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本贵女》黄跣鹭

22、第 22 章

　　那日雪瑶突然晕过去，是因为来了葵水。寻常女子多是十四岁来葵水，雪瑶则是十六岁，晚来了两年。

　　当时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吓的不轻，也把项继晨吓了一大跳。

　　这两日，雪瑶一直卧于床榻，钟静荷和项问薇都不让她下床，让她好生歇息。天冷，别着了风寒，落下病根。

　　二人确是有些大惊小怪，生怕雪瑶有个什么好歹。

　　不过，她小腹疼的厉害，不得不卧榻歇息。

　　等腹痛好了一些，她便去偏院看望李氏。项问薇陪她同去。

　　李氏醒来那日，甄府所有的人都来看过她，感谢她收留了雪瑶。项府那边也派人来看望。

　　经过几日的调养，李氏的精神好了许多，能坐起来了。

　　她连声跟项问薇道谢，感谢这些日子以来，甄府众人对她的照顾。

　　项问薇忙道：“老人家，该感谢的是我们甄家啊，你把瑶儿养这么大，这份恩情，我们一辈子也还不完！”

　　二人寒暄了一会儿，项问薇知祖孙俩有话要说，便先行离开。

　　雪瑶来葵水一事，李氏前两日就知道。

　　她握着雪瑶的手，欣慰道：“咱们瑶儿成大人了，再不是小孩子了！”

　　同时又甚是自责：“都是我没用，没让你吃好喝好，害你到十六才来葵水……”

　　“祖母，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要不是你，我怕是早就死了！祖母，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从来就不是我的拖累，你是我一直以来的依靠！如今我长大了，以后就让我好好孝顺你！”

　　“瑶儿，我的好瑶儿！你是个好孩子！”
　　李氏哽塞道，“我怎么也想不到啊，你会是个贵女！瑶儿，等我病好了，我想回定庄……”

　　“不，祖母……”

　　“瑶儿，你听我说！”
　　李氏抹掉脸上的泪痕，“我在定庄劳作惯了，也过惯了苦日子，甄府这样的富贵日子，我实在是过不惯！我觉得，还是在乡野的日子轻松自在！所以瑶儿，你不要再劝我留下，到时候，我是一定要走的！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可是祖母，我舍不得你，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回定庄！”

　　李氏摸着雪瑶的头发，慈爱地道：“傻孩子，跟我回定庄算咋回事啊！有句话叫落叶归根，你的根在这里，自然要在这里扎根。而我的根在定庄！瑶儿，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家啊！”

　　见雪瑶如此难过，她又劝道：“瑶儿，我一时半会还走不了，我会在甄府多住一些日子，好好陪陪你！”

　　雪瑶依偎进李氏的怀里，撒娇道：“祖母，那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我要跟你睡一张床，跟在定庄时一样！”

　　李氏微笑着道：“好好好，你说了算！”

　　雪瑶搬到别院住，宝儿也跟着搬过来，加上别院还有韩丙力夫妇，原本冷清的院子变的甚是热闹。

　　府上其他人也会来这里，院子里就变的更热闹。

　　钟静荷派人送来最好的无烟木炭，最保暖的棉衣，还让人直接腾出院中的一间房，做厨房用。天那么冷，省的雪瑶他们再去前院吃饭。

　　别院开小灶，有时候雪瑶会亲自下厨，香气四溢，这些哥哥、侄子循着香味而来，厚着脸皮来这里蹭饭。

　　李氏孤苦了大半辈子，听着这些孩子喊她祖母、曾祖母，她感动不已，不禁潸然泪下。

　　是雪瑶，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儿孙满堂，什么叫天伦之乐。

　　有这些孩子陪着，连韩丙力的病情也变轻了许多。

　　甄廷良有句话说的很对，有时候，陪伴是最好的疗药。

　　项继晨写来书信，问雪瑶的身体可好些了，也问候了李氏。

　　雪瑶回信给他，告诉他甄府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让他保重身体。

　　过两日，便是雪瑶十六岁的生辰，也是甄志瑜的生辰。

　　两人出生那年，大雪纷飞，项问薇生了两日两夜，才将二人给生出来。

　　甄志瑜出生的时候，项问薇失望地想哭：“怎么又是个带把的！我要生女儿啊，生女儿！”

　　而雪瑶出生的时候，全府都在欢呼：“甄家有大千金啦，甄家不再是和尚庙啦！”

　　最高兴的要属甄老夫人，她自己没有生女儿，就盼着儿媳妇生，可几个儿媳妇都生的是儿子。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了一个孙女，她激动至极，大笑不止：“哈哈哈，甄家终于有千金啦，我老婆子死而无憾！”

　　可是乐极生悲，甄老夫人竟就这样活活乐死。

　　其实，甄老夫人的身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她强撑着一口气，就是等着项问薇生产。

　　项问薇生了女儿，甄老夫人了无遗憾，可以安心地去了。

　　雪瑶二人的生辰，也是甄老夫人的忌日，是以，甄家从未给甄志瑜办过生日宴。

　　可是今年，在忌日前一日，甄家为二人举办了盛大的生日宴。

　　甄志瑜拉着雪瑶，开心地像个孩子：“瑶儿，托你的福，我终于可以庆祝生辰了！”

　　这么多年，甄家人也未曾想过，给甄志瑜提前或是延后过生辰。对男孩子，甄家人都是粗养，像受了风寒，过生辰，这类都是小事，不足以放在心上。

　　但到了雪瑶这里，她打个喷嚏就能让全家人紧张。

　　雪瑶的大嫂和二嫂也相携而来。

　　二嫂施岚挺着大肚子，微笑着道：“瑶儿，沾你的福气，希望这一胎能生个女娃娃！”

　　她已怀孕八个多月，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产。

　　大嫂周芷柔也笑盈盈地道：“瑶儿，我也想沾你的光，能怀个女儿！”

　　施岚打趣道：“大嫂，你不是说封肚不生了么，如今怎的也想生三胎？”

　　这两人都已经生了两个儿子。

　　“这不是见瑶儿如此聪慧可人，又乖巧懂事，想要生个女儿么！这些男娃太惹人烦，连狗都嫌弃他们！还是女娃乖巧！”

　　“哈哈，可别又怀个带把的！”

　　“咱娘不是说，能生儿子，就能生女儿，我就不信我生不出个女娃来！”

　　“娘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生了瑶儿，自然腰杆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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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妯娌俩嘻嘻哈哈地说笑。

　　大哥甄远文和二哥甄远哲招呼完客人，来领自家娘子去坐席。

　　甄远文是钦天监的监正，正五品官员，甄远哲是刑部的员外郎，从五品官员。都比甄廷鹤的官大。

　　“两位寿星公，该入席了！”
　　项问薇走来，微笑着看着雪瑶，目光并未在甄志瑜身上停留。

　　甄志瑜也不以为意，从小到大他都习惯了，爹娘并未管过他，他是散养长大的。

　　即使下着雪，天顺酒楼里也坐满了赴宴的宾客。

　　欣荣学府的学生都来了，坐在一处嬉闹着。没有学府的制度约束，今日真是难得的放松。

　　郑淑婷拉着雪瑶说悄悄话，两人已经冰释前嫌，成了好友。

　　唯独时兰雪，她融不进这个同窗圈子，只能独饮独食。

　　施岚奇怪地问甄志瑜：“瑜儿，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时小姐吗，如今为何不跟她热乎了呢？”

　　甄志瑜哼了一声：“对瑶儿不好的人，我才不会喜欢她！”

　　“有志气！嫂子我就喜欢像你这种，重妹轻色的男子！没让我白疼！”
　　施岚拍着甄志瑜的肩膀，大为赞赏。

　　朱明溪虽然未到，但派人送来了礼物。连皇上、太子和璟妃也派人送了礼来。

　　果然是京中的红人，连不喜热闹的太子也跟雪瑶交好！

　　甄家这条大腿，可得抱结实了！

　　十六岁的生日宴就这么热热闹闹的结束。雪瑶又收到了一堆礼物。

　　众多礼物中，唯有太子的一份最为特别，乃是雪瑶的画像。

　　百灵看着画像，惊奇道：“都说太子殿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小姐，殿下画的太像了，不，简直就跟你一模一样！我都怀疑，你是从这画中走出来的！”

　　画中的人拿着一朵茉莉花，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眉间却隐含哀愁。

　　当时的她想起在定庄，和韩昭旬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是开心的，而至今没有他的消息，又让她甚是担心。

　　“太子殿下的确画的很好！是个才子！”

　　雪瑶小心地收起了画像。她不知，太子送她的画像是何意思。

　　第二日便是甄老夫人的忌日。

　　众人在甄国公的带领下，穿着素白的衣衫，前往甄老夫人的灵堂拜祭她。

　　当晚，甄国公亲手为雪瑶做了一碗长寿面。

　　他有些歉疚地道：“瑶儿，因为今日是你祖母的忌日，所以今日不能为你举办生辰宴，为你庆祝生辰，你不会怪我吧？”

　　雪瑶忙道：“祖父，我怎么会怪你呢，死者为大，我们该悼念祖母才是！况且，昨日已经庆祝过了生辰！”

　　甄国公欣慰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祖母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

　　虽然生辰已经提前过了，但甄国公还是觉得有些遗憾。他只想给雪瑶给最好的。

　　转眼便到年关，和以往一样，皇上在宫中摆宴，宴请朝中大臣。

　　宫中的皇子、妃子都需参宴，大臣也需带家眷入宫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