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的魔法衣橱》一瓦

13、绅士强迫症

　　奈奈怔怔望着他，身体里不知名的地方颤了颤。她想起杰西卡说的话，脑中勾勒出朱莉安与蓝色天空资金与德古拉的奸情链条。原来是幕后大老板担心钱赚不回来亲自面见了。
　　他的控诉完全是事实。奈奈无奈点头：“是我。”
　　“我是德古拉。”
　　奈奈眨眨眼睛，犹豫之后伸出手。“你好。”
　　德古拉看着她五指纤长的右手，面露痛苦神情。“你不知道我有绅士强迫症？”说完及不甘愿的优雅弯下腰施以吻手礼。待他站起身，黑幽幽的眼瞳已经冰冷的不行。德古拉伯爵指着五米开外的沙发说：“坐那儿去，离我远点。”
　　奈奈觉得那个吻手礼像是鱿鱼爪子上的吸盘在上面扎了一口。有点疼。
　　她一边揉手背一边听话的坐好。此时脑子挺乱，不知眼前奇奇怪怪的伯爵先生还会做出什么古怪的事情。
　　果然。他不知按下什么按钮，就看到一个小机器人滚动着走到奈奈脚边。沿着她的足迹清扫地面。等它忙完了，空气里隐隐泛着柠檬香气。
　　看着地面洁净如镜，德古拉伯爵的神情才放松了些。他走到吧台为自己倒杯清水，凑在鼻端闻了闻又放下。“要知道全世界也不过几个设计师敢跟我开出这么贵的制装费。你能赚回来？”
　　奈奈深吸一口气。“能的。”
　　“凭什么？”
　　“能的。”反正她就这么一句话。“一定能的。”
　　“你知道那些害我赔钱的设计师都去哪儿了吗？”
　　这算是问题吗？奈奈开始思考。
　　德古拉伯爵也不指望她想明白。“他们都在非洲中部。”
　　“啊？”
　　“我有几个关系很好部落酋长。他们一直希望有私人设计师。”
　　奈奈联想起非洲土著的兽纹裤衩。“呃……”
　　德古拉上上下下打量她。“或许，你还有其他出路。”
　　奈奈想都没想就问：“什么？”
　　“酋长的妻子。”
　　“能赚钱的。我能，一定能。”
　　“你知道西魔都的高档成衣定制顾客有多少吗？你知道他们的品味多刁吗？你知道让他们看你的秀一眼多难吗？就算你的秀比加利亚诺做的都精彩，他们都懒得从阿斯丁•马丁上下车。”德古拉连连摇头。“你要冠麻鸭的羽毛做什么？还有可爱的小葵花鹦鹉。你不懂他们。他们要的不是这些珍稀鸟类的羽毛。他们要的是对你的盲目信任。贵族希望设计师懂他们，商人希望变成贵族。现在，你说你怎么为我赚回来？”
　　奈奈脑海中勾勒出自己穿着兽纹比基尼陪非洲土著酋长跳舞的场景。
　　说这么多，德古拉应该很渴。他端起水杯，却仍只是闻闻。
　　德古拉忽然笑了。“别害怕。如果你能说动一个人帮你，就离成功不远了。”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朝奈奈走来。
　　奈奈此时才发现这家伙一直光着脚。
　　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脸，她紧张到点起脚尖。“谁？”
　　“你认识的。”
　　开玩笑。她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有势力的人了。
　　“就是你常去吃饭的巴士餐厅老板。”
　　韦恩？早餐做的很棒，从设计学院毕业却改行经营餐厅的韦恩？蓝眼睛韦恩？话不多，总与她浅浅微笑的韦恩？
　　“怎么可能？”
　　“你不相信我的话？”德古拉再次幽怨。“不相信我的话的人都已经离开欧洲了。”
　　“可是这实在……”剩下的话说不出口。因为船身猛然一震，像是落在哪里。
　　“要说的都说完了。你可以下船找韦恩去。”他点点头，转身消失在转角淡紫色光影中。
　　眼镜男又出现了。“出口在那边。”
　　下了漫步云端飞行器，仰头目送白色船体徐徐升上天空，奈奈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是魔都市区外约一小时车程才能到达的地方。不远处有片湖泊，成群的乌鸦聚集在岸边。
　　“喂！”她恨恨诅咒。

　　“你能相信吗？世界上居然有这种男人！还绅士强迫症？我看他根本就是含着金汤匙被宠坏的烂人。我有保存过去展示现在预示未来的魔橱，害怕设计不出有钱人想要的衣服？让我找韦恩帮忙？怎么可能呢。”
　　魔橱里，奈奈正对着打瞌睡的弗洛多老爷发泄不满情绪。她穿的可是六英寸高的鞋子，从湖边走到公车站就用了足足半个钟头。还是到处鸟屎的路。
　　远处角落一个衣架缓缓而来，上面的衣服充满未来感。这是奈奈从未注意过的系列。
　　“很棒啊。迷幻、鬼魅、未知色彩浓重。谁的作品？”她随手去翻LOGO，清楚看到设计师韦恩的名字。
　　奈奈吃了一惊，立刻意识到这应该是韦恩大学毕业时那场轰动一时的秀。
　　极简主义线条、紧致修身轮廓、几何形图案、闪光尼龙甚至塑料。扑面而来的未来主义令人完全无法将这些作品与韦恩联系到一起。
　　不知为何，这些衣服总令奈奈联想到一个人。朱莉安。她银色的短发、微渺的存在感，根本就是这些衣服的最佳代言人。
　　奈奈开始展开丰富联想。一个韦恩——朱莉安——德古拉——蓝色天空资金链条迅速链接。
　　她看看腕表，还不到巴士餐厅结束营业时间。
　　“我出去一趟。”奈奈摸摸弗洛多老爷毛茸茸的脑袋，换下沾满鸟屎的鞋子冲出阁楼。

　　赶到时餐厅已没有客人。韦恩一个人在收拾外面伞蓬下的餐桌餐椅。
　　奈奈气喘吁吁跑来，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抚着心口瞪着他。
　　“出什么事了？”韦恩问。
　　“我，我……你……”
　　韦恩为她倒一杯温热的茶，示意她坐下来慢慢说。
　　“我想请你，担任，担任秀的艺术指导。”喝下一口茶，奈奈这才说出来。
　　湛蓝色眼睛闪过一丝愠怒，而后看向远方。“谁让你来的？朱莉安？”
　　奈奈摇摇头。
　　韦恩冷哼一声。“你见过那个神经病了？”
　　奈奈心里说你真聪明，嘴上却坚决否认。她也不知道为何这样做，只是直觉告诉她不要提那个神经病为好。“是它告诉我的。”奈奈从包包里掏出一件叠好的韦恩的作品，小心放在桌上。
　　这件衣服的出现似乎点燃了韦恩。他猛然站起来。“还不肯承认？没见过那个神经病你从哪里得到这件衣服的？”
　　奈奈沉默，她无法解释。忽然悲哀的意识到有某种奇遇或超能力的人都是孤独的。
　　“你去告诉他，休想。奈奈，这个圈子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你看看你自己，自从假面舞会过后多久没有真心开怀笑过？”
　　“我经常笑啊。”
　　韦恩摇摇头。“不一样。”
　　“别说这些了。韦恩，帮帮我不行吗？我需要成功，我必须成功。”尤其在今天讲过德古拉之后她更加坚定了要成功的决心。她有理由相信那个神经病真的能把她秘密运送到非洲中部。
　　“把衣服拿走。”韦恩站起身离开。“奈奈，在我看来你原来自己设计的那些衣服可比你现在满身的名牌顺眼多了。”
　　“我还会来的。”奈奈拳头紧握。“我不知道一年前发生了什么。但你的确是个胆小鬼。”
　　韦恩站住，转身看她：“知道自己最近总是忘记吃早餐吗？你自然要来。来吃早餐。”
　　“韦恩！”
　　餐厅的灯熄了。广场上孤零零的巴士餐厅在夜晚月光笼罩下神秘的像个沉入海底的船体。奈奈下定决心要让它重新浮出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