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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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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倒是睡了许久,再醒来已是一个月过去。
这绵软的床榻也不是那冷冰冰的地面。
再醒来时天色亦是早已暗去,翻身下床,要走出璇玑宫时正好碰见润玉行至此,润玉见到我,那丝毫波澜都不起的眸子仍是一般冷淡。
“你醒了。”
我张张嘴还未回答便又被打断。
“算算日子正好一月已满,你也该醒了。”
随即便与我擦肩而过,只余一句话:“浮生,味若人生至苦,初饮昏一月,梦中尝遍人间百味。”
人间至苦。
呵,真的是呢。
爱而不得,得而不爱。
思及梦境,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比如,锦觅,再比如,他喜欢锦觅。
可真谓人生至苦啊。
短短一月,我这说长很长,却无多少日子有滋味的人生历历在目。
我记事怕也不是有些太早了,从我还是一缕精气开始。
先天帝强夺花神,不过一度春风,便有了我。
话也不能这么说,先花神誓死不从,先天帝便强硬逼之,先花神虽是反抗不过,却仍死命抵之,最后缝隙之中,却仍是让我这一丝精气钻了空子。
甚至,先花神和先天帝都不知。
先花神日益虚弱,除了悲愤痛苦外还因为我日日在她体内吸取精气蕴养自己。
我太虚弱而脆弱了,却又无比顽强。
顽强到从一缕精气逐渐形成了意识,直到最后先花神陨灭之时脱离又附身在陨丹之上活在了锦觅的身体里。
因为她与我契合是最高的,也是唯一一个能进入的。
活在锦觅身体里的我日日吸收着她的灵力,因为这具身体实在太过脆弱了,那微弱的精气让我不敢去吸收。
锦觅修炼速度快的很,只是被我抽去大半。
我倒还真是像先天帝呢,无休止的索取着却丝毫不明感恩是何物。
“小仙表字润玉……”
我第一次见到,哦,不听到润玉的声音时,似乎感觉自己也有了心脏这东西,而且猛烈的跳动了几下。
……
他与锦觅有了婚约。
他说他喜欢锦觅。
我第一次感觉到嫉妒这种情绪如此猛烈。
像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我却无能为力,我甚至……连身体都没有。
水神长女,但若算来,我才是“水神长女”啊。
我把意识牵上了天帝的灵力。
天帝赐锦觅灵力时,锦觅无法吸收,我却不惧,只是刚开始便又被收了回去,我却留了一缕气息在上面。
只是他太过强警惕性也太过高了。
一点微末的灵力都会被察觉。
润玉和锦觅大婚,他成了“先天帝”。
他“修身养性,颐养天年”去了,我从锦觅身体里出来。
靠着这微弱的联系不停地吸着先天帝的灵力,直至最后他甚至成了个灵力微薄到几乎没有的废人。
他是我的父亲,那又如何?
润玉不喜他,那他就该死。
润玉为了锦觅不顾自己如何,我却无法阻止,如同肝肠用极钝的刀子寸寸割裂。
痛彻心扉。
啊,锦觅,我的好妹妹啊,真是该死呢。
不,旭凤,荼姚,太微
该死,都该死!
润玉……润玉是绝对不能不能被伤害的。
杀!杀光他们!
情绪失控,眼底满是血红的欲望,心下却无比沉寂。
杀?我又能杀谁呢?这低微的法力,怕是随便个小仙都能打败我吧?
杀了他们又能如何呢,以润玉对锦觅的情来说,只会让他恨我。
而我们,也终究没有可能啊。
毕竟,我是他的妹妹啊。
眼下清明起来,又成了那副有点傻兮兮,单纯无比的样子。
“润玉!润玉!”一边喊着,一边向着布星台跑去。
他果然在。
他闻言转身,风轻轻带起一片衣衫,如谪仙般。
“润玉,我找到你了!”
“云淡仙子。”他望着我,“找我何事?”
“我……”咽下了到嘴边的“想伴着你”,又再度开口,“我上次喝的酒还有吗?虽然真的很苦,但回味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倒叫我念念不忘呢。”
润玉步步移下,走到那小桌前坐下,抬眸看我,开口道:“为何不过来?”
“嗯。”我欢天喜地的应下,快步跑过去。润玉一拂袖,桌上又多了一个玉杯。我忙拿起酒壶先给他斟了一杯酒,看着他举杯喝下,润玉真是好看呢,不管做什么动作都这么仙气满满,令人痴迷。
许是感受到了我这灼热的目光,润玉又抿了一口酒,淡淡开口:“不是要喝酒吗。”
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给自己又倒了杯酒,灌了一口酒。嘶……果然还是很苦。
与润玉对饮,一杯杯苦涩入喉,也不知道多久,只朦胧中记得我朝着润玉傻傻笑了一下,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我已躺在了绵软的床上,腰身酸痛。掀开被子走下床,只见雪白的床单上一抹艳红格外刺眼。
世界仿佛一下就按下了暂停键,我的脑子里空无一物。若现在有人在旁边定能看见我那呆滞的样子。
“你醒了?”润玉推开殿门,逆光而来的他身上镀着一层光晕,为清冷的气质添了几分柔和。
我像个机器人一样,僵硬地转过头去看着他,支支吾吾的说说: “啊……是,醒了。”
“不胜酒力就不要多喝,否则又醉酒后失态。”
“啊?是,我知道了。”失态不包括我好像趁着酒壮怂人胆干了些令润玉无法原谅的事情吧,看着样子也不像啊,要不我现在还能不在牢狱之中而是在这侧殿里?而且就我这小身板也打不过润玉啊。
感觉小腹有一股热流,我明悟,是月事来了。庆幸之余又有些不知哪来的失望。
我明悟了,可惜那些小仙娥没有,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进来侍候我然后顺便收拾一下床铺是看见那片血迹的眼神都出卖了她们。
就连称呼都换了一个。
“云淡姑……云淡娘娘,今日要梳个什么发式。”
“洛洛你决定就好了,我也不知道啊。”我回过头笑的一脸和善,试图扭转她语气里的毕恭毕敬。
若是平时她定要柔和的笑笑,说:“好,那洛洛就自作主张了。”
今天的她却一直退了几步,弯下的腰快要让头低到地下,闷闷的声音传来:“洛洛不敢替娘娘决定,还请娘娘饶过洛洛。”
虽然很想解释,但我觉得还是先让她起来比较好:“平日里的发髻总是上方挽起,下面还披着很多,今日便全都挽起来吧。”想了想又说,“具体发式你便自己决定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的。”
“是。”洛洛才直起身子。
平时看着镜子里洛洛灵巧的双手翻飞,不需多久便是一个精致美丽的发型了,今日的洛洛双手依然灵巧,左一下右一下如翩翩蝴蝶飞舞,看的人眼晕,想问问今日为何如此慢又怕让她觉得是在质问,只好合上了眼,片刻就又睡过去了。
“娘娘,娘娘。”洛洛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恍惚了片刻才醒悟是在叫我。
想抬头说句“辛苦你了。”头却直直的被拽着向下沉去,我费劲力气抬起来,铜镜里面是一个精美绝伦的发式,雍容华贵却又不显俗气。
但是,头上那一堆金子啊玉啊真的好沉啊。
想到自己的承诺只能勉强的笑笑,说到:“辛苦你了,洛洛,很漂亮,我很喜欢。”
洛洛才像是如释重负,说句“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