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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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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但没肚白,黎明的时候极为安静,天地间都变成了淡淡的暗蓝色。
三人要趁着黎明赶路,崔一粟守了一夜此时眼皮也在打架了。岳开同准备把崔一粟抱到自己的马上,贺平却先打横抱起了。
“岳宗主赶路辛苦,少爷还是我照顾着吧,万一遇到事也不会碍着您。”岳开同听着有道理便同意了。
崔一粟其实已经撑了很久了,用了真气激荡之后,还是给岳开同这样绝顶的高手加持。早已经透支了,上了马也是直接整个人瘫软在贺平的怀里。还是熟悉的味道,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贺平感到胸前的头发在怀里蹭了蹭,身子都绷紧了一下。保持着姿势催动了马,黎明的暗蓝色里藏不住脸上的淡红色。
三人还是抄着小路朝明阳宗的方向奔去。
休息的时候会去找个农家的小户,尽管他们可以风雨兼程但马还是要好好休息的,还有四五日的路程,三人还是保持了高度的紧张。
但离了京城回明阳宗的路上没有遇到很严密的检查,三人躲避着关卡倒是很顺利到了明阳宗。毕竟新云派终究还是一个江湖门派,不能直接下令命令各个城池戒烟,岳开同是个老江湖,一路边行边隐藏着踪迹,还会特意弄些假的痕迹误导。崔一粟和贺平很是佩服,很多细节都是他们都考虑不到的事情。
“当你在碎石路上磕得遍体鳞伤的时候,下次你就会认着血迹躲开了。”岳开同教了崔一粟这么一句话。
江远在明阳宗已经待了一个月有余,派出去找崔一粟的弟子也是没有带回来任何消息。心里越发焦急,到最后已经是无数次梦见崔一粟各种惨死。
他为自己当时的理智恼恨不一,还是贺平说得对,当时就应该去追。哪有那么多好的时刻给自己全都准备万全。可贺平最后还是没追上,被赵弄仓带来消息说贺平在新云派养伤。可是赵弄仓直接组织了围剿崔家的行动,江远是本能上直接偏袒崔一粟,本想让父亲直接出面阻止。
但赵弄仓来明阳宗商议此事的时候,江闫之没有点头,但也没有阻止。江远跟父亲理论赵弄仓此次刻意而为的成分太大,整个五龙吞水他们之前也怀疑是官家所为,新云派和官家的关系本来就是千丝万缕。他们刚到四凤镇调查没多久就出土了宝物还被人抢去,死了那么多人,唯有和赵弄仓在一起的他们都没有事,只是被绑架还给他们逃了出来,只带走了崔一粟。
江远分析到最后几乎言之凿凿地对父亲说,“就是赵弄仓,他故意和我们在一起,再放我和曲宁回去好卷起明阳宗和北海宗参与此次围剿,居心叵测就是为了毁了崔家,得到崔一粟!”
江闫之没说话。
“父亲!”江远甚至有些激动地拍了江闫之的桌子。
“你看现在的情绪。”江闫之慢慢说道,“那都是你一个人的一面之词,而外面江湖上都知道的,是崔太爷就是凶手,有人证,你要去跟她对峙吗?”
“有何不可!若事情不能清白,公道何在?”
“远儿,我知道你是因为和崔一粟一同长大有着情分,想袒护他崔家。但你别忘了,我们当初是为什么特意把他接回明阳宗。”江闫之极其冷静地说,让江远停止了激昂的情绪。
“赵弄仓一个二十的小孩,新云派名声再胜和三宗比起来都只是一只小虾。但背后的,是官家。他所做的事,就是官家所要行的事。你非要逆行之,就是在造反。”
江远之前听过父亲讲过一些,但这些事永远不会说得通透,他也是模模糊糊得理解着。小时候他就知道一些老门派日子很不好过,甚至短短一两年就迅速从衰败走向了解体。包括当时的崔家,后来出了崔一粟这么一个武林奇宝,江闫之不愿他就此也跟着崔家走向泯灭特意带回了明阳宗,刚好也帮助了江远修炼。
但江远这还是第一次听父亲这么直接搬到台面上讲,听到造反更是冷汗冒出。
“所以,远儿。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行范规矩,不要逆了上意知道吗?”江闫之最后给江远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江远走出明阳殿,殿尖折射出阳光的璀璨四射。好一个天下第一宗,就算是太阳,也只能温暖自己罢了,这四散的光没有了温度。
江湖竟是变了世道。
夕阳下,江远坐在常和崔一粟江远看山的一个坡上,看那太阳渐渐沉下去。他是明阳宗的少宗主,背负的是一宗上千人的未来。将来他终究是要成为父亲,成为宗主。可笑的是,还是保不住一个朋友。
远远的,坡下来了两个身影。恍惚间,在霞红色的山坡下像梦境一样,竟是崔一粟和贺平,向他走来。
“江远!”崔一粟竟说了话,江远却不敢看他,这梦境竟这样的折磨人,放出这样好的映像。
“干嘛呢?聋了,我回来了!”崔一粟见江远居然没反应,上前拍了一下他的头。
谁知江远被拍了一下竟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他。
“?”崔一粟正要说他呢,江远猛地一起身抱住了崔一粟。
“太好了,你真的回来了。太好了……”江远在崔一粟耳边喃喃着,崔一粟没想到江远这么激动,但突然想到贺平还在旁边,马上推了开了。
“回来了回来了,你可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三人坐在坡上说着,贺平安静地给崔一粟撑着背听着,江远打着叉,像极了年少。
晚上江闫之设宴招待了岳开同和崔一粟,他们也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江宗主,这个赵弄仓竟敢直接绑架我,还密谋了这样恶劣至极的事导致门派相斗,死伤无数。现如今我们两宗该联合起来声讨新云派,让他们交出我五山宗的人,更要还崔家一个公道啊!”岳开同席面上直接同江闫之说起来。
江闫之敬了岳开同一杯酒,没有作声。
崔一粟看了江远一眼,江远没敢看他,他知道情况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