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监管者[无限]》猫有多重

9、女配拒绝陪练·捌

　　新人的第一场游戏，不必有难度，不必有危险，避免最初就死出阴影来。让新人熟悉熟悉流程，对监管有个大致概念就行。
　　后面还有九个C级世界排着长队，尽量避免浪费无所谓的时间。

　　於笑没带过学生，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曾看过水美玩游戏。
　　中转站只能同C级世界联网，水美玩的都是一些仅靠双手操作的“电脑游戏”。於笑偶尔来兴致，站在后面观赏，看她带徒弟刷经验本——大致就是徒弟点水美跟随，作为师父的小角色骑着花里胡哨的坐骑四处秒怪。
　　这些电脑游戏对师徒关系的定义肤浅简单，无非通过“徒弟到达多少级”，或者“主动解除师徒关系”等便捷选项建立链接。

　　“徒弟弟。”水美特别喜欢这种隔空互动，“想要什么，师父给你买！”
　　於笑当然不可能跟晏阳来句“学生生你要什么师父送你一个世界”，而且相较之下，“独自监管一次完美B级世界”的出师标准过于丧心病狂，让师徒关系看起来像强买强卖的半永久式商品促销活动。
　　商品是初来乍到的菜鸟。而他们这群老鸟则是被强行推销者。

　　一般监管者能做到独自完成B级世界的少之又少，更别提拿到一次完美成绩。刚出生的婴儿能做到举着杠铃百米冲刺吗——完全是某种希望渺茫的苛刻。
　　师徒关系结成后，於笑收到了这样苛刻的指令。

　　彼时她正在给秦方熬粥，端碗的手抖了一下，低头观摩了“学生毕业标准”半晌，面色平常考虑了许久。
　　直到白粥咕噜噜冒出香味四溢的泡泡，视线才扭转回秦方想吃的食物上。

　　水美蹦蹦跳跳进来深呼吸，大叫着好香：“我也要喝！”

　　“可以，先去洗手。”
　　厨师不会对夸奖食物的食客有意见，於笑把噘着嘴的食客提到水龙头前，不经意问了句：“阿水，你学生最近如何？”
　　“啊？”水美搓着虎口，神情茫然：“学生？哪一个？”
　　她寻思游戏和现实中的学生跟老於都沾不上边。

　　於笑改口问：“就是……我收了一个学生，要求有些苛刻，想问问你收的学生怎么样，怎么教。”
　　没想到水美瞪大眼：“老於你收徒弟了？！”

　　“嗯……对。”於笑道，手摁在萝莉肩上，“先告诉我，你们学生成功肄业的标准是什么。”

　　她认为监管者除了流程和经验外没什么好传授的。比其师徒二字，老师和学生这样的身份更合理贴切。
　　不过现在不是纠正称谓的时候。

　　虽然长时间拒收学生，但水美和A6都有收学生。他们的学生来过猰犬区域，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新人们——少说也有四五个。玩性重的水美，以及冷气制造机A6……於笑无法想象他们会耐心教出符合这一标准的监管者。
　　所以她推断，自己这边出了问题。

　　“共同完成一次B级监管……”
　　当听到於笑的标准时，水美提高音量：“哈？？”

　　“你是说独自完成，B级完美？”水美满脸不可置信。

　　於笑将她的反应一丝不漏收入眼底，“你的师徒要求一直没有变化吗？”
　　“没有。全是B级监管，出点苦力多带两次就过了。”
　　水美摇头，这种轻描淡写建立在强大实力上。其实任务本身对一般监管者而言颇具难度。她和於笑想法相差无几，要么是学生问题，这个叫晏阳的新人可能在主管系统的分析库中名列前茅，于是要求自然提升。

　　另一个可能是老师的问题。
　　於笑作孽太多，无形之中得罪对象多如过江之鲫，暂时无法从自身找出合适的理由——毕竟很多源头看起来都适合解释这一问题。

　　水美眼里全是担忧，嘴里全是软乎乎的白粥，咕噜噜吸溜着粥：“你打算怎么做啊老於。”
　　“难说。”於笑回答，“再来一碗？”
　　“要！”

　　此刻，於笑盯着不语的晏阳，第一位或许也是最后一位学生：“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把脆弱难防的地方暴露在其他人面前。”尤其是游戏中立场最不牢靠的玩家。

　　晏阳没有说话。垂着眼。

　　阎宵月哭了，呜咽很大声，手抖个不停、
　　刀一看就是系统给予的道具。系统强行发布了临时任务，如果不对晏阳下手，系统就会对她下手。

　　阎宵月仍旧犹豫了，这刹那的犹豫给了晏阳生存机会。虽然和晏阳相处没多久，但对方真的是游戏过程中，唯一让她不那么恐惧的存在。那句“你为什么老是一副害怕的样子”，让阎宵月从胆战心惊中猛然惊醒了一瞬。
　　恐惧中想要体验其他感情，真的太难了。

　　其他细微的善意，她甚至未必能够察觉得到。

　　“好了好了……不哭了。”於笑说道，“不吓一下，以后会吃更多亏。我还要谢你呢。饿不饿，早上没吃东西？放松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热腾腾的奶杯，塞进手抖不停的女生手里，“喝一口，我看你喝——没毒，喝吧。”

　　顺手把刀从女孩手里抽出来，扔给学生。
　　新人监管者前期总是揭不开锅，道具能省则省，能顺则顺。身为老师，自然也要帮学生省资源。

　　“我可以回去吗？”阎宵月希冀地问，眼睛里还盛着眼泪。手中暖和的杯子驱散了几分寒意。
　　相较之下，玩家2显然没有特殊待遇，柯从云傻傻站在一边，神情怔然，雨水滴落，学生制服紧贴在肌肤上，浑身湿透。嘴里喃喃着断断续续的话——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於笑仿佛没有看见，直接无视了柯从云。
　　这一幕让她心底忐忑，仓鼠揣摩人心，看出了眼前的温柔冷淡，不清楚对方是否乐意回答这一问题。

　　“游戏结束后，世界也会照常运行。”於笑说道，“之后会替你们联系后续服务部门，他们会给出合适的解决方案。我们有成熟的服务体系，确保每一位玩家都能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
　　手心传来浅浅的暖意，阎宵月渐渐平稳了紧张的心情。

　　谁都不可能联系上系统。
　　事实证明，高等监管者之前不过眼的表现可能只是随意，单纯没将初级本放在眼里。

　　早在一开始，於笑就接管了违禁系统的控制中枢，撬开这种低级系统的防火墙轻而易举。默不作声看着这小小的初级系统发布任务——多得是【刺杀】【偷袭】【战胜】之类的字眼。

　　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敢发布，一个敢接取。
　　於笑把收缴的项链，小刀两样道具扔给了学生。晏阳兴致缺缺，不在乎忐忑的玩家1，也不在乎神神叨叨的玩家2，眼睛比神情更沉郁。

　　“心情不好啊？”於笑开玩笑地问，“不喜欢这种教学模式，下一场我们换一种。”
　　晏阳不答，一个默然眼神。

　　他不喜欢明知道在他人掌控中，却既无法服气又无法反抗的无能为力。於笑的调侃语气让他更沉闷了。但不是因为女人的态度，而是……

　　“收好。”於笑说，“你的刀呢，来，老师教你分解好东西。”
　　所谓的好东西，当然指系统。

　　晏阳一下子抿了嘴。

　　於笑强势温和，一手拉住学生，一手钻进虚空某处，干净利落地教学生处理这方面的违禁系统。晏阳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女人修长有力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瞬间那点沉郁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有些迟钝地转动脑袋，学习怎样分解最有效率。

　　这时的高等监管者声音低沉，充斥着强烈的震慑感和信服感。晏阳手心忍不住渗出冷汗。

　　“所有游戏都源于‘黑盒’，找到黑盒是监管的重中之重。”於笑说道。
　　手指又轻又快地弹琴，细致分解着违禁系统的一层层厚重外壳。她不愧为个中老手，不过片刻，被禁锢在虚空深处的系统就分解出了最深处的内核，就像藏在硬壳下柔软的蚌肉。

　　阎宵月痛苦蜷缩成一团，奶杯倒了一地；柯从云捂住脑袋，发出悲鸣。

　　乌压压的云收回了泪，淅淅沥沥的雨终于停歇，只有树梢和屋檐有大粒水珠缓重低落。
　　啪嗒。

　　水珠停滞在了坠入水洼前。凝固在水洼之上。

　　系统内核像一团虬结的黑色藤蔓，湿湿黏黏地蠕动着，仿佛具有生命。於笑让晏阳用刀刺破内核，在触碰到利刃的瞬间，内核猛然收缩，肿胀成瑟缩的球体。

　　“这里，”由于内核中枢暴露在外，除了玩家和监管者，整个C级世界陷入了短暂的停止状态，“看清楚，这就是黑盒。”
　　晏阳盯着黑盒。

　　那是一支不起眼的黑色小方块。方方正正，普普通通。没有接口，也不存在任何裂缝。
　　在剥离出内核的瞬间，一声凄厉痛苦的嚎叫从方块中传出。仿佛心有不甘的恶灵困在其中，想要挣脱而出。晏阳皱眉，在他动手之前，一只更快的手将方块捏碎。

　　“黑盒是游戏的重心。”於笑松手，细碎齑粉飘散，“它会汲取玩家贡献的‘能量’，等汲取够了就会进化。找到它，销毁它，监管任务就能结束。”

　　随着话语一落，世界轰然坍塌.
　　下一刻晏阳发现自己再次站在了虚空中。於笑在他身边，这一认知让他定神，极快收回注意力。

　　凉薄的系统音就在耳旁。
　　「确认结束，编号0001523127的违禁系统已取缔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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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9.9.27：修复加班导致的断更buff。测试后成功运行更新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