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谎》霍毅

1、Welcome to New York.

　　“Welcome to New York.The…”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每个人，今天似乎是一个美丽的晴天。
　　“Taxi.”有着亚洲面孔的男孩用略显稚嫩的声音在马路上呼唤着，他的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液，似乎是因为身处异乡的紧张，又或是因为长途旅行的疲惫。
　　“Hey,boy.不介意我和你聊天吧。”
　　没过多久，男孩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一位有着浓密胡须的外国大叔，他努力用带着明显外国口音的中文与男孩交流，时不时还掺杂着一两句英文。
　　“当然，我很乐意。”男孩放下了行李，通过后视镜冲着司机笑了笑。“我叫江宪明，来自中国。你能载我去这里吗？”男孩从包里拿出一张被揉的面目全非的纸条，递给了司机。
　　幸好司机大叔还能看懂，他挂了挡，开着车飞驰而去。
　　“江宪明？”大叔用还不成熟的中文重复了一遍。“Yes.”他回答道。“为什么来纽约，你是留学生吗？”大叔一边开着车，一边回头问道。
　　“算是吧，我来这是为了进修学业的。”江宪明不免为司机大胆的行为感到一阵心惊。“我的孩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尝试过独自一人去国外旅游呢，只不过他没你这么腼腆。”大叔说。“他回到家的时候还给我带回了一个儿媳妇。”他笑得很开心。“在你们中国是这么叫的吧。”
　　“看来您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您说的没错，是这么叫的。”江宪明也笑了，他被大叔的笑声感染了。“您的儿子听起来很受欢迎，他去的是哪个国家啊。”
　　“芬兰，他说那里很适合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芬兰人是以腼腆而闻名的吧。
　　江宪明默默的想。
　　和那个大叔聊了一会，江宪明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
　　“宪明，你到机场了吗？”电话里传来一阵低沉的男音。
　　“塞维尔？我已经坐上去你家的车了，怎么了？”
　　电话里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可我刚到机场……还有，叫我姐夫，不要直呼我的姓名！”虽然说出的话显得他很生气，但塞维尔的语气里没有半点愤怒，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无奈。
　　“拜托，我还没同意你们俩在一起。想让我叫你姐夫？先在这几年把我照顾好再说吧。”塞维尔透过屏幕都能想象到自家小舅子神气的样子。
　　“你到机场的时候至少打电话跟我说一声啊。我好不容易请到的假，时间就这样被白白耽误了。”也不知塞维尔是在埋怨自己，还是在埋怨江宪明。他对着手机自言自语道。
　　“作为接机的人，你才更应该注意我的班次和到达的时间吧。现在倒好，你还怪到我头上来了。”男孩翻了个白眼，用来表达自己对对方的不满。虽然他知道对方看不到。“我不管，大不了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话毕，还没等对方答应，江宪明就挂了电话。
　　“你还有个哥哥？”显然司机大叔还没有弄清楚情况。“不是。”江宪明解释道。“我有一个姐姐，刚才那家伙是我姐姐的男朋友。”
　　司机似乎还想和他说些什么，江宪明见状连忙提议道：“不如我们来听歌吧，我有些累了。”他确实累了。
　　“这个提议不错。”大叔欣然接受。他打开了车载音乐，放出了他最喜欢听的一首歌。
　　“快使用双截棍……”*《双截棍》周杰伦
　　“算了，还是别听了。”江宪明的瞌睡虫被突然放出的音乐驱散。“好吧。”大叔耸了耸肩，悻悻的关上了音乐。
　　“I\'m at a payphone trying to call home”
　　/我在电话亭里尝试给家打电话/
　　“All of my change I spent on you…”
　　/为了你我花去了所有零钱……/
　　江宪明打开了MP3，戴上了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窗外，车流仍然川流不息。晴空里，几只不畏酷暑的鸟儿在互相嬉戏着。一声刺耳的鸣笛惊扰了它们，它们尖叫着四散，又各自飞往更远的天空。
　　“All those fairy tales are full of shit”
　　/但那些童话都是骗人的/
　　“One more fucking love song I\'ll be sick”
　　/那些恶俗的情歌然我恶心/
　　“Now I\'m at a payphone”
　　/现在我在电话亭里/
　　直到他睡着，他的耳机里一直放着这首歌。
　　“真是迟钝的姐夫。”他想。
　　……
　　“真是任性的小舅子。”塞维尔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无奈的叹气道。
　　机场里路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不得不说，江宪明那发誓永远不会恋爱的姐姐喜欢上他，也还是有原因的。
　　他有一头美丽的黑发，中分刘海下的剑眉微皱着，有着宝石般光泽的蓝眸似乎也在倾诉着主人此刻的烦恼。他的薄唇微张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要是对队里的人看到你打个电话露出这么多表情，他们肯定会以为你吃错了药。”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金发的男人。男人将手搭在塞维尔的肩上，调笑道。
　　“别笑了，西弗。”塞维尔一把拍开男人的手，顺便拍了拍被他搭着的肩膀。
　　西弗撅了撅嘴，“脸变得真快。”他嘟囔着。
　　“开车，回家。”塞维尔并没有理西弗，相反，他对西弗命令道。“回家？回谁家。”西弗装作没有听懂他的话。
　　“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不介意换搭……”
　　“别，队里只有你能和我相处的比较好，你可不能抛弃可怜的我。”
　　还没等塞维尔把剩下的“档”说出来，西弗就抢先屈服。
　　“那走吧。”塞维尔难得对西弗露出微笑。
　　“okay.”
　　……
　　“嘀嘀”刚走出机场，他们身上的呼机就响了起来。
　　“案情有突破，速来。”西弗轻念着自己收到的指示。
　　“那就先回分部吧。”
　　“嗯。”
　　两人更改了目的地，准备前往FBI分部。
　　此时，江宪明还没有到达塞维尔的住宅。他打了一个喷嚏，似乎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了。江宪明下意识的抹了抹并不存在的鼻涕，又睡过去了。
　　……
　　“塞维尔，你来一下。”两人刚下车，一个看起来像是长官的女人就来招呼塞维尔了。她身着干练的服装，头发也盘旋在背后。
　　“这么急着把我们喊回来，有什么线索吗，丽兹女士。”塞维尔不紧不慢的向那名长官走去，在他身后，西弗将车开向停车场。
　　“那名暴徒下一步似乎要对学生下手，地点还不确定，现任只能给我们提供这几个关键词‘Ross’‘China’和‘Book’。”丽兹翻开了手上的笔记本，看了看，并将它递给了塞维尔。
　　“我知道了，我会让西弗和同事们调查的。”
　　“出什么事了吗？”西弗将车交给清洁工之后，马上就往这边跑来。“我听见你们提到我的名字了。”他补充道。
　　“线人送来了情报，你看看吧，”塞维尔把丽兹的笔记本丢给了西弗，让后脱下了薄薄的黑色外套，露出内搭的白色衬衫和腰间佩带的手机。
　　丽兹挑了挑眉，他知道塞维尔要开始工作了。于是她推了推呆愣在原地的西弗。
　　而西弗此刻正在为江宪明感到悲哀，毕竟塞维尔只要一工作起来，没几个小时是结束不了的。
　　“愿上帝保佑你。”
　　他跟在塞维尔身后，为江宪明祈祷着——尽管他并不信耶稣。
　　……
　　“boy，已经到了，你不下车吗？”司机大叔在街边把车停了下来，他伸手摇了摇后座正在熟睡的江宪明。
　　“唔，到了吗？”江宪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睡眼惺忪的从座位上爬起。透过窗户，他看了看收尾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再联系记忆中老姐给自己发来的照片，确定了地点。
　　“祝你在纽约玩的愉快。”大叔收下江宪明支付的车费，又帮他从后备箱中拿出了行李。
　　“谢谢，认识你很开心。”江宪明接过行李，向司机挥了挥手。
　　正当出租车开走时，一声枪响响彻整条街道。人们像被惊吓的小鸟一般，尖叫着向四周跑去。他们像无头苍蝇一般换不择路，互相踩踏。仅仅是一枪，就足以让整条街陷入恐惧。
　　江宪明倒是并没有多么紧张，他拿出不久前展示给出租车司机的纸条，看了看姐姐写下的地址，自顾自的寻找起了塞维尔的住宅。
　　“反正有警察管这件事，不是么？”江宪明也不想多管闲事，也许这枪响不过是因为某个人随身携带的枪支走火了而已。
　　果不其然，警车的鸣笛声很快就传来了。
　　塞维尔的住宅在十四楼，乘电梯很快就到了。江宪明坐在房门前，等待着塞维尔回来给他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