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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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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烯回过神时,秦潇阳正专注地盯着他,带着点势在必得的意味,看得他有些不自在,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你回来还通知了谁?”
秦潇阳浅笑着,有些邀功讨好的意思:“没,就你。”
陆烯欲言又止,不好意思刚见面就打击他。心说这都混成什么样了,二十大几的人,时隔多年回国,竟只有他一个能叫得上,比起感情生活,他当务之急貌似是解决交友问题,总不能一辈子一个朋友就满足吧。
秦潇阳低着头浅笑的样子,乖巧的像只小奶狗,一脸的与人无害,和以前浑身带刺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突然抬起头,问:“你最近工作不忙?”
陆烯上大学读配音专业时和他提过,他还专门去调查了解这个行业,陆烯的所有作品他都有资源。
“这两天休息,之后开始录音就忙了。”
秦潇阳想到什么,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这顿饭自然是陆烯买单,算完钱,他勾着车钥匙转了几圈,潇洒地看了他一眼:“走,我送你。”
上了车,陆烯往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扭头说:“伸手。”
秦潇阳就听话的伸出手,接了一颗塞到嘴里,心里像尝了蜜一样甜。
“你去哪?”
秦潇阳眼珠转了两趟,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没地方去,你能收留我吗?”
陆烯一度以为自己听岔了,侧耳问:“你说什么?”
秦潇阳拿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看着他,柔弱地像哺乳动物的幼仔:“我现在一穷二白没地方去,你收留我吧。”
这给陆烯的冲击不小,他扶着额,不禁好奇秦潇阳这几年在国外,究竟经历了怎样心态上的转变,能从以前那么冷淡少话的好孩子变成现在这样…难以形容。
他又不是瞎,这丫就是故意的,想用可怜兮兮的外壳骗他就范,哎,好好的一颗大白菜,真是苍了天了。
陆烯忽然笑了,秦潇阳一瞬间以为自己就要得逞,谁知他笑容和煦地说:“你没地方睡就赶紧去天桥下找块好地皮。”
他指了指前方,不为所动:“诶,就那里吧,那处坐北朝南地段又好,能遮风挡雨,还冬暖夏凉。这样,我多送你几个纸箱,助你搭个豪华套间。”
秦潇阳一时语塞,从前陆烯薄薄的嘴皮子上下一动,常常妙语连珠,现在更是厉害,满嘴胡话说的头头是道,他去配音给销售行业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说归说,陆烯是典型的嘴硬心软,让风尘仆仆的发小一回来就去睡桥洞,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他做不出,又架不住秦潇阳粘人精一般的死缠烂打,最终还是答应了,连人带行李一起拉到家里去。
陆烯看似嫌弃,但秦潇阳一早就拿准以他的性格不会放任自己不管,他的心暖着呢,就像自始至终,他都不曾问过自己为什么一穷二白?为什么不回家?他对人,一贯是用心的。
陆烯的房子地段不错,三室一厅,当初请人设计过,弄了个田园小清新的装修风格。秦潇阳就在客房住下来,紧挨着陆烯的卧室。
在秦潇阳回国的第三天,陆琳旅游归来,当天晚上就来见他。
陆烯在厨房里忙着做菜,秦潇阳坐在沙发上陪陆琳聊天。
陆琳和陆烯是龙凤胎,但两个人的长相却大相径庭,陆琳披散着及肩的深栗色卷发,衬得脸圆的可爱,甚至看上去比陆烯还小,也就相熟的人知道,她的内心是个不折不扣的汉子 。多少人拜倒在她萌萌哒的外表下,最后却成了兄弟。
陆琳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标准萌妹子有的甜腻:“你在陆烯这里住的怎么样?”
这两天陆烯没问他怎么打算,只管他一天三顿饭,水果点心不缺,待客之道颇好。
“特别好。”他如实回答。
陆琳看了眼还在厨房忙碌,无力分心的陆烯,凑近秦潇阳,压低声音:“你们相处不尴尬了?”
当初告白失败后,他们两人持续一个多月没有任何来往,陆琳看出了端倪问他们,个个三缄其口,撬都撬不开,然而她是个拨草瞻风的人,早在两人没戳破时就洞若观火,她是个思想开放的主,对这些没有偏见。
秦潇阳笑着点点头:“没有,挺自然的。”
陆琳如释重负:“那叫好,这么多年你都没见他,我还以为你打算就这么疏远了,或者索性不回国。”
秦潇阳若有所思,斟酌再三后问:“那他呢,他怎么想的?”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陆琳淡淡一笑,没有避讳:“有一次我和他提过,他倒是淡然。他说:‘有些人不常联系,但见面不显得尴尬,聊起天来还能娓娓而谈,从小在一起玩耍的情分没那么容易被时间冲淡,这大概就是发小。可能不比别的朋友亲近,但在心里总会为他留个位置。’”
这话言之凿凿,秦潇阳首肯心折:“他是个很通透的人。”
原先陆琳并不认为当年的告白有多少分量,今天看着秦潇阳,凭借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这两人以后的纠葛怕还有的缠。
陆烯的休息时间结束,开始正式录音,工作时候他有很强的时间观念,早上七点准时起床,秦潇阳这两天调时差,五六点就醒了,所以早饭都是他包揽的。
陆烯正吃着包子,秦潇阳问:“你能给我吧钥匙吗?”
陆烯咽下嘴里的一口说:“可以,不过你怎么今天要拿?”
“我出去逛逛,找找工作。”
陆烯毫不怀疑的把备用钥匙给他,等他出门没多久,秦潇阳回房间换下身上的家居服,拿了钥匙后一脚跟着出了门。
秦潇阳下了出租车,站在秦家大门前,心如止水,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去见客户一样,客客气气,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还没等他按门铃,大门就像声控的打开,来开门的是老管家夏肃,让他略微有些惊讶。
夏肃笑得带起了脸上柔和的皱纹,恭敬道:“大少爷。”
秦潇阳随他进门,问:“爷爷这么早就来了?”
夏肃点头:“老爷子早来了,毕竟两年没见您,想得紧。”
秦潇阳轻轻应了一声。
秦老爷子秦玄辉原本也住在本宅,十三年前秦父应他的要求,在郊区买了座房子给他种花养鱼,颐养天年。老爷子腿不大好,平常不是逢年过节他几乎不来本宅。如今为了见秦潇阳这个两年未见的孙子,也是难为老人家了。
秦潇阳进了客厅,父亲秦建和他的妻子莫晓倩正端坐在秦老爷子右边,秦玄辉难得露出笑脸,向他指了指左边的位置:“小阳来了,快坐这。”
秦玄辉仔细地打量他,有些心疼道:“好像瘦了。”
秦潇阳微微一笑:“没瘦多少。”
秦潇阳在家里一贯这样冷淡客气的样子,秦老爷子以前还偶尔不满,后来觉得孩子大了,又在外磨练了这么多年,有些事就彻底定型了,再改也难,索性随他去。
老爷子停了话,莫晓倩才敢慰问几句:“小阳,老爷子大清早就给厨子点了好几道你爱吃的菜,一会儿你尝尝。”
虽说是后妈,但她没对小孩做过虐待刻薄的事,秦潇阳对她和秦父没有两样,提到了就应:“好。”
没人说话,秦潇阳随意的抬起眼扫了一眼,秦建误解了他的意思,说:“小牧这一周出差,今天见不到了,等下次吧。”
秦潇阳愣了一下,没有解释,只管答应。
秦牧是莫晓倩的儿子,只小他三个月,不过他和这个弟弟从小没怎么来往,见不见的并不重要。见了双方都不乐意,不见还乐得自在。
秦潇阳回家时大多这样,没话说,只有秦老爷子断断续续的和他聊,秦父偶尔问几句,莫晓倩基本是个旁听。
秦玄辉一向喜欢吃饭时谈正事,等十一点上了餐桌,秦建才开始谈先前说好的事:“乐家公司那里我已经安排妥当,你什么时候上任都行,到时候有人带着你,不懂就问。”
虽然说的内容官方生硬,但语气还算亲切。
秦潇阳总算没惜字如金,硬是多加了几个字:“好,我知道了,这些年辛苦您了。”
秦玄辉看了他那颇不争气的儿子一眼,索性眼不见为净,回过眼给秦潇阳夹菜:“小阳多吃点这个。”
“谢谢爷爷。”
秦玄辉想起问:“你现在住在酒店?”
秦潇阳抬了抬眼,又继续吃饭:“不是,我住在朋友家里。”
秦建插了一句:“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
秦潇阳和他对视几秒,见他仿佛有话想说,眼睛里的情绪捉摸不透,回道:“还好,我们很久没见,正好借此机会叙叙旧。”
秦建没再多问,只由秦老爷子和他说了一些经营管理的注意事项。
一顿饭吃得乏味冗长,要不是秦老爷子时不时的出面调节气氛,大概会发展成默片。
离开时秦建找了机会和他单独说了几句:“你是住在以前的那个玩伴家里吧?”
秦潇阳不惊奇他能猜出来,毕竟自己能找的人就这么一个:“是。”
“你还想着他?”
虽然秦父问的委婉,但该表达的意思都传达到了。
“是。”淡淡道。
“既然当初没发展,如今时隔多年又能怎样呢?”
秦建没有反对的意思,仅仅是保持中立,以旁观者的角度像是委婉的告诫,又像是一声惋惜的长叹。
秦潇阳这回没回答,向他恭敬地弯了弯腰,坐上夏管家替他找的车。
这个问题的答案没必要告诉他。
陆烯带他走出了阴暗角落,给了他光和热,让他的世界转的更加多姿多彩。早在秦潇阳坐上出国的飞机时他便下定决心,等自己能够配得上陆烯的好,他再回来。从前没争取到的,现在即使没皮没脸,死缠烂打也要抢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