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债几时还》荔枝大侠

7、唯有爱债不可还清

　　婚礼这天天气很好，十分应景。
　　开始婚礼后，阿良在牧师面前等着新娘的上场，符生就在他身后一侧站着。
　　他总是就盯着阿良的背影出神，这个场面他做梦设想到过无数次。如今却只能站在对方身后，亲眼看着他与另一个女人结为伴侣。
　　“人的一生，命似浮云；
　　无法控制，似水似雾漫。”
　　符生眼前浮现出了高中的某一个晚上，晚自习下课后阿良同他一起在操场散步，两人就那么安静地走着，就算没有话说也不会觉得尴尬。
　　那个晚上阿良偷偷靠近符生，手时不时去触碰符生的手。慢慢地，阿良摸到了符生的对方，他见符生也不反抗，两人便随心的十指紧握。
　　明明啥也没发生，可他俩就是看着对方傻笑个不停。
　　婚礼进行曲顿时响起，符生思绪被抽回现实。新娘脚步缓缓，浪漫又梦幻。阿良上前从岳父手里接过苏静怡的手，随后两人一起走向牧师。
　　“苏静怡女士，你愿意同你身边这位帅气的李安良先生结为夫妻吗？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富贵。”
　　“阿良，我愿意。”
　　符生的内心如海啸般翻滚浪涌。
　　“李安良先生。你愿意同你身边这位美丽的苏静怡女士结为夫妻吗？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富贵。”
　　定定看着苏静怡，阿良眼神间的笑意有些恍惚。
　　身后的符生屏住了呼吸，他已经预想到阿良的话了，身体蓦然冰凉，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倒下一般。
　　阿良缓缓开口：“我也愿意，小符。”
　　苏静怡：？？？？
　　符生：！！！！
　　邓子：？？！！
　　阿良母亲：？！？！
　　苏静怡父母：？？？！！！
　　牧师：…………
　　众宾客：！！！！？？
　　现场的气氛尴尬的沉默几秒，所有人一时反应不及。旋即现场就炸开了锅，宾客窃窃私语。
　　两方亲家坐立不安，眼神或讶异或不可置信。
　　苏静怡的表情顿时无法控制，她不停摇头，身子慢慢往后退。
　　整个人已经呆立地不知动弹，符生全然不知现场已经沸腾。
　　阿良反应过来自己铸成了大错，忙抓住欲逃走的苏静怡：“不是的，静怡你听我说……”
　　抬手扇了阿良一巴掌，苏静怡在众人各式的眼神注视下慌乱逃走，她母亲见状慌忙跟出去。
　　阿良母亲痛心疾首地站起来拿手指着还呆立着的符生：“都是你害的，是你毁了我的阿良。”
　　“什么？”苏静怡父亲又是一脸惊掉下巴，他以为刚才阿良嘴里的是个旧情未断的女人，正准备质问一番，没想到那个人就作为伴郎站在阿良的身后。
　　男人和男人！真是恶心。
　　他不是没听过这种事，只是一直不曾亲眼见过，没发生在自己身边他也不管别人那么多。
　　如今这样的事竟然发生在自己女儿的婚礼上，始作俑者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女婿。
　　讽刺的是，昨天晚上他这个好女婿还亲口发过誓说会好好对他的女儿，今天看来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安过好心。
　　人家心里装着一个男人，是他身后的那个伴郎，否则就不会叫出他的名字。而他的宝贝女儿只是这两个人肮脏关系之间的一个遮羞布，为了掩盖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自己的掌上明珠成了一个牺牲品，变成了他们刀俎上的鱼肉任其羞辱。
　　意外总是突然降临，苏静怡父亲只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在倒流，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他此刻觉得比起女儿，自己更像是被人玩弄的傻子。
　　耻辱和恶心感不断涌上苏静怡父亲的大脑，他余光瞥到旁边那个放着六层蛋糕的柜台上有一把长刀，那是准备拿来婚礼结束后切蛋糕用的。
　　苏静怡父亲满眼绯红的血丝，浑身散着野兽发狂的气息。他走过去拿起刀，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依旧呆在那的符生，凶狠地冲过去。
　　“我要杀了你这个变态的东西。”
　　邓子反应过来立刻站起想要去阻止，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本想着跑出去追静怡，但是目前更应该安抚教堂里的人，阿良镇定地解释着，当看到岳父手里的刀和其眼神注视的人是符生时，他本能地扑了过去。
　　呆立地符生就像被按了暂停建，余光里好像瞧见有个人在奔向自己，他缓缓撇过头，是阿良的岳父。他举着手里的刀，表情像要吃了自己。
　　阿良好像也在向自己赶过来，头却是看向他的岳父，眼睛睁大到极点，嘴里好像在喊着什么。
　　他们所有人的动作就像被放慢了32倍速，符生还没明白过来，就被一阵冲击撞回神，一个不稳就倒在地。
　　尖叫、慌乱的脚步立时在人群里四散开来，一切发生的太快，人们又是一次反应不及。
　　阿良一口血喷在符生的肩膀，有些还溅到了后者的脸上。血液染上洁白的西服，绯红刺眼。
　　就那么躺在符生身上，阿良的腿一下一下地抽动着。此时符生的脑子就像被扎了无数根针头，嗡嗡的声音响彻耳蜗。
　　又像溺在水里，符生摸着胸口大口呼吸着，却越来越感觉到窒息，恐慌感这时才袭上符生的心头：“阿良！”
　　苏静怡父亲的刀刺进了阿良的胸口，尽管他本来是要刺符生的。
　　他镇定看着倒下的两人，还在狞笑：“你让我女儿再没脸见人，我没有你这个女婿。你们这种变态就是恶心碍眼的存在，你们都该死。”
　　立刻蹲下去，苏静怡父亲把插在阿良心口的刀用力一抽。
　　鲜血随着刀在空中溅出弧度，纷撒飘在阿良的头，符生的脸上。
　　阿良母亲看到自己儿子被刺中那一刻已然撕心裂肺，没想到这个亲家还要赶尽杀绝：“住手啊。”
　　她跑过去想伸手夺过刀，奈何根本敌不过眼前这个高大的壮汉。
　　苏静怡父亲抬手就给阿良母亲重重一巴掌：“还有你这个疯婆子，生出这么玩意儿，不好好管教害我女儿名誉扫地，你也该死。”
　　他已经失去常性，拿着刀步步紧逼阿良母亲。
　　符生连忙先把昏死过去的阿良放在一边，看了眼旁边放着的那个移动音响。他顾不了那么多，直接过去抬起它向苏静怡父亲的后脑勺砸过去。
　　对方闷哼一声后倒地不起。
　　也不管死没死，符生对阿良母亲喊道：“伯母，快叫救护车。”
　　阿良母亲慌忙从口袋里掏手机：“好好好。”
　　“阿良？阿良？”
　　阿良的胸背后还在不断涌血，身体时不时在抽动。符生扶起对方用手堵住血口，血液就从指间流出，他本能的感应到自己就要失去阿良了。不会的，绝对不可以。
　　“你给我醒醒，你不许装死啊。”
　　阿良的呼吸起伏不定，脸色白纸般苍白，虚弱到微眯着眼，努力扬起笑：“你没事就好。我感觉……好累，让我睡一会儿吧。”
　　“不可以，”符生咬着牙，眼里泛红，鼻头很酸，“我不准你睡，听到没。你欠我的太多，不还给我就别想走”
　　“先欠着吧，下辈子再还给你。”
　　“不行，老子最恨别人欠东西不还了，这辈子的事必须这辈子了结。”
　　“是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我从来就没想过跟你做兄弟啊。”符生忍住哭腔。
　　阿良勉强挤出笑容：“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没办法啊，我这一辈子，注定给不了你承诺。”
　　艰难地抬起手慢慢抚摸向符生的脸，阿良越发气虚：“我不后悔，只是觉得这日子还没过够，有点遗憾。以后你自己一个人记得好好吃饭睡觉，好好生活，遇到喜欢的人就去追求。如果你能幸福，我会很开心的。”
　　心底的崩溃再强烈，符生的喉咙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哽咽：“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啊。”
　　阿良张嘴还在说着，嘴里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下一秒彻底没了动静。
　　颤抖着手把阿良半睁的眼给抚闭过去，尽管身体摇晃不停，但符生依然强力憋着自己不哭出声。
　　阿良的母亲看到这一幕再也站不稳，她没有撕心裂肺的大哭，只是眼睛里已然没有了魂魄，行尸走肉地瘫坐在地。
　　警察和医护人员几乎同时赶到，现场一片混乱。警察负责现场清理与封锁，医生快速的抬起苏静怡父亲与阿良母亲。
　　在医生准备扯开阿良与符生时，他死死不愿意松手。符生知道，这次分离之后，他们便是天人永隔，死生不见了。
　　邓子无奈道：“人已经走了，死者为大，放他安息吧。也放过你自己。”
　　阿良说过要自己好好生活，为了阿良，自己要把他没过够的人生给补回来。
　　“泪眼抹干了强装作不孤单，无奈已缘尽梦残。”
　　符生慢慢站起来，感觉眼前有白光亮起，他好像看到了阿良，就笑着伸出手。
　　随后，符生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