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你就跟着我吧 ...
-
晚上出来的急，小厮随手提了盏小灯就出来了。贺平一直按着头打，在月光的黑夜里脸一直藏在阴影里。此刻近距离得抬头，脸见了灯的暖光才露出眉眼。
不怪崔一粟第一眼就惊呼了吕宵这个名字，这贺平和吕宵长得确实有四五分像。但此时看了才知道不是一个人的长相，贺平虽然也只是十二岁的年纪，但眉峰出角，眼神刚毅，不像吕宵整天阳光乐呵的。崔一粟自己从黑暗里走过知道，只有见过更黑的暗，才会看见更亮的光。
此时，他就是这个孩子眼里的光。
“你们师傅是谁？”崔一粟收敛表情问。
“是崔为良。”贺平回道。
“行，我知道了，你们几个都回去吧，你跟着我。”崔一粟指了指贺平，其他的人没有多看转身就走。
崔峰以为崔一粟能看在本家人的面子上放过他们，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处理起来竟然这么果断。一点情面不留。而且问了师傅是谁，怕是每天要去带着贺平告状。当下就急了，上前拉住崔一粟。
“表弟，是我们错了，我给小师弟道歉行吗，你可别告诉师傅。”
崔一粟当即皱了眉，示意旁边的小厮拉下去，可那崔峰是练过武的，小厮竟一时拉不动。贺平突然起身一掌拍在崔峰肩上，崔峰吃痛摔倒。惹得旁边几个人都吃了一惊，刚刚一掌说不上什么招式但却明显瞧出厉害，这还是刚刚被按着头的那个外姓狗吗？
崔一粟也吃了一惊，还以为这个贺平只是软弱被欺的角色呢。看样子还是有两下子的，眼下还是替自己解了围，自己还是要出个面。
“你们今天做的事我都看见了，了解了。我没有什么权利处置，你还是尽早去求你师父去吧。这个贺平，我保了。”崔一粟说完觉着这句话特别有感觉，格外的霸气。贺平听了有些暗自发笑，明明瞧着就是个小师弟，却还顾做大人模样处事，连外袍衣襟都没系好，但自己也就很放心得跟着走了。
回了院，崔一粟把贺平单独叫进了房，注意到贺平头发还在滴水，上衣都湿了，身上弄得湿漉漉脏兮兮的。崔一粟让小厮拿了衣服和毛巾先让贺平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弄干了头发。贺平弄好，穿着青色的衣服，略显宽大，跪在崔一粟面前。
“多谢小少爷搭救。”
崔一粟受不了这个忙让他起来。他叫贺平留下是有原因的，他对这个崔家还是有一定了解。基本上外院练功的弟子也有二三百，分了一班班由师傅带着练功的。一个班的弟子基本上睡得都是大通铺，让贺平和他们回去估计晚上还有的闹，干脆带回来顺便问几个问题。
“你经常被这些人欺负吗？”崔一粟问。
“这些师兄在室内练功，有师傅带着，平常不怎么打交道。最近是因为被师傅提升到室内才经常被他们找茬。”贺平看着崔一粟说。
“他们也欺负其他人吗？还是说所有的外姓弟子？”崔一粟问出主要问题。
“……”贺平沉默起来，崔一粟知道他有所顾忌于是让他放心说。
“我崔家是苏北大家，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气的，自是会公平对待每一个弟子，你放心说就好，我会为你讨公道的。”
说到这，贺平才勉强开了口。
“那些师兄全是姓崔的本家，十分看不惯我们这些外姓弟子，仗着名字挂在族谱上总是任性妄为些。”
“那你们师傅平时不管吗？”崔一粟问。
”师傅们也多是姓崔的，崔峰师兄的父亲就是甲班的师傅，平时自家师傅对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就是家族式门派的麻烦所在，只要一个姓，盘根错节下来都能找到着关系。叔叔伯伯的喊着总是要比喊师傅的外姓弟子亲一下，平时处事教授武功上也一定会有偏颇。崔一粟听着那声外姓狗格外刺耳，知道这可是对人的极大侮辱，自己小时候也被喊过醉狗。家里的衣服每一件都沾着酒味。
崔家排外现象如此严重缺从未听父亲祖父说过，长此以往还是一个大的忧患。
贺平看着眼前的小孩皱眉思索的样子见着好玩，但问的问题确实是切中关键。
“那个，你底子还不错嘛。”崔一粟注意到自己一个人想事情把贺平晾着了，让人家干巴巴看着自己。
“只是些拳脚功夫，基本功罢了。”贺平说。
“你刚刚那一掌还是挺有力道的，已经学了内功吗？”崔一粟问。
“还没，师傅正要交呢。”
“你们这么晚才学心法内功吗？”崔一粟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六岁入门也没怎么练习基本功，初学就是心法起步。
“我们外姓弟子入门满了两年才能开始有机会被师傅传授内功心法，我算是比较早的了。还——”贺平说到这停住了，看着崔一粟。崔一粟明白，肯定又有外姓本家的区别对待。
“是不是崔峰他们早就学了。”
“是。”贺平这点倒好，问什么答什么，也不添油加醋。反而让崔一粟对情况的掌握更清晰些。
崔一粟说着却打了个哈欠，七岁的身体在提醒他早该睡觉了！
崔一粟看了眼贺平，自己这个院子是圈在父母亲大院子里的小别院，没有多的厢房，小房间老嬷嬷丫鬟仆人都睡着。毕竟是崔家弟子，刚才还说到崔家一碗水端不平总不能让他和仆人睡一起。
“没房了，你就睡我这吧。”
“不可，这不合规矩。”贺平有些受宠若惊的吓了一跳。
“那些师兄擅自打师弟就有规矩了？”崔一粟反问。
“反正，这不合规矩。小少爷您睡吧，我自己回去睡就行。”贺平是个实心眼的，说啥是啥，抬脚就走。崔一粟一把拉住了他
“你回去又要被他们欺负的。”
“没事，小少爷愿意为我们主持公道贺平已经很感激了，其他的不敢再烦小少爷。”贺平简直像头牛，倔得很，崔一粟这小身板完全拉不住。但崔一粟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啥孩子回去送人头，事儿已经闹开了，回去怕不只是打了。
但又拉不住牛，急到了崔一粟。
“贺平哥哥，我害怕一个人睡觉，你陪我好不好！”崔一粟秒从小大人变成小屁孩撒起了娇。看的贺平一愣，这和自己刚刚见识的崔家小少爷可不太一样。
“真的，听说晚上有小鬼喜欢钻小孩被窝吃小孩的脚的！”反正戏演都演了，崔一粟眼一闭开始添油加醋，一把抱住贺平胳膊奶声奶气说，完美塑造了一个怕鬼怕一个人睡觉的小孩。
贺平恍惚间觉得这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样子，刚刚的一切都是假象。低头看着崔一粟害怕的小脸，眼角好像都在闪，心一下子就软了。
半夜，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但崔一粟一点都不觉得凉了。因为这个贺平还真是挺暖和的，自己反正小孩身体，就不客气得当抱枕抱着睡去了。留下了一个贺平等着眼睛，尽力瞥着，只能看到窗边月亮的一角，还有挂在身上崔一粟小毛桃似的脸蛋。
第二天崔一粟直接找的崔老太爷，因为自己的天虚真气，崔老太爷见了自己，平时不苟言笑也露着微笑。直接出面教训了崔峰，当众责罚，并让崔峰几个人每天跪错两个时辰连续一个月。这一下把贺平他们师傅崔为良都吓个半死，忙自请受罚管教不严之罪。崔峰的父亲崔汉还是修炼有些成就的，找了太爷求情，崔太爷还是顾忌了崔家本家的面子，最后只是跪了几天就算过去了。
崔一粟也气不过，但也没办法教育崔太爷这个人，真是死要面子的老顽固，崔一粟算是看出来了。
不过对于被欺负的贺平倒是没什么人关心，反而那个师傅崔为良对贺平态度不好了起来。毕竟是因为他才弄得自己在老太爷面前失了面。
贺平本来终于进了室内，准备学习内功了，结果崔为良说自己还是缺了些耐心，打发自己又回到外面继续干些体力活，练着基本拳脚功。虽然上一次崔峰他们收敛了一些，但对他的怨恨更多了起来。平时没少给自己下绊子，比如原来一天自己只要负责调一缸水，现如今变成了三大缸。还不给在本院的井里打水，得出去打，一来一去弄得是苦不堪言，练功的时间都没有了，只能看着崔峰他们开始在内功上入门，学习混虚功了。
贺平扛起今天的第十一趟水，肩膀都勒红了，正要起，一只小折扇压在扁担上。熟悉的小奶音。
“你就跟着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你就跟着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