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仙途》步轻飞

4、第四章 决意

　　“喂喂喂，丫头，你好歹给本座留个衣服什么东西吧。”

　　楚云凡并不理会山洞内男子的叫唤，她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履行十年前的承诺而已，如今男子已经唤醒，爱怎样都与她无关了，她想着此刻学堂该放学了，她应该回去给阿笑做饭了。

　　那男子或许真的很在乎脸面，当真缩在山洞内没有跟上来，楚云凡走了几里路后发现了这么个事，露出淡淡的笑意，朝着山洞所在的方向拜了拜，真诚的说道：“江无前辈，晚辈已经实现承诺将您救出来了，狱海这么大，希望以后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至于常黎他们……”

　　楚云凡想到十年前的那一幕，在尸仙宗内，已经将不死骨修炼到大乘期的冰儿为了夺取江无残留在冰雕内的元神一路追杀而来，若非常黎，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动用了那柄剑，她们一群人恐怕连流落狱海九州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是来到狱海之后，她醒来只看见已经生下来的楚笑，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阿笑，你本不该在这里出生的……”楚云凡叹了口气，轻轻附魔自己的小腹，刚来狱海那一天的情形她恐怕一生也难以忘记……

　　冰冷的海水拍打在她身上，整个天地仿佛一个恶虎疯狂的将她体内的灵力抽离，她的元神被无限的压制，甚至连神识都无法外放，灵力的抽离直到她体内那一直存在的气息那里，那是一个前辈赠送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那团气拼命的阻拦被抽离的命运，在两股强大的力量下，楚云凡整个人几乎要被撕裂一样。

　　讽刺的是，若楚云凡真的死在那时一切反倒简单了，如江无准备的冰雕一样，楚云凡在自己的宗门内也准备了一个傀儡，只要本体身死，残留在傀儡体内的元神就会激活，借助傀儡而再生。可惜，楚云凡的身体太强了，即便在两股巨大无匹的力量夹击下她也能保证自己身体不被破坏。

　　楚云凡当时体内那团前辈留下的气息和这片天地之力对抗，楚云凡作为一个容器承受两方力量的冲击，这样的效果持续了一个月，她体内的气息终究弱了下去随着这团气被抽离，她看见那团气包裹着的竟然是一个婴儿，恍惚间，她明白了一切。

　　楚云凡颤抖着抱着刚刚出声的婴儿，她的识海被天地之力彻底压制之前，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和她一样的红发之人，那是个男子，曾经救她性命，也是这个男子将自身的气注入她的体内，这是整个地泽星楚云凡唯一的同类，四阶古尊——玄啸。

　　“前辈……”楚云凡意识渐渐模糊，她哽咽的喊着，只是这声音连她自己也听不见。

　　那男子抚了抚自己的长发，和蔼的看着楚云凡，微笑道：“或许这个时候来的有点早了，丫头，我本以为你需要达到三阶后期才能破开我的生命精元。”

　　楚云凡意识已经被天地之力压制的非常脆弱，但是身为古尊，从来都有一股不认输的气魄，她鼓起全身最后的力量，疯狂呐喊：“本体，现！”随着这声呐喊出现，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虚影，那是一个高达三千丈的虚影，这虚影正在楚云凡身后渐渐凝实，但是很快就再度变得透明。

　　“丫头，不要白费力气了，狱海被一个强大的法阵包围着，你若能达到三阶后期还能勉强对抗，但你只是二阶初期巅峰，差远了，在狱海，是不存在灵气的，甚至我们古尊一族的元神……也就是肉身也会受到极大的压制，在这里我们是无法展开本体的，但是肉身的强度也会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固的程度，至少不用担心生死危机。”

　　“前辈，那婴儿，怎么回事？”楚云凡咬牙强忍着天地之力的压制询问道。

　　玄啸看了一眼刚刚出生的婴儿，目光更加柔和了，他微笑道：“你是人族后天转变成古尊的，所以你不了解我们古族的繁衍方式。每当一个古尊快要陨落，都会将自己的生命精元送入另一名女性古尊体内温养，直到有朝一日落地成婴，当然，前提是这位女古尊愿意，所以，丫头，好好活着吧，如果有机会，你我还会再见面的。”

　　楚云凡沉默着，她时而看向婴儿，时而看向玄啸，她似乎懂了，又似乎不懂了，直到玄啸的身影快要消散，他才最后说道：“按照我们古尊一族的规矩，本座应该唤你母亲么？呵呵，还真有些别扭，希望下次你我见面之时，本座能够真心喊出这两个字……”

　　玄啸的身影消散了，只留下了那个婴儿，楚云凡愣愣的看着那婴儿，直到婴儿的啼哭声将她惊醒，她连忙抱着婴儿哄着，一时之间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来，她曾想过男女之事，但是最终被掐灭在萌芽中，如今却是完全跳过了这一步，已经成为人母了？

　　沉默着，楚云凡凝视着婴儿，注意到这婴儿真的和自己眉眼相似很多，心道这的确就是自己的孩子么？

　　初为人母，难免懵懂无知，楚云凡带着孩子尴尬的四处找人帮忙，其中遇到了不少麻烦，在九州之地许多男子看见楚云凡这般样貌的女子，身边带着一个孩子，不少都动了心思，楚云凡却也是几百岁了，自然早已看出来这些，虽说灵力不存体内，但是她的肉身之力仍然远胜凡人，一来二去竟然杀了不少人。

　　渐渐的，楚云凡开始认真的对待这个婴儿了，无论如何，这的确是从自己体内掉出来的，这就是自己的一部分，她开始认真学习如何当一个母亲，在这期间，她遇到了一个和自己同姓的男子，那是一个很憨厚的汉子，显然和其他人一样也被楚云凡的模样吸引了，但是这只是很单纯的欣赏之情，楚云凡倒是不反感，二人后来结伴同行，可惜后来这男子在外面被土匪杀了，楚云凡感叹凡人的命数如此难测，最后替男子报仇江湖那整个土匪窝完全杀的干净，最后就决定带着已经半岁大的楚笑去男子的家乡定居。

　　既来之则安之，此话不错，但是要在九州立足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最起码的身份是需要的，楚云凡拿了男子的随身之物，回到栎溪村直接说自己是男子的妻子，中间曲折自不必多说，总之最后母子二人还是定居下来了，这一住就是十年。

　　从往事中回过神来，楚云凡已经回到栎溪村了，但是当她回到家中，却感觉到了异常……

　　家里都被人翻了一遍，原本楚笑此刻该在家中的，此刻却不见踪影，楚云凡意识到一些不对劲，赶忙询问邻居，但是邻居看见她竟然都如同看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避之不及，楚云凡咬了咬牙，这村子排外一直没有改过，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有人对自己露出这种嫌恶的表情，一定出什么事了！

　　楚云凡跑到平日和楚笑玩得好的孩子家中询问，但是孩子们的父母却都直接将她拒之门外，楚云凡心急如焚，在走遍几户和楚笑关系好的小孩家中后还没有结果，她跑向了学堂。

　　天色渐黑，学堂之内除了一个修长孤独的身影，根本不见任何孩子的模样，楚云凡看清学堂内的身影，认出那人正是学堂的先生，她急忙问道：“先生，你看见阿笑了吗？”

　　先生回过头，待看见来人，眼中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这目光中有惊喜，但是很快就转变为惊惧，他连忙冲上前说道：“楚家嫂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已经跑了吗？”

　　“跑了？”楚云凡愣了愣，然后连忙否决，这时候先生才懂了，楚云凡根本不是心里有鬼撇下孩子跑了，当下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他看着楚云凡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叹气劝慰道：“楚家嫂子，你既然已经逃过一劫，就不要再露面了，李员外在村里留下了眼线，恐怕他明早就来了，你趁着天黑还能跑！”

　　先生没有看见的是，黑暗中，楚云凡的双拳紧紧握着，是的……她心中已经动了杀机，她想起年少初入修仙界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别说杀人了，连比武打伤别人都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人总是会变了，她虽然十年没有动武，但是骨子里杀人这件事对她而言已经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了。

　　“多谢先生告知……”楚云凡对着先生微微欠身，然后慢慢的走了回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楚云凡回到家中，从自己床榻下取出一柄长剑，凝视了一会，却还是叹了口气收回去了，她看着窗外的明月，淡淡说道：“杀人只是出口气而已，既然无法平静的生活，我就该好好谋划一番了……”

　　良久，楚云凡打定主意，露出一丝坚韧之色，她冷冷的说道：“绑走阿笑，不过为了逼我现身，所以阿笑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出大问题，李员外，你不就是想娶我么？我就在这里等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