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的一朵小花》秋月长空

8、第八章

　　趁着陆烯上班，秦潇阳抽空去了店里一趟。
　　装修风格清新简约，锅碗瓢盆，桌椅款式及角落处放的几盆小植株，处处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用心。店铺招牌刚刚安上去，黑底棕字龙飞凤舞地写着：L\'amant café，看上去醒目又不过分张扬，最让他满意。他拿了一块黑板，写上招聘信息，挂在玻璃板前敬候佳音。

　　乐家那已经处理妥当，办公室也翻新过，秦潇阳下午过去，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工作。
　　依旧是陈诺来接他，不同的是，这次开车的是职业司机老王，听说驾龄已有二十五年，开起车来确实比陈诺稳妥。陈诺在车上给他介绍今天的行程，毕竟是第一天，总是比较轻松的。大概就是和几个合作友好的公司总裁打个照面，再开场领导例行的上任会。

　　几个合作公司的总裁的年纪相仿，几乎可以做他爸，但并没有借此为难，还算亲和，只是每个人到最后都会说上一句：“代我向秦董问好。”目的一览无余，让先前的亲近看起来有些别有用心，秦潇阳一笑了之，这在别人眼里就是理所当然顺带的一句问候，不必放在心上。
　　上次单独拜访时还看不出，在这次上任会上，大家一照面，高层和股东之间的关系就显现出端倪了。目前他手上占股35%，秦建占32%，虽说都是姓秦的，看似很稳定，但乐家本是秦潇阳母亲宋悦的家族公司，后来宋悦去世才交给秦建代为管理。

　　在外人看来，秦建和大儿子生分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二儿子秦牧从小养在身边，自然更受重视，而秦建近些年对秦牧的重用也证实了这一点。虽说原来是宋家的公司，可秦建管理了二十几年，将乐家带向全国，不曾亏待，自然得人心。虽说将乐家还给秦潇阳，可秦建并没有把自己的股份给他，这个总裁位置华而不实，哪天被得宠的弟弟夺去，也不过是秦建一句话的事。
　　股东一个个都是人精，早就分析好利害关系，对秦潇阳恭敬有余，重视不足，乐于隔岸观火。

　　股东不少，总的有七八个，除股份最多的秦氏集团，剩下的都比较平均，却占额不高。秦建自然没空来这样的小场面，派了他的一个特助来，情理之中，不算轻视。
　　虽然不知道这几个小股东私下感情如何，但至少他们在共同利益面前同气连枝、沆瀣一气，似铜墙铁壁，严丝合缝。特助说完，他们跟着附和几句，说的话也大同小异，完全可以派代表发言，免得每个人都说一样的话，浪费大家的时间。
　　在这之中，赵莫是个例外，他不占股份，虽是总经理但说白了就是一个高级职员，可他在高层中说话很有分量，股东们对他也颇为礼遇，这倒是有意思。

　　会议结束散场时，特助顶着一张专业的脸过来问好，几句话带过后，以有事为由先行离开。
　　赵莫跟着过来，将手搭在他肩上，那双桃花眼弯弯的，轻而不浮：“恭喜秦总上任，我很期待。”
　　秦潇阳看着他轻快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也许知道他今天上任，久未见面的弟弟破天荒的打电话约他喝下午茶。他们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互换电话几乎就是摆着当虚设，几年来打电话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
　　秦牧能破天荒地请他和下午茶，摆明另有目的，而本人是似乎也不打算遮拦。
　　“之前大哥回国的时候，我正好出差，回来才知道，爸将乐家交给你了。”
　　秦牧像莫晓倩，长相不俗，但外貌和秦潇阳没有相似之处，不说难以让人看出他们的关系。

　　秦潇阳对这个弟弟最深的印象就是直，说话不喜拐弯抹角，直来直往，以至于虽然不喜欢，却也说不上讨厌。他说的话倒是令秦潇阳不解，且不说乐家原是姓宋的，单是秦建瞒着秦牧这一点就解释不通。
　　“怎么，他之前没和你提过？”
　　“一点风声都没有。”秦牧看着他，似乎对他有所怀疑。
　　秦潇阳无奈笑道：“我也不知道这事。”

　　“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他将咖啡放下，试探道，“以前你说的…还算数吗？”
　　“算，你放宽心，我一直就没要和你抢什么。”
　　虽然类似的话，在几年前秦牧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就说过，可能让这弟弟安心，再说几次也无所谓。
　　秦牧许是也觉得有些不妥，忙道：“倒不是我不愿意分东西给你，只是当初是你说的，我信任你才这样。”

　　虽然这解释显得很苍白，可秦潇阳不觉得有什么。秦牧就像一个独生子女，被父母娇纵惯了，习惯了独自占有，如果突然有个人冒出来，要分掉原来他的东西，当然无法慷慨同意。再说，秦潇阳本就对这些无感，属于宋家的他拿回来，秦氏是一块大蛋糕，可那不是属于他的，他无意去分。
　　“我知道。”秦潇阳好言说道。
　　突然他的手机亮了，他瞥过去，微微一笑。
　　陆烯发微信给他：今天又能提前下班/耶，大概六点到家~

　　他拿过手机，手指轻轻动了几下，挑了一个“收到”的表情包发过去。
　　再看时间已经四点半，起身说道：“我还有事，该走了。”
　　他拿起外套，付完钱向秦牧点头示意离开。
　　秦牧坐在位置上，透过玻璃看着他上车离开，轻轻抿了抿嘴。
　　小时候他特别不待见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父母长辈的影响占一部分，更为重要的是，那时秦潇阳对谁都很冷淡，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恨不得不说话，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然不讨喜。可就算这样，秦老爷子比起自己还是更重视他，这让秦牧的心里颇为不平衡，对秦潇阳的态度也一年不如年。

　　他明显感觉到，秦潇阳出国后变了，他渐渐变得圆滑，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连秦建都惊讶过，甚至考虑将秦牧也送出国历练，可最终因为莫晓倩的不舍而不了了之。秦牧对这样的秦潇阳依然没有好感，特别是在那群狐朋狗友的分析下，他渐渐觉得他哥的改变是另有所图。
　　一直到大学毕业的那年，秦潇阳回国时破天荒的找他谈过，明确指出秦氏会是属于他的，自己不会接管，着实震惊到他。自那之后，两人虽依旧有龃龉，明面上却还过得去。
　　那时他疑惑过，既不是秦氏的总裁职位，那又是什么让秦潇阳改变了呢？

　　秦潇阳回到家里，迅速换上家居服，淘米下锅煮饭，将冰箱里的食材拿出来，手脚麻利地开始切菜。
　　陆烯一进门，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突然有了这一刻很好的感觉。
　　秦潇阳探出头，笑道：“马上就好，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
　　陆烯将风衣脱下扔在沙发上，走进厨房，站在秦潇阳身后，趁其不备叫道：“让让。”
　　秦潇阳果然被吓到了：“你进来干嘛？”
　　陆烯越过他，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碗：“这叫分工合作。”

　　秦潇阳愣了片刻，对着他盛饭的背影难掩笑意。
　　陆烯摆完碗筷，秦潇阳也已经结束，将菜端出来。
　　他看见一道熟悉的菜，问道：“你做糖醋排骨了？”
　　“你昨天提到过，我猜你想吃了。”秦潇阳将菜放好，坐在陆烯对面。
　　陆烯仔细回忆了一番，昨天看电视时确实说过“这个糖醋排骨看上去真好吃。”这样的话，想不到他居然记住了这样一句无心的话。

　　陆烯灵机一动，夹起一块大排骨放到他碗里：“无以为报，一块排骨聊表我的谢意。”
　　秦潇阳想到什么，‘别有用意’地看着他：“其实有以为报的。”
　　陆烯开始了装聋装傻的日常：“啊？你说什么？这菜真好吃，你也多吃点。”
　　秦潇阳见好就收，安分地乖乖吃饭。
　　刚吃完饭，陆烯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眼，渐渐露出笑容。

　　秦潇阳上前问：“怎么了？”
　　“我姐把昨天我们拍的照片发给我了，催我打广告呢。”陆烯将手机递给他看，他翻着看完，满意一笑：陆烯果然很上镜。
　　陆烯拿过手机，点开微博，将陆琳发过来的广告词复制黏贴上去，兢兢业业打广告。不到几秒，已经堆积了几十条评论。除了常见的“这衣服真好看”、“远溪大大真帅”之类的，还有人问起秦潇阳。

　　“她们都夸你帅呢。”陆烯浏览着评论，向当事人复述，“还有人问你是谁。”
　　秦潇阳出谋划策道：“好朋友，同居的那种。”
　　陆烯懒得搭理他：“你别闹，赶紧洗碗去。”
　　等秦潇阳乖巧地将碗筷收拾进厨房洗洗涮涮后，陆烯思索一二，挑了这个评论答复道：这帅哥是我发小。

　　这个小插曲把刚吃完饭无所事事刷微博的许嘉雨激动的够呛：“呀！宣示主权了是不。”
　　卡文卡了两天的晴空大大，迅速打开电脑，文思如滔滔江水，滚滚翻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