到一件事。
男人也会变成柠檬精的吗？
见余天成回来了，他立马放松了脸上的肌肉，带着军队挪向皇宫。
接洗宴在中午，据说天子下午还安排了听戏的活动。
一想到这个秦怀信就又皱起了眉头。
身为一个武将，他是真的不喜欢听戏，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唱些什么，脸上盖了这么厚的胭脂水粉，好好的脸放在那里不用做什么。
每次待在京师和一堆朋友吃饭的时候，他们在那里挥毫泼墨，大秀文采，还玩什么飞花令，就这个他一句都接不上。偏偏这些才子们又最是喜欢听戏的，所以秦怀信每次在戏园都只有打瞌睡的份。
还是练兵好，哪需要费这么多脑子，反正有军师在，他只需要出力气就行了。
到了接风宴开始的时候，秦怀信和皇帝互相客套了一番，就坐到自己的桌子前埋头苦吃。有人敬酒他就喝，反正就是不愿意和这些老狐狸多说一句话。
“皇上，如今秦大将军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可以给他许配个姑娘家，传宗接代了？”
秦怀信当时脸色就一黑。
哪个老狐狸故意找他麻烦？
“爱卿，你意下如何？”皇上朝他这边看了看。
“皇上……”
秦怀信是不喜欢许配的姻缘，他觉得还是要真心相爱才好，而且他心中总有种感觉，告诉他，你还没遇到那个人。
“皇上，臣是一介武将，况且臣也不喜欢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姑娘搭伙过日子……”
“谁说那姑娘你就一定不喜欢了？怀信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逃避迟早要面对的事，这样吧，朕给你安排个日子，到时候你来皇宫里直接挑一个最喜欢的。”
“皇上……臣……臣是一介武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
“爱卿，不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皇上……臣……”秦怀信心里那叫一个焦急，突然他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登时一亮。
“皇上，实不相瞒，怀信喜欢男人，不想糟蹋了哪个姑娘家。”
秦怀信多年练兵，嗓门本来就大，这话一出，更是在宫里回响。
顿时四周一片寂静，老狐狸们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奇怪，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呃……皇上……既然秦大将军都这么说了，那……那我们也不好再劝秦大将军啊……”说话的人用袖子擦了擦虚汗。
“……也罢，爱卿，那我便不为难你了，你征战有功，下午好好享受。”
秦怀信松了一口气似的坐了下来，旁边的余天成扯了扯他的衣服。
“怀信……你……你是认真的么……”
“嘘！天成，我就是不想结婚……情急之下……”
“哎呦，我的秦大将军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哎呀，以后还有哪个姑娘家愿意嫁给你啊……唉……”
“那就不娶亲了呗？”
“说得轻巧……”
这个情商为负数的秦怀信真是白瞎了一张脸。
所以秦大将军好男色的消息就这么传开了，还是爆炸式的。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秦怀信依然轻飘飘的，就好像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奇怪了，天成，为什么这些姑娘要站在这么远的地方看我，好像还哭了……”
“秦大将军诶，你说为什么……”余天成抽了抽嘴角。
“秦大将军，祝你幸福……嘤！”这个时候其中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飘过来幽幽地说了一句，然后又飞快的跑走了。
“哈？？？？？”秦怀信满头问号。
“你要是想明白了，你就不是秦怀信了。”余天成同情的看了一眼那个姑娘，拍了拍秦怀信的肩膀。
秦怀信玩闹似的捶了余天成一下，随后自己骑着马慢慢地挪远了。
没有跟上去的余天成眼里露出了深深的纠结。
秦怀信在路边的小摊上看中了一支簪子。
说来也是奇怪的很，秦怀信不是喜欢用簪子的人，平常都是随便用一条发带束住，可现在他却鬼使神差的买下了那支簪子。
那只是一支普通的白玉簪子，不知是不是因为摊主手艺精湛，秦怀信看着上面灵动的鹿，总觉得它下一秒就会迈开修长的腿跑向天边。
说来也是奇怪，为什么会有人在簪子上雕鹿，偏偏这只簪子又碰巧给他买下了。
秦怀信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就把簪子收起来了。
在去戏院的路上，秦怀信走走停停，瞅瞅路边的摊位，看看几个正在打闹的孩子。
是了，这就是他的国家，由他所守护的子民们。
秦怀信是个正直且头脑简单的人，因此他的理想也很简单，他只想守护这片乐土，这个他生着，长着，将会在这里死去的地方。
不知不觉，他看到了不远处的戏院。
把马安置到马棚，他在屋内看到了几个熟人，就是时常让他插不进去话的那几个。
“咦，怀信兄，你来了？今日这出戏你不看怕是要后悔了。”男人笑吟吟地扇着扇子。
“是景胜啊，我欣赏不来这个，何来后悔不后悔一说。”秦怀信一本正经地回答。
“诶，怀信兄，这可是皇上特意为你办的戏，你这样可说不过去啊。”
“我这不是来了吗。”秦怀信咧嘴笑了笑。
“好了，快进来吧，戏马上就要开始了。”胥景胜依然好脾气地笑着，对着秦怀信比了个请的手势。
到室内入了坐，胥景胜略带些恶趣味地问，“怀信兄，你可知道今日这出戏演的是什么？”
秦怀信真诚地摇了摇头。
胥景胜“啪”地合上了扇子，缓缓道，“这出戏，演的是你。”
“……？？？？？”
胥景胜见他瞪着眼睛，继续说了下去，“这出戏在你这次出征之前就在准备了，不过你不用担心，里面不过是赞誉了些你的功绩。那些事迹早就挨家挨户的传过，连刚上私塾的孩子都倒背如流了。要我说，我最期待的便是戏本里演你妻子的那位公子，依我看，在场的多数才子佳人大抵都是奔着他来的。”
“……”秦怀信表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娶妻了。
胥景胜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来秦怀信在想什么。
“是写戏本的那位才女根据你的生平事迹改编的，女子家家么，总是打打杀杀没什么意思，情情爱爱的话本总归是更受欢迎一点，你要是觉得别扭啊，就发发呆喝喝茶水好了。”
“等等……景胜，你刚刚说，饰我……咳咳的那位是个男人？”秦怀信微微红了脸，别扭地说。
“恩，是啊，怎么了？”
“没……就是……”
“怀信，你不是喜欢男人么？”
“什么？？？？？？？”秦怀信惊地从座上跳了起来。
“京里都传遍了，不是你亲口和皇上承认的吗？”
秦怀信有苦说不出。
自己挖的坑，总是要负责的。
“不是，景胜啊……”秦怀信又坐了回来，“我就是……这不是皇上急着给我找姑娘么……我就随便寻了个借口……”
胥景胜惊讶地看着他，又似松了一口气。
“怀信，你是要吓死我吗？？你不知道今天子漫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吓得连戏都不看了，硬逼着我出来替他们招呼你，唉，你先坐着，我这就去叫子漫他们过来，趁着现在戏还没开始，等我啊！”
随后提着袍子就走了。
秦怀信有时候还是挺怀疑胥景胜这样行动派的作风是不是因为跟他一起待多了。
不管怎么说，人走都走了，秦怀信也不准备去拦他，喝了杯茶就坐在位子上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戏开始了。
还没看多少秦怀信就昏昏欲睡了，但还是他强忍着困意看着戏。
就当他一边在腹诽这出把他美化的过分的戏本一边快睡着的时候，一个人上了台，秦怀信顿时睡意全无。
他拖着水袖，戴着厚重的头饰，画着同其他伶人一般浓的看不清五官的妆。
突然地，秦怀信和他对上了视线。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受，秦怀信感觉心口闷闷的，可又有一种感情要冲破胸膛。
他的眼睛里，好像布满了星子。
秦怀信愣愣的。
“怀信兄？”
“啊……是子漫啊……”
秦怀信这才从沉浸的情感里反应过来。
“唉，景胜！你也不早点叫我过来！陆公子都已经上场了！”
“你别怪我，不是你自己不过来的吗？亏你还把怀信当朋友？”胥景胜气不过。
“咳……”温子漫尴尬地咳了一声。
“子漫……怎么就你一个人？”
“哦……他们都另外找个地方坐下了，说是不想打扰我和景胜。”
秦怀信没怎么在意他说的话，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个陆公子是？”
“陆公子啊，就是台上那个正在和你对唱的那位，陆寅。”
秦怀信被这样的说话方式整得迟疑了一会，反应过来之后反复咀嚼了几遍那个名字。
原来他就是演我夫人的那位……陆寅……么……
“怎么，怀信，你对陆公子有兴趣？”胥景胜打趣道。
“恩。”
“啊……”胥景胜被这么直白的回答噎住了。
“嘿，怀信啊，我认识陆公子啊！你要是想认识他，等戏结束了我带你去找他！”温子漫拍了拍秦怀信的背。
秦怀信瞬间灿烂地笑了起来。
“好啊！”
一旁的胥景胜默默拿扇子挡了挡眼睛。
没过多久，温子漫果然带着秦怀信找到了陆寅。
他还没抹去脸上的胭脂水粉，只是把头饰摘了下来，放下了如瀑的长发。
秦怀信一见到他就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还害羞。
“陆公子……那个……那个……我是秦怀信……”
“恩，我知道，秦大将军，久仰了。”陆寅非常礼貌而且疏远地拱了拱手。
秦怀信看起来有点失落。
温子漫见状，本着拔刀相助的想法迎着陆寅。
“陆公子。”
“温公子，今天也是来听戏的？”
“那可不是么，不过话说回来，今晚我们几个打算在飞云楼另外办一顿宴给怀信接洗风尘，陆公子也一起来吟诗作对，琴棋书画如何？”
“秦将军的接风宴，我和秦将军非亲非故，这不大妥当。”况且人家可是武将……吟诗作对什么是不是不太合情合理……？
“陆公子，还请不要推辞了，今日我们和怀信一起来，就是想同你结交为朋友。”胥景胜面带微笑道。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好多做推辞，那么秦将军，景胜，子漫，今晚席上见。”陆寅其实也不怎么为难，反正就是吃顿饭的事，虽然他和大多数人都不怎么熟。
“陆公子，叫我怀信便可，不用这么拘束。”被冷落了很久的秦怀信有些怨气地插了一句。
“好，怀信。”陆寅灿烂地笑了一下。
秦怀信仿佛被这美景勾的魂都快没了，连陆寅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怀信，你要是想追人家，我帮你啊。”温子漫对他挤了挤眼睛。
“好啊！”
于是温子漫也被秦怀信的直白噎住了一次。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一章 注定的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