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尋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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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一剎間的幸福。
她都明白，她不得不逼著自己明白。
即使那女孩稱她為艾沙，即使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被人呼喚過。
「對不起，對不起．．．笙月。」
魔女凝視著遠方被白雪掩蓋的村子，她所愛的女孩就在那兒。
她的喃喃自語，並沒有傳到少女的耳邊去。
少女在風雪中，只感受到殘酷的冰冷。
帶著獵物來到村莊，少女眼裡的不屑，正和村民眼中的鄙視互相對峙著。
眼前是一張張冷漠的嘴面，對村民來說，村莊的確是需要一位優秀的獵人。
不論真相是什麼，交易都是他們此刻最需要的。
走入木屋，壁爐那熊熊的火光讓笙月感到一陣溫暖的氣息。
樵夫坐在椅子上一臉凝重，那繃緊的臉孔讓少女也跟著沉默下來。
那個養育她成人的男人，用近乎質問的語氣詢問她。
「為什麼不殺了她？」
笙月那失去色彩的瞳孔靜靜凝視著面前的男人。
那焦急的語氣告訴少女，自己的父親此刻是如何的不尋常。
她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淡淡的問「你說的是誰？」
「那個在森林和妳一起的女人。」
「她是魔女，妳該殺了她。」
少女瞇起眼，僵住了飲茶的動作。
樵夫從椅子上站起來，火光映照著這個中年男人疲乏的臉孔。
少女這才發現自己的養父，原來滄老了很多，很多。
那一天，染滿鮮血的樵夫向她伸出手時，魔女便知道了。
她知道，失去笙月的那一刻快到了。
為了挽回被野獸咬斷的右手，以失去顏色為代價，魔女接受了樵夫的條件。
「即使我失去生命，你失去的東西卻再也回不來。」
為什麼人們總認為，只要殺掉魔女就可以取回所失去的。
即使是那個女孩的父親也不例外嗎？
魔女輕輕嘆息，耳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來者打開了木屋的門。
映入眼簾是少女冷峻的表情和銳利的眼神。
是的，這是屬於獵人的目光。
少女伸手握緊掛在腰上的長劍，那蒼白的手微微顫抖。
「妳，究竟是誰？」
我是艾沙，魔女心裡如是的回答道。
最後她卻只是向少女搖了搖頭。
「妳不回答我嗎？」
笙月的手離開了那閃著寒光的長劍，仍然止不住顫抖的手壓抑般撫上艾沙的頭髮。
「只屬於魔女的白髮，妳是如此的害怕嗎？」
彷彿回應她的問話，魔女微微一側避開了笙月的手，逃避著那屬於魔女的顏色，那令人一目了然的身份。
「害怕到你要擅自奪走我的色彩？」
隨著她的動作，魔女身體某個麻木的部份顯得隱隱作痛，禁不住微微一笑，溫柔而悲痛。
「笙月，妳愛我嗎？」
少女一動不動，就這樣與魔女對視著。
那眼神倔強，不解，怨恨而受傷，深邃得她甚至不敢直視。
魔女讀不懂。
所以她只能等待少女回答。
那深邃的眼神被掩去，如同這初冬，只餘下冷漠得難以接近的氣息。
「我只想要回屬於我的顏色。」
魔女閉上眼睛，原來她曾經枯委的痛楚回來了。
尋回了成為魔女後那遺失的一部份，然後擁有了屬於她的回憶。
「睡吧，笙月，醒來後一切都會好。」
魔女揚起手，少女並沒有迴避，只是幽幽的問了一句「這是妳對我的回答嗎？」
失去意識的少女最終倒在魔女懷中。
昏迷前的她緊緊抓住了魔女的衣袖，彷彿在宣洩著什麼。
那毫無血色的唇念出那禁忌的魔咒，讓人遺失世界色彩的魔法。
黃昏將至。
魔女坐在床邊凝視著那不安的睡臉，伸出的手輕輕撫平笙月那緊皺的眉「醒來後妳的痛苦都會消失，所以安心吧。」
執起桌上的剪刀，銀白色的髮絲應聲而落，如同魔女的眼淚。
到笙月睜開眼睛時，床上只餘下了那熟悉的顏色，和屬於她們主人的香味。
那尋常的早晨也回來了。
世界回到了之前她所習慣的模樣。
而那個女人，就這樣從她的眼前消失了蹤影。
每天的日子是不變的打獵和交易，少女的腰上掛著皮制的小袋子四處跑。
某一天，她站在養父的面前，飲著那如常的熱茶。
「你決定了嗎？」
樵夫輕輕捏著他的右手，這是他失去彩色後的小動作。
笙月抿緊了唇，只是點了點頭。
「那就去吧。」
樵夫轉身坐上壁爐旁的椅子，向她揮了揮，沒有再看她一眼。
笙月看著他瘦削但寂寥的背影，垂下眼睛輕聲說「我會回來看你的。」
將已經見底的茶杯放在桌上，少女離開了。
拿起桌上的劍和行李，她說她要去旅行，而她的腰上仍然掛著那小袋子。
沒人知道裡面放的是什麼，如果有人詢問，少女便會閉上眼，像是在回憶些什麼。
然後，她會柔柔的笑，她會看向遠方。
她會輕聲的說
那是她一生中見過最美麗的顏色。
<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尋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