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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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浅势如破竹，以往的经历让她骁勇善战早已习惯面对这样的四面伏击，翼骨剑硬生生开了一条生路出来，留下一地断肢残骸。她将凌倾往耳室里头带，段落心说的没错，有些洞口偏小，它们多数身形壮大，尾随没那么容易，可以多少争取些时间。
喷火筒的燃料用完，四处被黑暗包裹着，原本断后南家两人架着冲锋枪一顿扫射也断了音。
圭浅闻见血腥味，那嘶吼声下骨肉撕裂声，让她脚步略微有些慌乱，反手将凌倾握紧。
那群玩意似乎被新鲜的血液吸引了过去，聚集在一块。
“圭浅，去帮帮夜无…”凌倾在耳室角落找到一小洞穴，半个身子缩了进去，刚才脑袋被震得发晕，唯有依赖着圭浅，现在意识逐步清醒，声音带着些病弱令人无法拒绝：“我就在这，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
说完两手抓紧着鱼肠剑，剑尖对着洞口。
圭浅神情犹豫，可她很清楚，洞外那战斗力已经逐渐衰弱的黑蛇王若不能侥幸从这逃脱，眼前这女人不知要遭受什么的苦痛。
“狨族视力与听觉极佳，别出声晓得么？”
凌倾朝她点点头，只见她脚步轻盈如壁虎游墙一般贴着洞壁飞了出去。凌倾将身影缩在洞内，外头一声声嘶吼震耳欲聋的，像一个榨汁机底下的齿轮嚯嚯的把她脑袋搅得翻天覆地。
将剑抵在膝盖上，身子呈半蹲似，底下空落落有风，她单只脚踩在壁沿。身不能安妥，心一样不能，她很担心这一遭她跟夜无一行人的生死。无数次猜测漓藻的现状，却怎么也料想不到，竟会有人恶意摧毁瓦解这一切。
不仅漓藻变了样，里头生存的妖也不复以往，它们满腹怨恨无从发泄呢！恰巧，不怕死的他们送上门来了。还未开局便有些退缩，冒这样的风险，确实不值当！
凌倾脑海里千万思绪拉扯着，没注意脚底下缓缓伸上来一只手…
在外头野兽般吼叫的处境下，她注意力肯定都集中在洞外，哪料想得到底下还会出状况，再者，她也不是圭浅那样身经百战的身手，警惕性固然不高。那只手扣住她脚裸，凌倾还未惊呼出声，整个人被拽了下去。
手中的鱼肠剑刺进壁内，可拉拽力道极大，握住剑的手腕震麻直至弹开，她被拖了下去，后脑接连撞击，耳边声音越发微弱，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见她晕死过去，在洞中相比下一略宽敞的道上，男人有些嫌弃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半蹲着捡起了地上的鱼肠剑，把玩了一会熟悉地发出了一声：“哦？”
地面洞内，浓黑的血溅的四壁尽是，而那身白衣却如出淤泥般不染分毫，她动作凌厉，将倒钩在蛇身上的尽数斩杀。
“往耳室里退，不得恋战…”圭浅为夜无开路，狨族的数量太多了，像敲开了蚂蚁穴般涌出无数蚂蚁，源源不断地聚集过来。
洞壁被夜无撞得摇摇欲坠，只见他蛇尾倾尽全力一扫，轰隆一声塌了下来，他们往耳室那边退，夜无叼着阮若水率先游了进去。
圭浅原本殿后，掩护他们，但鼻尖传来那熟悉地味道，她当下便慌了，迅速的往耳室那边冲去。
夜无带着若水钻进了最近洞口，石块砸落将其出口堵住。
而在最后一刻，圭浅朝角落处滑了下去。
那里早已有人在等她。
洞内幽暗，倾斜着滑落速度极快，她追着熟悉地味道走，洞逐渐变宽，从一个斜坡轻踩往下跑，一条走道有一人多高，宽度也仅能容下一个狨族。
没有光亮，时不时有微风。
圭浅喘息着，停驻脚步。那隐约的洞壁轮廓，整条走道都被黑暗吞得死死的，她却视如白日。
眼眸搜寻到她的身影，鱼肠剑的剑尖尝试性的抵在她心口，又觉得有趣往上移动，在她那张妖治的脸上停滞，持剑那人还没决定从哪下手，是一剑毙命呢，还是先把玩一会，毕竟有难得的兴致。
“浅妹妹受了重伤说要回家，我还在想母亲在哪你家不就在哪么？怎还会有其他的家？”承影抬起脸，那线条分明的下巴，遮挡在刘海下细长的眸，薄薄的唇轻微勾起笑道：“原来，你把荼陵当家了？”
圭浅走上前，声音如冰锥般冷而锐：“把你脏爪子从她身上移开！”
站在一旁没开口的两人站在她跟前挡住了去路，一人身材高挑，一人则偏矮小，但这两只猫妖身上的危险气息跟她们指尖的利爪一样，不可小觑。
承影嘿嘿干笑了两声：“脏爪子？浅妹妹真伤哥哥心了，亏我还把你当家人看待！平日你怎么闹我都忍让，好的东西你抢走我二话不说。就好比这把剑吧，多好的一把剑，阴邪锋利我爱不释手…”
话音刚落，他将剑撞击在洞壁上，剑柄处那颗玉石碎成粉。
“破土而出未见腥血，还在沉睡中…”承影一手提着凌倾的脖颈，握剑的手腕一转刺进她的右手腕，噗的一声，血沿着指尖滴落。那女人吃痛一闷哼，承影指尖用力，狠狠将她掐晕过去。
圭浅彻底恼怒了，她翼骨剑飞驰而出，眼前利爪铛的一声将剑弹开。
女人娇滴滴的笑声传开来，她兴奋开口：“吞银不许你帮忙，母亲跟前的红人，她的本事我早就想摸摸底了…”
“吞童，那你可得小心，浅妹妹可不是什么花拳绣腿！”
这洞壁对吞童十分有利，她速度很快下手又刚猛，那力道极大，每次袭击都是重击。圭浅两手紧握剑柄，被震得虎口发疼，左手又不利索起来，僵硬又麻得狠，渠妒的毒一发作，左手也没了知觉。
圭浅气得狠，关键时刻毫无用处。
一咬牙，竟如此，不要也罢。
窄小的地方对玩剑的圭浅不利，她施展不开手脚。对方那攻击速度，打得她一味防守。
可鼻间那血腥味领她怒不可遏，没有时间也没有闲情雅致跟他们在这比试高下。圭浅迎面刺去，对方见寻得她的弱势利爪狠狠地将她的左臂给扯了下来，骨头连同经脉，被这利爪割断，随而落地。
围观的两人似乎看破了结局，谁知剧情却不在他们设想之内。
这小狐狸似乎早已预料般，翼骨剑本柔韧，主人手腕回扣剑刃如鱼游水，将吞童后腰划出一道极深的缺口。
吞银喉间一声呜咽，身子应声瘫软在地。
承影看在眼里，他气顿得咬紧牙关。竟到这地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能狠得下这份心？
让他更震怒的是，为了外人对他大打出手？这些年同进同出，难道不应该是真正的一家人吗？
“吞银！”承影看了站不起身的吞童怒道。
那矮小的身影没有吞童力道刚猛，却擅长突袭，这洞壁有洞，她利用这些洞口来躲避利剑的追击，爪子将圭浅后背挠出一道口子，又将她小腿抓出几道横。
这猫妖打的是消耗战，她可没工夫陪她耗着。
承影怒言道：“我只问你一次，圭浅！你，叛变了吗？”
断臂之处血流不止，她额间冷汗淋漓，可内心却焦急得很。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这洞内滩着多少鲜血，她鼻间都只是那人的味道。那个人昏死过去了，她伤势如何？让她很慌乱。
这急如火焚的心以至于她忘却了自身的痛，所有精力只想着破局。
圭浅反问：“漓藻可是你令多即摧毁？回答我！你与母亲口口声声所言的共存之道，侵生狨族肌骨令它们衰亡是始是末？告诉我！”
“成事之前必有牺牲，向来如此！”承影恼怒声音接近吼叫，他多生气啊，他多真诚待她好，处处为她着想，换来什么结果？叛变？他受不了便是这一点！
假若之前她还未分清正邪，那此时这番言语真是应了张博士那番锥心的话，她与承影不过是两颗未泯世事的棋子，哪明白善恶之分呢？
“荒谬至极！”圭浅讥讽道：“在漓藻那些年，你们便对我处处隐瞒！母亲划线那禁区，干的是什么事，如今我知道了，见了妖变的狨族我便一清二楚。可笑。”
承影将鱼肠剑指着她，歇斯底里：“是你顽固不灵不受教化，是你看不清局势，在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共存，物竞天择，活下来的只有强者，只是强者！”
他怒火一上来逐渐失去理智，圭浅清楚，他轻易这样。
“人类，占用最优势的资源…他们珍惜了吗？养着妖眼的须藤已经衰弱了几百年，永远困在妖眼里，只有死路一条！看看吧圭浅，你记得吗？须藤之下那些弱小无能的妖，它们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只是滋养须藤的肥料…总有一天…”
承影话音未完。
那只拿剑指着圭浅的手，被翼骨剑削断，而同时吞银从洞顶俯冲下，抓着圭浅右小臂一拧，翼骨剑重重落在地面，而手臂如同麻花一般垂下。
但是她达到目的了，那人身子软软的靠在她怀里。
承影握紧断手：“我要杀了你。”
那拧断的手从凌倾臂弯处揽紧她腰身，张嘴咬住衬衫领口，倾尽全力往后方拖。承影冲过来那一刻，她抱着凌倾往后方洞穴坠落。
这时她才感觉到疼痛，全身哪哪都疼，随后是麻，右手痛得一直颤，她紧抱着凌倾，牙咬着她的衬衫领口不放，后背贴着洞壁滑落时，像掀开了整层皮一般。
圭浅疼得昏死过去，不到一小会她又惊醒。她因失血过多导致全身乏力，坐起身这样一简单的动作，她费尽全力。俯身靠近那人，呼吸沉稳让她松了口气。
伤口处一层薄霜覆盖，随后结成冰，止了血。
环顾着四周，圭浅跪坐着，咬着凌倾的领口，往犄角里拖。圭浅躺在她旁边，在她耳边呢呐着，眼皮的沉重再也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很疼，很凉。
旁边那人的鼻息领她好熟悉，好安心。
凌老板身上有这样的魔力，靠近就让她舒心，不知为何，接近那一刻她心情总有些愉悦，稍微有些紧张想要去抓住些什么东西，那个东西似曾相识，就藏在凌老板身上，她，好想抓住它。
只有如此，这个承载着诸多梦想和欢乐的世界才与她有关。活生生的，即将属于她。
吞银俯身准备一跃而下，怒火中烧的承影却意料之外的下令：“别追了，回了。”
他用衣服将手腕缠紧，去捡鱼肠剑后，别再裤腰带处，又看了一眼地面上躺在血泊中的翼骨剑，迟疑了番，将翼骨剑捡起，往圭浅坠落处扔了下去。
吞银背对着他，脸上写满了疑惑，她一向话少也不愿开口讲话，自然不会去问。但是对方脾性暴烈，将她后劲提了起来，嘴凑到她耳边，那声音低沉却恶狠，威胁道：“怎么闭嘴，你该知道！”
她迟钝地点了点头，徒然摔在地上。
洞顶窸窸窣窣声越发临近，承影抬头望了望顶处悠悠洞穴，天也要亮了，那些东西起码会消停一阵子，她也不至于死在这。
“她迟早还是要回来的，没有人能够违反母亲的命令。”承影将晕厥的吞童提了起来，又看了一眼那洞口，这句话说给她们听，却又像说给自己听。
没人敢违反，他不敢，圭浅自然也不敢。
即使愤怒失去理智时，他都不敢违反母亲的命令。此次下来的目标，不是圭浅。他跟进来只想知道，在面对漓藻落败后的荼陵人，会作出什么样的举动。
这一步，不过是为了通往未来世界路上的一块石板砖。
之后他只听见母亲说一句：“疑者，除之。”
属于他们的世界就要来了，任何阻挡在前的，不管是丰饶的荼陵主都，疑心了，就该处之而后快。
没有叛变，只有徒劳的挣扎，那是短暂的。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