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的江湖行纪》什么也不想说

72、第 72 章

　　在座都是姚野一派，自然为姚野办事，虽然方歌等人来时带了二十多人，可盟中护卫也都被调集过来守在大堂门口，当真冲突起来，后果不堪设想。李进握上眉山拐，带人护在方歌身前，左右打量，想着如何才能保住方歌。

　　小胡子大为得意，挥着短刀意欲呼喊堂外盟众，只是字还在喉咙里，喉咙已经被开了一道口子。

　　血溅三尺。

　　堂中这么多武林人士，都非泛泛之辈，更有姚野和风意为这样的高手，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小胡子轰然倒地，脸上还挂着小人得志的奸笑，人已经没了气息。

　　剑十八右手持剑，剑上没有半滴血。他眼睛一转，又看向络腮胡。络腮胡急急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发抖。

　　“欺人太甚！”

　　姚野拎起板斧翻身跃到剑十八身前，举臂劈了过去。这板斧精钢所煅，印了蛟龙花纹，斧刃闪着白光，映着姚野面容，似乎姚野就是那狂暴的魔龙，因贪婪杀戮受了诅咒，在海底深渊翻滚拍腾，绞起万丈巨浪，裹挟着怒火和杀威，要将剑十八吞噬。

　　姚野动时李进随即扑上前去，只是姚野动作飞快，李进根本拦不住。方歌也站了起来，他对江湖知之甚少，可方平曾不止一次对他说过盟中几位叔叔的事迹。姚野是名将之后，本朝建立后他家作为前朝遗臣被灭满门，只有他一个逃了出来，改名换姓，得到方平的收留。他力大无穷，身形却不笨重，一手板斧舞得虎虎生风，三十岁时一人力克十八水鬼，如今二十年过去，功力更加深不可测。

　　相比之下，剑十八年纪轻轻，在江湖上毫无建树，对上成名已久的姚野，方歌心中忧惧不已，他已经失去太多，他不能再失去剑十八了！他想拦下姚野，他想保护剑十八，但他毫无武功，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姚野野兽般高举板斧冲向剑十八，气势凶猛要将对方撕碎。比起姚野的高大健壮，剑十八简直就像个书生般文弱，不堪一击！方歌默念祈祷千万遍，希望剑十八能接得住姚野这盛怒的一招，只要能拖住他一招，进哥一定有办法帮忙！

　　面对威势滔天的姚野，剑十八依旧毫无表情。他揉身迎上，似一只飞燕，踏上潮顶，借着呼啸怒吼的狂澜直冲云巅！他在半空中腾挪转身，片刻又来到络腮胡身前，络腮胡连呼喊都来不及，就已葬送了性命。

　　剑十八很高，瘦，像他手中的长剑。他就是那柄长剑，被长久地握在末老儿手中，收割贪婪。后来遇到方歌，长歌化成了人，收起自己的锋刃。自退出鸦会后，剑十八的剑再未饮血，他还曾担心自己能否成功，原来杀人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深刻进他的记忆之中。

　　剑十八觉得悲哀，又觉得庆幸，自己脏不脏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方歌没事就好。剑十八又转眼，盯着地上。

　　“你！你！你！”姚野面部充红，前胸如盛了风一样不断起伏，鼻翼蒲扇一般挥摆，发出巨大的声响。一击不成不说，还看着剑十八在自己眼前杀人束手无策，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姚野提板斧指着剑十八不住发抖，他想要将眼前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碎尸万段，可他不敢！

　　他不敢！只因剑十八此刻就站在姚宁身前！若他当真动手，不论结果如何，姚宁必定是第一个牺牲品！方平有个方歌做预备，姚宁却真的是他惟一的儿子，他不敢用儿子的性命去赌一个不可能赢的局！

　　剑十八出手又快又狠，众人无不心惊，眼看姚野也奈何不了他，堂中彻底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姚野愤怒的粗喘。血从尸体上漫出，在地上缓慢爬行，眼看就要染上雪白的披风，剑十八弯身将披风捡起来抱在怀里。

　　“脏了衣服。”剑十八说。

　　方歌舒了口气，又看向总管，问道:“总管何在！”

　　黑发白眉的总管都要愁成一团白了，虽然姚野面色黑铁，可有剑十八这个杀神在，他也不敢不听，颤颤巍巍走了出来，慌慌张张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在……在此……我这就安排挂……挂孝……”

　　方歌点了点头，又坐回主位:“江湖令已发，十日后将有各路人士前来吊丧，总管还要多多费心。我父已经下葬，不好再惊动，只弄些衣冠物品即可，具体事宜总管自行安排。”

　　就算是吊唁也是去方府，又怎会来九江盟？方歌如此不过是故意拿一拿乔、压一压姚野气焰、立一立威罢了。

　　姚野冷笑:“方公子倒是好大的派头，只是九江盟不是方家一家！你说我居心不良，我早在几日前就通知了各位舵主前来商讨下任盟主事宜，那几位总不会也居心不良吧？你想坐这个位子，等三日后盟中大会后再说吧！”

　　方歌嘴角也勾了起来，只是眼中并无笑意:“盟中事宜自然要大家商议，我身为小辈，只是因情况紧急，又不愿劳烦姚叔，才忝当此任。这些天辛苦姚叔了，之后的三天，九江盟就由我代管吧。”

　　姚野冷哼一声，板斧一挥将身旁座椅劈了个粉碎，转身走出大堂，堂中九人跟出去六人，总管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也哆哆嗦嗦跑了出去，只剩下风意为。

　　风意为是方平的副手，是往日方平在九江盟最信任的人，如今姚野上位，他作为知情人听之任之，很难说他还可信。可若他已被姚野收服，刚刚的场面他只要说一句方歌是冒牌货，姚野也不至于如此被动，他也没有。

　　无论如何，风意为在总舵十几年，势力庞大，方歌和姚野已然决裂，风意为是必须要争取的人。

　　“风三哥……”方歌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缓和语气喊了风意为，可他还没能多说，风意为抢先道：“你不该回来。”说完也不听方歌多言，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