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有个女巫废·第二季》闻一声

8、平安怪谈（07）

　　“哇！这宿舍比我们那个宿舍可好多了。”朱阙一边推行李箱一边四处参观，“这是留学生宿舍吧！”
　　杜小蝶问：“有什么不同吗？”
　　“我们宿舍是四人间，这个是两人间，装修也不一样。”朱阙好奇，“小蝶，你第一次住宿舍？”
　　杜小蝶抱着铃铛点点头。
　　“你不会真的像世外高人那样，从小在深山老林闭关，不问红尘事吧？”
　　“呃……要这么说的话，我确实闭关过十年……”
　　“酷！”朱阙比了个大拇指，“那这次就好好跟我体验一下宿舍生活~我保证是个最佳舍友~”
　　“你真有意思。”杜小蝶笑了起来。
　　“不不不，你才有意思呢。”朱阙丢下行李箱，进入正题，“还没问，你怎么看中午那件事？”

　　杜小蝶：“他中降了。”
　　“中降？”
　　“你知道降头师吗？”
　　“你是说……能操控头在天上飞来飞去的那种人……”朱阙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影视作品。
　　杜小蝶：“你说的是最厉害的飞头降了。这次那个男人中的，是玻璃降。”
　　“玻璃降？”
　　“中降者须臾之间就会腹痛难耐，流血而亡。且死亡之时，腹部必生出无数玻璃渣。”
　　朱阙没忍住又想起了那个男人死去的惨样，脖子后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降头师。可这术法也太残忍了，什么仇什么怨，要让人死的这么痛苦……”
　　杜小蝶没接话。
　　“也就是说，”朱阙继续，“这事其实跟我们学校无关？跟之前那对跳楼自杀的情侣也无关？”
　　“是两回事。”
　　“不过学校可不会这么认为。”朱阙说，“下午剪完彩，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杜小蝶问：“什么？”
　　“我看到校长他们偷偷请来了便衣警察，想必在暗地里调查死人的事吧。”
　　杜小蝶并不觉得意外。
　　“虽然我也不指望他们能查出个什么，但好歹阻止阻止吧。短短时间连死几个人，我们学校真的要成为地府的代名词了。”
　　阻止……么？
　　杜小蝶低头，与铃铛对视。
　　连朱阙也察觉到了，会出现下一个死者吗？

　　又跟朱阙在宿舍里收拾了一会儿，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傍晚。
　　朱阙说：“行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杜小蝶：“好。”
　　朱阙问：“要不要带上猫？”
　　杜小蝶看一眼铃铛，“随它吧。它比较有自己的主见。”
　　铃铛蔫蔫地卧在床上，并没有想出门的意思，似乎还未从之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杜小蝶摸了摸它的头，将它留在了宿舍。

　　两人刚出门，隔壁的门也打开了，走出来了安恺和另一个男生。
　　朱阙吓了一跳：“什么鬼？这一层不是女生宿舍吗？你们为什么在我们隔壁？”
　　那个男生解释：“本来签协议的人就住在一起，哪来那么多男女生宿舍。”
　　朱阙：“那我也觉得不方便啊……”
　　男生：“你在你们房间，我在我们房间，又不是男女同间，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平时洗完澡喜欢光着屁股在宿舍跑，我还担心被你偷窥呢！”
　　朱阙懒得理他，跟安恺打了声招呼，就拉着杜小蝶走向了电梯。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学生，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人。
　　大家彼此之间的氛围很好，兴许是一起经历了中午那件事，此刻又被安排在这幢楼，颇有点同甘共苦的意思，于是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刻意之处，那就是所有人聊天选的都是比较轻松愉悦的话题，没有一个人提及中午的事。
　　可能跟她和朱阙一样，已经在宿舍里偷偷讨论过了。
　　杜小蝶心想。

　　在指定食堂吃完饭，出来后，天色已经全黑，路灯亮起，校园里面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情侣。
　　回宿舍的路上，朱阙仰天长啸，“世界已经被这群秀恩爱的占领了！单身狗要反抗！要崛起！要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给夺回来！”
　　杜小蝶问：“朱阙，你没有男朋友？”
　　“要什么男朋友，是游戏不好玩，还是怪谈不有趣。多一个男朋友会浪费我多少宝贵的怪谈研究时间。”
　　朱阙一副流水无情的圣修女模样。
　　看得杜小蝶心里钦佩无比。

　　两人走走停停，停停说说，刚路过平大的湖中亭，轰隆轰隆，天空就响起了雷声。紧接着一道闪电划过，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哗啦哗啦，头顶就下起了暴雨。
　　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打在两人身上，十分疼，这里离宿舍还有段距离，她们又没带伞，朱阙毫不犹豫拉着杜小蝶的手朝湖中亭跑去。
　　“啊啊啊，天气预报不灵了吗？明明显示这一周都是好天气的。”
　　一进入湖中亭，朱阙就跟杜小蝶发牢骚。
　　杜小蝶将贴在额间的碎短发捋起，张口，正欲说些什么，猛一抬眼，看到亭子里的两个人，登时没声了。

　　亭子最里面，站着白澍跟叶姽。

　　他们怎么在这里？
　　也是避雨吗？这么巧？
　　朱阙宛如锯了嘴的葫芦，看看杜小蝶，看看白澍，看看白澍，再看看叶姽，眼睛不时在三人之间梭巡。

　　轰隆轰隆。
　　天空又是一阵响雷。

　　叶姽率先表态：“咦，是你啊，杜小悠。你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白先生在哪儿，你跟到哪儿。我都不知道该夸你脸皮比城墙还厚呢，还是说你一点女孩子的尊严都不要了。”
　　杜小蝶不会吵架，但她已经提前预习了应付这种情况的方法，于是她一本正经道：“反弹。”
　　叶姽：“……”
　　白澍：“……”
　　朱阙：我去，大师从哪里学的！

　　叶姽瞬间变色：“反弹什么反弹，你是在装可爱么。不愧是杜小悠，花招一套一套的。可惜，你能骗得了谁？白先生吗？我没记错的话，中午白先生就说过，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他了吧。”
　　“喂喂。”朱阙听不下去了，“我们只是过来避雨，没想到会碰到你。你如果要怪，就怪老天吧，谁让老天突然下起了暴雨。”
　　叶姽冷笑：“真那么清白，现在也可以离开啊。只是下雨而已，又不是下刀子。”
　　“话说的容易，怎么不是你离开？”虽然白澍在旁边，但朱阙也不管了，这个什么叫叶姽的，简直欺人太甚，“亭子是我们平大的亭子，又不是你家的，还分什么归属权。”

　　“你！”
　　“朱阙。”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前者是叶姽，后者是杜小蝶。

　　杜小蝶阻止朱阙再跟叶姽纠缠下去。她从叶姽越来越冷的眼神里，看到了熟悉的杀意。朱阙不知道叶姽所倚仗的东西是什么，她却是知道的。
　　正因为知道，她才更不能放任朱阙继续。

　　杜小蝶望了一眼一直没出声的白澍，说，“雨好像小了很多了，我们不如趁此机会，跑回宿舍吧。”
　　“可是——”
　　朱阙还想再战。
　　杜小蝶催促，“好吗？”
　　见主角都偃旗息鼓了，作为龙套的朱阙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应道：“好。”

　　两人来到雨幕前，各就各位，准备冲刺。
　　“白澍，”在跑出去的刹那，杜小蝶回头，再度叮嘱道，“不要接降头师给的东西，也不要吃降头师给的食物。”
　　丢下这话，她与朱阙双双冲入了漫天大雨中。

　　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叶姽冷哼一声：“神神叨叨的。”
　　随即调整表情，面向白澍，吐了吐舌头，“哎呀，我刚刚那么凶，没吓住你吧，白先生？”
　　“没有。”
　　“呼，那就好。”叶姽拍拍胸口，夸张地松了口气，“我性格就是这样，好打不平，最看不惯杜小悠这样的人了。她一来，都打断了我们的话题。我们之前聊到哪里了？哦，缘分。你信不信缘分？我觉得我们俩太有缘了，下雨天都能被困在同一个亭子里……”

　　说着说着，却见白澍越过她，竟是也准备走出亭子，冲进大雨。

　　“白先生。”叶姽吃惊道，“你要去哪里？外面还在、还在下雨。”
　　白澍回头，淡淡道：“叶二小姐，下次可不要再说一起避雨就是有‘缘分’了。你也看到了，刚刚不仅仅有我们，还有杜小悠她们。如果你和我在这里相遇就算是天造地设，那怎么解释我和杜小悠？天作之合吗？”
　　叶姽：“……”
　　“所以为了不让这种‘缘分’成真，我还是自己离开吧。毕竟，”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只是下雨而已，又不是下刀子。”
　　男人单手插兜，风度翩翩地跨入雨中，速度之闲适姿态之高雅，不像在躲雨，更像在漫步。

　　叶姽怔怔地目送着男人消失在烟雨朦胧中，好久好久，才回过神。
　　等回过神，她站在那里，双手握拳，一脸不甘。
　　“不信缘分？”
　　“一次不信，我倒要看看，两次、三次，你还信不信……”
　　“还有那个杜小悠……以及她身边的跟班……太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