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喝茶》味精盐巴

64、第 64 章

　　司徙詧罕见地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人出嫁，十里红装，敲锣打鼓，热闹非凡，司徙詧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女子身着一身嫁衣，从花轿中缓缓走下，红色全是红色，大红的唇瓣，大红的头饰 ，就连眼睛旁也带着稍许红色，媚得惊人。女子娇笑着对着另一位穿着红衣的男子，端的是甜蜜无间。

　　司徙詧在人海中，冷眼看着这一切。他的耳畔是人们赞美不绝的话，他的手攥得越来越紧，最后，他慢慢地松开手，此时若仔细观察他的手掌，便会发现他的手上竟被攥出了条条血痕。司徙詧似乎并未察觉到手上的疼痛，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子，转身消失在人海中。

　　“怎么地上有血？”有位路人指着司徙詧刚刚站着的地方惊叹道，他的话淹没在人声中，没激起任何风浪 。

　　半夜，司徙詧猛然睁开了眼，眼里有几分复杂。起身 ，拿剑，打开房门。梦中所发生的事是司徙詧曾经亲身经历的场景，那个场景曾经日日夜夜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只要他一闭眼，那艳丽的红嫁衣、女子眼角的媚意便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像是一根无形的手抓住他的心脏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这近乎成了他的梦魇，所幸这个场景而后便就渐渐很少出现了，司徙詧也很少会再次去想这件事，如今当年的情景却再次罕见地出现在他的梦里。司徙詧紧抿着唇，面上似覆上了一层寒霜。

　　打开房门，他的眼神幽深，提着剑，来到院子。起剑，落剑 ，利落干脆，身形矫健，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地几乎看不见人影，只有剑的残影。满树的树叶飘落，月光静静地洒在地上，伴随着剑穿过风的声音。

　　司徙詧将最后一个动作做完时，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司徙詧难得地有几分狼狈之态，几缕头发贴在了脸上，他的周围是散落着的、略有些泛黄的树叶。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中的剑，那剑柄上面似乎隐隐刻着一个名字，却被主人用刻着的凌乱的线条抹掉了，他无意识地摩挲了下剑柄上深深浅浅的凹陷，忽地嘲讽地笑了笑，轻轻地说了一句，“真是没用呢。”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还是在对别人说。

　　天刚刚见亮，何茶便就起了。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总有些事压在她的心上，使她辗转难眠。

　　“明光。”何茶轻轻唤了一声。不过一会儿，明光立刻走进来替何茶梳洗。何茶坐在梳妆台前，明光正替何茶挽着头发。

　　“夫人，今儿起地忒早了，是未睡好吗？”明光在何茶面前很少拘束。何茶揉了揉略微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说：“的确睡得有些浅。”

　　“夫人现在是双身子了，切勿劳心，对孩子不好。”何茶听着明光絮絮叨叨的话，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好了好了，你真是跟个老妈子一样。再这样下去，以后怎么还会嫁的出去？”

　　明光愣了一下，脸立马红到了脖子上，跺了跺脚，“夫人又打趣奴婢。”

　　何茶逗弄了一番明光，却突然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笑容渐渐浅了下来。“夫人是怎么了？”明光疑惑地问道。

　　何茶笑着摇了摇头，她没有告诉明光，她想到了一个人，小荷。那个从小就跟在她身边服侍她的姑娘，却因为受她牵连，被发配到边疆，不知所踪，何茶不是没有找过她，但从未找到过她的一丝一毫的消息。三年多了，何茶依旧没有放弃过找小荷，但希望随着时间的越来越长愈发地渺茫。

　　边疆那样的苦寒之地，埋葬了千千万万的尸骨。那里面有战士、有囚犯、有孩子也有妇人，最终都变成了一堆白骨，长眠于地，无人知晓他们的名字、样貌。

　　何茶正沉浸在回忆中，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何茶打开门，皱了皱眉头，对着外面的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只见明光挡在一堆人的面前不让他们进。

　　“夫人，奴有要事要禀告，可这丫鬟却打死不让奴见夫人。”被明光拦住的那人冲到何茶的面前跪着说道。

　　何茶知晓明光不想让别人打扰她的休息，她略微点头说道，“我向来不想别人打扰我休息，明光也是遵从我的意思。究竟有何事使得你们如此吵闹？”

　　“夫人还是自己随小的去看看吧。”那人面露难色地说道。于是，何茶跟着那一堆浩浩荡荡的人来到了后厨。

　　后厨凌乱不堪，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一般，几根可怜的柴火凌乱地散在地上，一把菜刀直直地插在地上，在阳光的闪射下，发出锐利的光芒，着实有些怵人。何茶注意到有一团人影蜷缩在一个角落。

　　何茶正要上前去一看究竟，却被那人也就是后厨的管事拦住了。“夫人切勿上前，这小子恐会伤了夫人。”管事急切地说道。何茶推开他的手，没有说话，执意上前去查看。

　　明光看见何茶直接上前，有些焦急地跟在身后 ，眼睛死死地盯住那个身影，生怕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家夫人的事情。

　　缩在角落的人似是感受到了来人，那一团黑影抬起头。“元文？”何茶疑惑道。

　　不怪何茶有些不敢确定，这少年比刚来的时候更瘦了几分，面色蜡黄，只剩个眼睛依旧倔强的吓人，似是认出了何茶，元文的眼神渐渐柔和了下来。

　　何茶xiong中涌出了一丝的怒意，“谁能来和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夫人有所不知，这小子倔的很，有人怀疑他偷东西，奴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偷啊。自然要前去他的房中检查一番，可这小子却突然像是发了狂似的，拿起刀就直接砍呀。奴也实在是没办法啊，将军又不在府中，这才来禀告夫人。”领头的管事一脸无奈地说道，他也着实是被元文发狂的样子吓怕了。

　　何茶心中有些疑惑，她直觉元文不可能偷东西，可他这副模样又却是像是恼羞成怒一般，难不成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不想别人碰？

　　“元文，你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想被别人碰或者看见？”何茶不禁放轻了声音，怕吓到了眼前的这个情绪极不稳定的少年。

　　元文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

　　“元文，抬着头看着我回答。”何茶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元文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怕何茶生气，当即抬起头看她，却撞进了何茶含笑的眼睛，哪有半分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