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债几时还》荔枝大侠

2、分手了还能做朋友？

　　“呼哈呼哈呼哈……”
　　胸腔不住地起伏，心跳像劫后余生一般慌乱，强睁着惺忪的睡眼努力看清周围的一切，奈何白光太过刺眼，符生只得先闭眼缓缓。
　　之前耳边那个嘈杂的呼喊顿时变成了一阵清晰地男声：“你睡得也太死了吧，怎么叫都叫不醒，做什么梦呢？”
　　梦？符生缓过神后看了看身边人，是他的同事虎子。
　　符生脸上的表情登时有些凝固，眼睛飘忽不定。他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而后又转头四处看看周围的陈列，立马心下一阵泄气。
　　原来只是他的青天白日梦啊。
　　不过，他的怒火却哗哗燃了起来。因为身边这个傻冒直男同事在“亲吻”这么最最至关重要的时刻把他叫醒，真是让他痛心。
　　虎子察觉到符生脸上的阴晴不定，对方不停变换着的脸让他有些本能的感到危险。
　　有句话说得对，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扰睡着的人。
　　虎子也立刻认识到自己的错：“我是想告诉你下班了，该吃午饭了。”
　　对方言于此，符生也不好再给人摆脸色，梦里的事没必要当真，随即站起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令他倍感舒适。
　　他们去了公司楼下的那家重庆鸡公煲，等着上菜之际，虎子打着趣：“真是佩服你。虽说快要下班了，可你居然也敢睡觉，还打呼，声音幸好没有太大，不然老板请你吃鱿鱼啊！”
　　符生眼睛失焦地回想之前的事：“今天是挺奇怪的，我就算再怎么偷懒耍滑，这明目张胆的睡觉我还是不会做的。就感觉，刚刚一定要做那个梦一样，必须要在那一刻睡觉。”
　　“你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不想说话的符生只用白眼表示对其的白痴言论强烈鄙视。
　　热腾腾的鸡公煲散发着诱人气息，虎子忍住想要一筷子全部收入碗里的冲动，礼貌的先说：“快吃吧。”
　　“我前天投了几个简历，今天收到两个餐厅的HR通知我去面试。我不管，你请假都要来接我。”
　　“什么时候到杭州？”
　　邓子今年大学毕业，符生希望对方能来杭州工作，跟自己一起租房子。看到这条关键消息，他立刻回过去
　　“后天。”
　　“行，买票了记得时间行程发我。”
　　之前睡得脖子有些酸疼，吃完饭回到公司的符生再无困意，他转着脖子努力让自己舒服一点。
　　那个梦………
　　尽管内心鄙夷自己做这种少男心的梦很幼稚，但他心中还是荡起些许春意。
　　满足感多多少少还是有的。不管怎么说，任何人都会沉沦在这种美梦里吧。
　　突然，符生想到了李安良。
　　自从他们分手后，他们就基本不再联系了。各自都在对方联系人的名单里，却默契的互不打扰。
　　如果不是在朋友圈里还能看到对方偶尔的动态，符生甚至都以为对方换号了。
　　以前阿良最喜欢找他说话，看到了某个人、吃到了某个东西、见到了某些新奇事还有做了什么，所有一切都会跟他分享和讲述，然后两个人聊到昏天暗地，时间变得没有概念。
　　回忆再美好也只是曾经。
　　符生发现自己的世界里全是阿良的影子，就算阿良已经离开。
　　他又没失忆，那五年的情爱时光岂是说忘就忘。
　　点开同阿良的聊天界面，符生慢慢地输入几个字：“最近好吗？”
　　他的拇指停在“发送”栏，盯着屏幕的眼睛都忘了眨动。
　　不知过了多久，符生删了那几个字，然后退出界面，摁灭手机放在一边。
　　既然做不到，何必勉强自己。
　　下一刻手机提示音响起，符生以为是邓子，立刻起身拿来查看。
　　结果……是阿良。
　　他拿着手机的手顿在半空。
　　是真没想到，以至于符生以为又是自己做梦了。可是看到对面虎子睡眼朦胧的模样，他又不怀疑了。
　　“别来无恙啊。”手机屏幕里短短一句，符生却字字斟酌。
　　是讶异，又像是惊喜。符生突然感觉心里溢出很多快乐，更多的却是苦涩。
　　想不到，现在的自己居然也会变得敏感如此。
　　想了想，他打了几个字：“很不错啊，身体倍儿棒，吃什么都香。”
　　对方就像是守着一样，立马回道：“那很好啊，多吃点，身体好。”
　　“嗯，你呢？”符生不知道该回什么。
　　“我还行，去年找到了工作，在株洲，我家人不希望我离他们太远。”
　　“跟家里人在一起总归是好的。”符生的字打得小心翼翼，甚至是一个个拼音的打，感觉快一秒就是在缩短跟阿良的聊天时间。
　　“你还在做那个客服工作吗？”阿良抛出问题。
　　“是啊，暂时还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想做的又没能力。所以，过一天混一天咯。”
　　“那你就努力做自己想做的啊，你能混多久？你总归是要成家的。”
　　你总归是要成家的。
　　这几个字着实刺痛符生内心那根最隐秘的弦，立刻让他有些许愠怒。
　　他对阿良最无感的就是如此，对方总是一副长者的语气，让符生要以他的想法来处事，思维偏执又固化。
　　符生以为只要他们不分开，现实什么的同他们就毫不相关。他们还在一起时，符生经常听到阿良说这句话。
　　而他常常回以玩笑话：“我知道我们会的。”
　　只是一说完，两人都会沉默，彼此心照不宣。
　　阿良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跟母亲一起长大，对母亲百依百顺，是个绝不会让母亲不高兴的乖乖孩子。符生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真切的体会到过。
　　要是去哪对方会给母亲先报备，晚归也要先报备，母亲给他定的不能做的事他是奉做信条一般不会越矩。
　　符生跟他在一起听到过最多的词就是：我妈说……，有次终于忍不住反驳：“你做什么三句离不开你妈，你不会是个妈宝男吧？”
　　那是唯一一次阿良对符生生气。
　　他说自己与母亲相依为命，希望符生能理解他。
　　“我和你母亲，你选谁？”
　　换作平常，只要有关符生的选项，阿良都是毫不犹豫第一时间说出符生的名字。
　　这次阿良只犹豫了一会：“我妈。”
　　就算是开个玩笑，阿良都不愿意敷衍符生。
　　他俩的事后面还是被阿良母亲知道了，对方没有他俩想象的那种反应，相反还很平淡：“你还年轻，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和欣赏，等你以后你就明白了，我只当你是一时图新鲜。”
　　想起阿良当时据理力争地解释说他很爱自己，是情侣的那种喜欢。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阿良的话真的是感动到符生了。
　　“你现在不明白妈不怪你，等你以后就知道妈是对的。你这是第一次不听妈的话，妈原谅你，你最后不要让我失望。”
　　就算阿良母亲最后那些话好似威胁，他俩当时还是紧紧不愿松开对方的手。
　　符生以为他们的关系坚固到足以抵抗任何的流言蜚语，最后却还是崩溃在阿良淡淡的一句：我妈想早点抱孙子。
　　真是可笑，但符生无法反驳。
　　他以为阿良会为了自己去同母亲抗争，没想到阿良最后果真没让他母亲失望，符生的希望被彻底砸了个粉碎。
　　“我才二十几岁，人生还有大好时光，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快成家？而且这应该得是自己的意愿，你想结婚了吗？”
　　符生知道有些话只要稍微提点，他们都心知肚明。
　　“真羡慕你，家里人不会让你做你不喜欢的决定。”阿良话里艳羡。
　　尽管不想再窥探对方的私事，但是为了继续跟他聊下去，符生还是好奇：“发生什么了？”
　　“前段时间我去相亲了，父母介绍的。对方小我一岁，相貌端正，性格也温柔，我妈说她是非常适合娶来做媳妇的姑娘，她很喜欢，希望我能跟她谈成，然后结婚。”
　　看着这段话，符生胸腔里揪着一团气，下不去上不来，硌的憋屈。
　　其实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符生不是没有料想到这种结局，知道终有一天他们会各自生活，那段甜蜜成为隐秘的永恒。
　　还知道那天一定来得快，符生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的措手不及。
　　“所以，你也喜欢吗？”
　　“我妈喜欢就行。”
　　是啊，符生再清楚不过阿良的为人了，连他们分手的原因都只是一句“我妈想早点抱孙子。”
　　“恭喜你，到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啊。”放下什么的从来都是假的，符生的胸口突然有点痛。
　　“我妈让我多带她出去玩增长下感情。过两天我们会来杭州，我想着你在那工作这么久，应该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所以你能帮忙做我们的向导吗？”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符生说完就觉得自己是真的贱。他才没有表现出的那么豁达，其实他小心眼死了。
　　只是在面对阿良时，他做不到拒绝。
　　从前是，现在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