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旧事如拂雲》月出皎兮gy

10、望你欢喜—— 齐霁雲

　　如今局势尴尬，一触即发。如果今日霹雳门雷颖儿真的命丧依云山庄，怕是也不好交代。江淼出口劝阻，可见无论是凤情还是江淼，慕清漪都无动于衷，好似未听清一般，若不是凤情百般阻拦，这雷颖儿和云墨怕是早死上了千遍万遍，她可没有那个耐心与这俩人耗。

　　见赤练蛇马上就要张口，庄门大开，一男子，年约三十七八岁，虽有岁月沉淀，但也能看得出年轻时是多风姿绰约。一袭华服，话语轩昂，眉眼间与这红衣少年倒有几分相似。轻轻一伸手，那赤练小蛇便像是受惊了一般，乖乖躲进红衣少年的袖中不肯出来；男子面色沉重，看不出喜怒，掷出一枚药丸扔在大汉的身上，声音厚实清润：“此药便是解药，服下便无大碍 。行走江湖要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便是说也说不得。”

　　红衣少年见到男子便收了三分性情，退到一边，看着凤情小声嘀咕：“一会儿有人抓住我，你一定要救我！”

　　凤情看了看慕清漪老鼠见了猫的模样，心中便已然明白这人是谁。若是说这世间能解毒如此之快，还能把慕清漪这个混世魔王治得服服帖帖的，除了药王谷的慕谷主，怕是找不出第二人。见慕谷主，凤情怕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在他手中夺人：“我可救不了你！你还是自求多福！”
　　呸！慕清漪在心中把凤情骂了好几遍！说什么好兄弟！到头来都是假的！

　　“今天来的都是我江某人的朋友，别伤了客气！淼儿带着贵客进庄，有什么恩怨可否看在老夫的面子暂且放一放？”依云山庄的庄主豪气云天，慕清漪虽只是年幼时见过，可出来游历这段时间，便也听得此人威名，再说此人与爹爹是至交好友，心中是有三分敬仰。

　　江庄主本就在江湖人受人敬仰，此话一出，便是心中再有不愤之人也不能再多言语。见众人对他身旁这人面露疑惑，江庄主又开口：“我身边这位，许是许多人不识得，也实属难怪。是我至交好友，见在下寿辰才出谷。便是药王谷慕谷主。”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这慕谷主隐居已久，早已不在江湖游走，今日能得见真颜实属不易。慕逸亭原本是个性子豪爽的翩翩公子，也不知是不是与应潆泓相爱之后，性格有些变化，倒也不似之前中规中矩，做事多了些随心所欲。

　　众人进庄后落座，倒是觉得之前庄前争论只是一场闹剧。慕清漪与凤情被江淼安排在最角落的院子里，一方面是清净无人打扰，另一方面则是这院子与药王谷的院子连通，他倒是不知慕清漪在心中骂了他几遍。

　　“你是胡闹过了头！”慕逸亭喝了口茶，看了看站没个站像的慕清漪，语气虽有几分薄怒，可是也是掩饰不了的宠溺：“这回你私自出谷，你可知道错了？”

　　慕清漪努努嘴，也就在慕逸亭这儿能有几分小女儿的情态，倚在椅子上，语气慵懒还带些许娇蛮：“那也是爹爹乱点鸳鸯谱！”

　　“我是管不住你！你真的是要气我了！”慕逸亭不与慕清漪多说，看着一旁的凤情开了口：“我十几年前见过几次你父母，倒有几分陆兄的模样。”慕逸亭不是个老古董，也不是一板一眼极其规矩的人，所以任凭别人如何传言凤情，他便只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慕清漪的眼光，能与慕清漪成为挚友的人，段不会是传言那般不堪。

　　慕清漪见凤情倒是与自己家爹爹比较投缘，两人对弈品茶也不觉得乏味。慕清漪实在是受不了两人这番无聊，见慕逸亭无暇管她，一个人偷偷溜进院子的西南角。这西南角便是依云山庄养信鸽的地方，慕清漪捉住一只刚飞回来的信鸽，盯了几秒。前来拿信鸽腿上绑着的纸条的江淼笑道：“清漪是在思念谁，想与他书信往来吗？若是如此，你写好交与我便好。”

　　慕清漪手一松，鸽子乖乖的落在江淼的手上，看着江淼，慕清漪也丝毫不扭捏做作不管不顾冲进书房。提笔、蘸墨、在信纸上写了几行小字，细心吹干，交与江淼，只是再三叮嘱此事不要告诉她爹爹。江淼这会儿倒是笑了慕清漪几遍，“这下便有人能制得住你了！”笑后，把纸条塞进信鸽的腿上的小竹筏，手一松，鸽子便飞出山庄。

　　这几日算得上是慕清漪从药王谷出来之后最为潇洒快活的时光，每日与凤情斗斗嘴，与江淼喝上几杯，就连卓师兄也赶着回来。他们四人年纪相差不多，性格却迥异不同，可是合在一起便说不出的和谐。他们四人都会用剑，慕清漪虽没有自己的配剑，可是剑法超绝，比凤情与江淼切磋起来也不相上下。只不过她天生带了几分惰性，闲那佩剑实属沉重难当，她才懒得。更何况她本也不是靠比人比武的英雄豪杰，更不在意这些个虚名。

　　慕清漪一壶清酒，一碟点心，好不自在的看着他们三人比剑。这样的盛况当真是难得一观，先不说剑招绝伦，就是这三人风度翩翩的好皮囊也足够。正在慕清漪对江淼略逊一筹的剑招出声指点之时，山庄下人手托一木盒，恭恭敬敬。慕清漪本以为是找江淼，嬉笑着说此时可不能轻易收剑，怕是会伤了元气，你且稍等一会儿。谁料那下人并不是来寻江淼，反而把这木盒递给慕清漪：“公子，这是庄外有人所托，说是给一位喜穿红衣的少年……”

　　还未等人把话说完，慕清漪就喜不自胜的接过木盒，若是谁能给她送礼，又知道她身在此处，除了那人怕是不会有第二人。打开木盒，慕清漪大喜。凌云剑。众人都以为她不爱佩剑，只不过她年幼时见过一与她爹爹一样英气非凡的人，手中的佩剑实乃世间绝世好剑，便记挂了这么多年。爹爹说，那把剑是娘亲初入江湖的佩剑，乃是天下第一的好剑，当年心属爹爹，可有亏欠一人，于是把配件赠与此人。而如今，眼前的这把剑便是当年那把，让她怎能不心动？

　　剑边有一信封，慕清漪打开，只见寥寥几字，行云流水，望你欢喜。落款：齐霁雲。并无半分逾越，也无半分暧昧。齐霁雲三个字便像是硬生生与她生分一般……慕清漪原本是心中欢喜，此时便是有些怒气。欢喜？你让我如何欢喜？拔剑，宝剑出鞘，慕清漪直冲三人比剑之中，轻轻一拨便把三人隔开，当真是一把好剑。这三人沉浸在互相比试切磋之中，并未发觉慕清漪有什么异常，可是慕清漪此番冲入剑局已然是带着怒气。

　　“漪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卓护懿收了剑，问。

　　“我看是想情郎了吧！”凤情本就不噎慕清漪心里就难受，此番抓住机会哪里肯放过。

　　慕清漪心中生气，便是听这二人说话也带着几分不耐烦。倒是江淼似乎很懂慕清漪，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慕清漪。慕清漪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举剑冲着凤情而去：“话这么多，咱俩比划比划！你最好打起精神，我是不会让着你！刀剑无眼可别伤了你！”

　　凤情没见过慕清漪用剑，本以为是些花招子，没想到过了几招之后，再也不敢懈怠，认真与慕清漪比试。一旁的江淼面色如常，卓护懿倒也自在，喝了口酒，看了看江淼：“你可是真心喜欢漪儿？能好好待她？”

　　江淼看着红衣女子用剑一招一式极为流畅，更添几分英气，说道：“伯父与家父都为我二人此事费心，可能也许不知，就算是我有心，清漪可能也是无意。卓兄，你说呢？”

　　慕清漪本是一心的怒气恨不得现在骑上一匹快马飞奔而至去见他，心烦意乱，剑招越发的诡异，凤情连连后退，有些不敌，勉强应招。他心中也是知道这慕清漪肯定心中烦闷才会如此，她不愿吐露，他便随她发泄。江淼见慕清漪这般模样，心中是有几分明白。前几日她还面色桃红，像情窦初开的闺中小姐向他借信鸽，如今这般大抵是那边消息并不如她所想……

　　“彭~”

　　慕清漪一招之后，凤情的剑被打落在地，好像是把心中愤怒全部发泄出来之后，慕清漪收起宝剑，一脸不高兴，转头看着卓护懿，有几分委屈，有几分可怜，这个样子上次卓护懿见到还是慕清漪年幼时。卓护懿此番心中满是疼惜，若他知道是谁惹了慕清漪，他现在立马拔剑杀了他不可，他最为不愿见到的就是慕清漪不开心，“漪儿，是谁招惹了你？你告诉我，我杀了他！”字字都透着杀气。

　　“你瞅你自己的样子，像是什么大事一般！”凤情揉了揉胳膊，刚才被慕清漪的剑气震到，现下还有些疼，捡起剑，开口：“你在这里拿我们出气也没有用，还不如当面问问这人是何意思！讨个干脆！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如此迂腐！”

　　慕清漪心中是有些生气，可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心属于他，碰见这个情字，当真让她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