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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放我走 ...

  •   满岛遥是突然间消失的,就好像这个世界上不曾存在过她这样的人一样。

      这个四月来的时候,赤司征十郎的身边再也看不到那个扎着高马尾总是抱着笔记本计算机的女孩儿了。

      「征,你放我走吧。」

      她知道用什么方式能让像赤司这样的人彻底放手,不是「让我走」,也不是「我想走」,而是一个「放」字,对满岛的束缚一直都是他心上的结,所以她才有信心这个人不会阻拦自己。

      而且,她并未说谎,也不曾隐瞒自己的情绪。她丢掉了太多的自己,确实应当利用一个机会找回来。

      ——————————————

      「Hayley,have you done it yet(你搞定了吗)?」

      「Just a minute(等一下).」我敲完最后两个字母按了一下回车键后抬头看向旁边的人,「Kama,tomorrow is the time for my subsequent visit,I\\\'ve asked Nick to help you finish the last part.(明天我要去复诊,我已经让Nick明天来帮你完成最后的部分了)」

      (懒得打英文莫见怪)

      「你最近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病情严重了?」Kama倒了两杯咖啡递给我一杯。

      「谢谢,上次医生说我状态不错,只是最近天气不太好,我有点感冒而已。」我接过杯子低头喝了一口,甩了甩时不时有些使不上力气的左手,「下个月我可能没办法每天都过来了,快毕业了我稍微有点忙不过来。」

      「你偶尔来帮帮忙,我们的进度就已经能快很多了,我可不是压榨员工的资本家。」她笑了笑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来洛杉矶不长不短已经有半年,比起一开始的不适应,现在也都习惯了。赤司征臣给的钱足够我安顿下来,而且还有段野美纪的帮助,如今的我正在一所科技中学读书。病情目前也很稳定,只需要定期的复诊和每天乖乖吃药就可以。

      在日本这么多年,我的成绩实在不算差,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不错,就算是那些硬逼着我学的东西,最终也留在了我的脑子里。真是讽刺,要不是有在那个家里的经历,我想我不会有能力轻而易举适应国外的高中。

      当然了,刚来的时候我也并没有全能到一下子就变成LA女孩,实际上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倒在了医院后门的巷子口。

      是啊,我连医院大门都还没见着。

      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从前帝光中学的毕业生,大概上帝真的一直在看着我吧。

      ——————————————

      手上提着装着午饭的保温桶,黑色短发身材高大的青年从医院的后巷抄近路往着住院部去。今天是父亲大病痊愈后每季度的复诊日期,早上做了一上午的检查,他趁着父亲在病房里休息,便回家一趟把母亲做好的午饭带过来。

      才走到巷口,他注意到前方倒在地上的女孩。她的手还抓着已经倒下的行李箱的拉杆,似乎是突然间失去了意识的样子。他走上前凑近了一些,在看清女孩的长相后稍微怔住,然后弯下腰把她背到自己背上,用嘴咬住保温桶的带子,一只手抓着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推着行李箱就往急诊室小跑着。

      她好像是叫满岛遥,那个时候每天和赤司在一起的女生,可是她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

      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谁能有这种在异国他乡昏迷睁开眼睛还能见到家乡同胞的机会呢?

      说句心里话,第一眼见到的不是陌生人,至少让当时已经处于绝望状态的我稍稍找回了一点温度。

      虹村修造,是我中二时帝光篮球部的队长,我自然记得他。

      才来洛杉矶住院的那半个月,我一边在网上看可以长期租住的公寓,一边查着我申请的高中的入学手续,不过空有一个存满了美金的银行账户,却并没有任何在这里生活下去的准备。若不是段野美纪给我介绍了一个医生,我可能第一天都不知道先去哪里。

      那段日子里已经上了大学的虹村帮了我许多忙,后来甚至还将我介绍到自己实习打工的软件公司,我毕竟习惯了做码农,有一份熟悉的工作反而能更快融入这里的生活。我们的项目组长就是Kama,哈佛的高材生,是个非常热情的印度裔二十代女性。

      第二天下午复诊完我看时间还早,便又踩着单车回了一趟公司,刚在楼下把车锁好就遇到提着两杯Starbucks也准备进门的冰室辰也,他微笑着朝我招手,我把钥匙塞进牛仔裤口袋向他点了点头。

      他和虹村修造就又是另一段故事了,简单概括的话,也就是用拳头交来的朋友。不过我还是挺吃惊冰室居然会拒绝国家队的邀请反而选择回到美国参加大学联赛的,嘛,反正也都是别人的想法,我管不着。

      「又来给虹村学长送温暖了?」我按下电梯按钮。

      「也有你的份,」他抬了抬手,「顺便多买了一杯,没想到还真撞上你了。」

      「那就谢谢学长了。」我笑着接过纸杯。

      在部门的楼层停下,我刚拉开玻璃门,虹村便开口对我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肯定放心不下要过来,满岛你是铁人吗,还从医院赶过来?」

      「遥是个什么样的人修造你还不清楚?」冰室放下杯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可是金刚石做的,不是铁做的。」

      「喂……」我手撑着桌面靠上去,「你们两个是仗着比我高一级所以欺负人是吗,虹村学长你信不信我去找阿姨告状。」

      「拐弯抹角吐槽你的是辰也这小子,为什么和我妈说啊喂!」虹村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回复道。

      「我就要说,」我吐了吐舌头,「气死你。」

      ——————————————

      半年多以来虽然三个人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可是她为什么会离开日本来到这里的理由虹村和冰室都不知道,冰室也只是听紫原说一年前她在洛山学园祭上出了严重的意外昏迷了几个月,但偶尔看到她低头看着脖子里那条挂着一个戒指的项链的表情,他们也明白,有很多事如果一个人不愿讲出口的话,再抱着好奇的心去询问是很残忍的。

      就好像至今都会在说出「は」的一瞬间把后面两个音节咽回去的赤司征十郎,脑海中存在的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对于他而言实在是残忍至极,每一次回想起来都是对自己心脏的凌迟。他不知道怎么忘记她,就算可以一直保持完美的赤司的状态,也无法避免在回到这个空无一人的房子的时候被席卷回来的回忆冲刷得不能呼吸,看到那个被还回来的钻石戒指,他甚至能感觉到胸腔内的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东京的宅子怎么改他控制不了,但京都的家里,每一个有关她的地方赤司都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他时不时会躺在地下室的拳击擂台上,学着她的样子盯着顶上那盏灯,眼睛酸痛也不在意,不自觉地流出眼泪来也无所谓,他就是放不开手的人,明明就没办法放她离开,却还是没有再追上去。

      满岛可真是个狡猾的人,利用了自己对她的爱,擅自在他们之间拉开一段距离,然后连一点跨越这段距离的机会都没有给彼此。

      要问赤司有没有尝试去找过她,废话,当然找过,满岛才离开的时候他恨不得把整个日本翻过来找一遍。他当然也不会知道,满岛求助了段野美纪,希望段野家可以保护她让她永远不会再被赤司征十郎找到。这便是无论赤司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再见到她的原因,除非她站出来,否则她对于他就是已经消失了的人。

      她也很自然的没有让身边的这两个同样认识赤司的人知道如果没有这场意外,她本来是要在这一年的十二月二十一日嫁给那个人的。她把过去藏的很好,没有泄露一丝一毫。

      ——————————————

      放下手上的书,我躺倒在床上,要是下一周面试通过的话,明年一月初我就能进UCLA读书了,人生确实经历了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插曲,但最终我也走到了这里。

      所以我到底在怀念什么?

      妈的,明明每天都在想那时候要是死赖在征十郎身边,他肯定会为了我和他父亲闹翻的,多么dramatic的画面,为个莫名其妙的骨气就一个人什么不懂地来了美国,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算了,再想下去我就更像个傻子一样了。

      头好痛。

      啊,好像又忘记吃药了。

      我果然就是个蠢货。

      翻身下床,我伸手从床头柜里摸出药盒子,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多药,叹了一口气把药丸扔进嘴里,我拿起水杯一饮而尽。听到楼上有节奏的拍球的声音,我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单身公寓楼吗,哪儿来的小朋友成天玩球。

      其实也就这几天才开始的,虽然我在家时常戴着耳机对着计算机屏幕,就算有人用c4-炸我房门估计也听不见。但既然给老娘听见了,那就别想我会忍下去了。

      裹上门口的长外套,我踩上帆布鞋就往楼上跑,缩紧了脖子把手塞进口袋里,这楼道里穿堂风可真冷。

      抬手按了两下门铃,还没等我按到第三下,门便突然被打开,来不及躲开的我向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Hello,I am Hayley and I live downstairs……」我抬头看向开门人的脸,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停住,然后歪过头皱起眉盯着这个深红色短发身材高大估计应该有两米的人,良久才换了日文继续说,「火神大我?」

      「欸——」他也用很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日本人?还有你认识我?」又过几秒钟他摇了摇头,「不对,你是那个……」

      「洛山的经理,我是满岛遥。」我替他把话接了下去。

      好歹我也去过他在东京的家,不至于这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吧,我撇了撇嘴角,跟着他进了屋子。他似乎是刚搬来的样子,客厅还什么都没收拾,纸箱子堆了一地,厨房里倒是挺整洁,锅子里正煮着咖喱,阵阵香味让我觉得有点肚子饿了。

      「你今天刚搬来?」我在沙发上坐下,接过他用纸杯倒的水问他。

      「啊……」火神摸了摸后脑勺在我旁边坐下,苦笑着说,「已经来了好几天了,就是之前一直被师父拉去练球,所以才来不及收拾。」

      「所以刚刚拍球的声音果然是你,」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最近在备考,兄弟,给我留点安静的空间OK?」

      被我拍了肩膀的这个大男生反而很不好意思起来,简单又寒暄两句正准备站起来出去的时候,听见了有人在敲门,而门外传来我很熟悉的两个人的对话声,走到门口拧开门锁,微笑着朝他们俩挥了挥手。

      「本来还准备做完晚饭再下楼叫你上来吃饭,」围着围裙的冰室看起来异常的贤妻,「没想到你居然会自动出现在这里。」

      「她这种哪里有吃的就出现在哪里的个性,自动送上门的事情也不是不会有。」虹村在旁边切着菜,嘴上说着很欠扁的话,「毕竟这家伙居然连煮个鸡蛋都不会。」

      「……」我手撑着下巴无言地瞪着他。

      吃饭时候才听火神说,他跟着师父从纽约到了洛杉矶,还考进了虹村和冰室在的大学。

      想起我要去的大学,有个人影不可避免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去年受伤那时向井学长在慰问的短讯中提到了他,说他也很担心我的状况。只是他当时离开的时候也并没有留任何以后会见面的后路,说实话我很希望他已经遇到了他的那个「女主角」,这样即便是偶然重逢,我也有自然地叫出「学长」的能力。

      而且我来洛杉矶的事情当然没有人知道,除了送我机票的赤司征臣和帮我办入学的段野美纪,我亦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我断的干干净净的前提,就是必须抹掉所有征十郎会找到我的可能性。

      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做的相当不错。

      晚饭结束我们四个从火神家移动到了我家里,谁让他家里头什么东西都没有呢。弯腰把客厅的投影仪打开,我坐在地毯上拿起了游戏手柄点开游戏。火神很吃惊地看着我这间屋子,冰室在我开口之前解释道:「是的如你所想,她的本职其实是个Hacker。」

      「屁,在家里整一面墙的显示器犯法吗?」我扭头哼了一声,「我又不会闲着就黑别人电脑。」

      「一般人也没这么多钱。」虹村在我旁边坐下,拿起另一个手柄开始操作选游戏。

      「我就是有钱你咬我啊略略略。」我回过头来,「哈,这游戏你上次输的很惨你还跟我玩?」

      「我虹村修造可不是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的男人。」

      「输的就是你。」我笑了笑回他。

      话说回来我确实是把自己的公寓搞的很像是个监控室,段野家在国内的安保系统是我新编的,算是报答她也算是给我自己赚点生活费,我正以Joshua的名义和他们合作,总要养活自己,那张支票也没这么经得住我花。

      「KG出的游戏画面和操作都很棒,」又一次输给我的虹村和我两个人坐到了沙发上去,把游戏手柄让给本来在聊天的冰室和火神,「果然肯花钱就是好。」

      「你也不看看老总姓什么,」我抱着靠垫在沙发上半躺下,「不觉得迹部景吾这四个字听起来就很有钱吗?」

      只要闲下来就会开始犯职业病,我和虹村都改不掉这习惯。

      「那还是赤司征十郎这五个字听起来比较富贵。」虹村很淡然地讲出了他的名字。

      「闭嘴吧,我仇富。」手已经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我不自然地躲开了虹村的眼神。

      原来,这颗心还是会痛。

  •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卷开始了,故事发生的舞台转到洛杉矶了,由此进入大学生活,以前的几个角色都会回到故事里来。
    Hayley是满岛的英文名,Nick是虹村的。
    我后面几章都是听着Aimer的《Words》写的,大家也可以听一下。
    今天就是我的复试啦,祝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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