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Angels》燕雀鸿鹄

34、第三十三章

　　“乔子琪是怎么看待他父亲的？”魏成杰倚靠着身旁一棵粗壮的树干。
　　“我总觉得乔子琪对乔羽的感情很微妙，对他的关心有点超出作为哥哥的范围。但以我的观察，我觉得他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对象。”宋媛媛在一旁笔直地站着。
　　“此话怎讲？”
　　“乔子琪是很聪明，看人很准，也抓得住商机，为人更不用说了那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但是他太怕乔震了，就算是乔羽当着他的面被打，他也不敢反抗只能小声安慰乔羽。今早他倒是拍桌子了，我本以为把能怎么爆发呢，结果乔震一个眼神就把他吓得缩回去了。”宋媛媛平静地向魏成杰描述早上惊人的一幕。
　　“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外柔内刚，你说我还不信，现在乔震都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了，他还跟个面瓜似的也真有种。”魏成杰讥讽地笑着，心里为乔震感到悲哀，一个儿子处事跟个娘们似的，一个儿子根本不管他的死后投靠到敌人阵营了。
　　“那个…老大…”宋媛媛看向远处四处观望的叶子青：“咱们早些回去吧，乔震那个人心思重的很。”
　　“嗯，我去叫。”魏成杰向叶子青的方向走去。
　　从远处看，叶子青正置身于大自然中，看起来很享受地汲取着天然的养分。但叶子青心里实际上跟火烧似的，宋媛媛是乔家的卧底，那他的身份和乔家的商业机密岂不都会被魏成杰知道。叶子青最怕的是魏成杰已经知道自己的事，表面上装的像是信任自己，实际上早就做好提前除掉自己的准备了。叶子青紧咬着下唇，三年前的乔震办公室里的交易让现在的叶子青害怕自己无法完成自己的任务。
　　三年前，乔震在把叶子青作为’乔羽’的身份介绍给公司的人后，便把叶子青留在自己的办公室，
　　“我要你帮我除掉一个人。”乔震在叶子青的手掌上写下’魏成杰’三个字。
　　“是他？”那时候的叶子青根本没和魏成杰见过几次面，不解地看着乔震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除掉这个对自己来说有些陌生的名字。
　　“对，这个人出了是名声在外的大老板，也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乔震冰冷地说出两人的血缘关系。
　　“……”叶子青很惊讶但没有打断乔震，对他而言，除非是乔震要杀傅辰、秦越、或是乔子琪，目标是谁他都不会多问的。
　　“我的母亲和他的丈夫结婚后两人很恩爱，但因为…一场意外，她怀上了我。他们本想打掉我这个野种的孩子，但我母亲身体一直不好，人流手术有很大的可能导致她以后再也无法生育，他们也只好生下了我。我对我亲生父亲的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姓乔，魏家夫妇为了省事就给我起名叫乔奴。我打出生起就被他们看作是个孽种，包括我母亲在内的所有都把家里最脏最累的活交给我。后来，他们好歹让我去了义务制的小学，读了两年书。但在我八岁的时候，魏成杰就出生了，我彻底失去了学习的机会，完成了全职保镖加人肉沙袋伺候着魏成杰。他高兴了就把我晾在一边，哪天要是不高兴了就开始打我了。他比小那么多，起初打我的劲儿也不大，后来他直接上家伙了，拿着棍子鞭子打我。我身上一条条的伤我母亲像是都看不见，只是一心关心着他可爱的留着正经魏家血的魏成杰。”乔震顿了顿，喝了口咖啡，在叶子青惊讶的神色中继续平淡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我二十四小时陪着魏成杰，包括学习的时候，我也正好借着机会跟他听听课。我本以为他的私教人看起来挺好的，有一次去问他学术上的问题，他倒好，看我不是正经少爷，直接一状告诉了魏成杰的父亲。结果，哼，可想而知又是一顿毒打。后来只要有魏成杰学习的时候，他们就叫我出去看大门，夏天没有伞，冬天没棉衣。但天无绝人之路，我看大门的时候他们都懒得管我，我有时候就扒着墙角听课或是直接去学校。我那个年代的学校都是平房儿，墙也薄，在窗户角那儿悄摸站着正好能听课。也是在那儿，我认识改变我一生的三个人，叶老师、范袁浩、和子琪的妈妈—叶丞丞。”
　　“您和范叔那么早就认识了？”乔震的故事让叶子青听着想哭，但’范袁浩’三字的出现让他心生一丝欣慰。
　　“是啊，这个叶老师是丞丞的父亲……”

　　几十年前。
　　“我看你每天都准点儿来这，你叫什么名字啊？”慈祥的叶老师摘下挂在耳廓上的金丝圆眼镜。
　　“我再也不敢了，您别告诉我家里人。”只有十岁的乔震很可爱，和现在盛气凌人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他有些害怕地捂住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别害怕，你…”叶老师刚要去拉开乔震的手，便看到乔震手上的一条条伤痕：“你的手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吗？”
　　“老师您别问了。”乔震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孩子你别怕，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老师会帮你的。”叶老师蹲下平时乔震。
　　“我、我叫乔…奴，奴隶的奴。”乔震对自己的名字极其厌恶。
　　“谁给你起的名？”
　　“我母亲和养父，但您千万别找他们，他们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找他们也没用反倒会把您自己搭进去。”
　　“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情况了。这样吧，这所学校是我开的，你来上学吧，学费不用担心。”
　　“真的吗？”乔震的两眼放光。
　　“当然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住在我家，前提是你自己改变自己。”
　　“改变自己？”
　　“对，你现在对状态是自己都把自己当成奴隶了，你要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所以，我会教你如何挺直身板做人，而这第一步就是把你的名字改了。”
　　“改名字…我…我其实一直有一个很喜欢的字，特别想发到自己的名字里。”
　　“说！”叶老师提高了声调，也为乔震壮了壮士气。
　　“震！威震天下的震！”乔震挺起胸膛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名字，那你就叫乔震。记住，想要别人尊重自己，你先得瞧得起自己。不管你身后的家族有多大，你就是你，如果他们给你决定了奴隶的命运，你就靠自己的能力去改变它，把自己的命牢牢地抓在手里。”
　　“谢…谢谢您…”乔震擦了把眼泪，吸吸鼻子努力地点点头：“校长，谢谢您。我一定会向我的名字那样让全世界的人都认识我，尊敬我，我会努力的！”
　　“叫我叶老师就行了，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岁了。”
　　“我有个女儿比你小一岁，我侄子也住在我家，他八岁，你们三个可以认识认识。”叶老师转过头，正巧看见叶丞丞拉着范袁浩走出学校：“正好他们放学了，来。”
　　“丞丞，袁浩，来认识一下，这是…来，你自己说。”叶老师鼓励乔震把自己的新名字告诉他人。
　　“你、你们好，我叫乔…乔震。”乔震开始没大有底气，但伴着叶老师鼓励的眼神，乔震说话渐渐硬气了起来。
　　“乔震你好，我是叶丞丞，这是范袁浩，多关照啊。”叶丞丞霸气把手伸到乔震面前，范袁浩则唯唯诺诺地躲在叶丞丞身后。
　　“你好。”乔震和他握了握手：“你得叫我哥哥，我比你大。”
　　“怎么可能，我比你高，你得叫我姐姐。”
　　“行了行了，先回家喝点水，别在这光站着了。”叶老师看着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着当哥哥姐姐，笑着拍拍他们的肩膀。
　　“那时我们年龄都很小，叶老师又是理想主义者，我们都以为只要我不住在魏家了，就绝对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乔震说着继续着他的故事：“平静的生活大概是过了不到一年，估计是魏家觉得是时候该把我这个魏家的努力抓回来继续使唤了。魏成杰和他爸爸找上叶老师的门，把我硬是给带走了，叶老师上来拦不小心撞倒了魏成杰…他就被杀了…”
　　“叶老师被杀了，那叶阿姨和范叔呢？”叶子青虽然知道了现状，但还是忍不住去牵挂故事里两人的命运。
　　“他们没理由动两个小孩儿，用钱把叶老师的死压下去之后便带着我回去了。”乔震点了支烟，叶子青注意到乔震拿着打火机的手轻微地颤抖着：“在那之后，我天天都没闲着，只要他们注意不到我，我就想办法制定出逃计划还有偷着读书。当年的魏家是商界巨头，眼线之众多让我不得不多提防。两年后，我终于逃出来了，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丞丞和袁浩。叶老师走了，他们过得很苦，但三人团聚后我们就一起做事。有的时候是在剧院外面卖烟，有的时候是帮工地抬个砖什么的。袁浩和现在的大叔模样可一点都不像，他特别会画画，靠给人画人像能赚不少。丞丞是我们几个中最聪明的，再加上从小耳濡目染，考了此试，几个好大学抢着要她。我本来就是人肉沙包抗打，读书的闲暇时候就去武术老师那儿帮忙。反正就这么磕磕绊绊地活下来了，也赚够了足够的钱，人缘也越来越广了，我们就打了个名号组织了不少人。现在我们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我第一批的兄弟，他们的孩子像是宋媛媛出生后也跟着我们一起干了。”
　　“这些事我倒是听范叔说起过，他说您对待每一个自己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叶子青忍不住差了一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