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软糖》沐雨经霜

27、第二十七章

　　月考结束后，所有学生都松了口气。

　　尽管班主任老李还在讲台上声嘶力竭地激情演讲着“学习与人生”的哲学课题，但是对于底下的学生来说，注意力显然已经从变态的考试转移到了更为有趣的地方。

　　一等到下课，于浩然便迫不及待地转过身，一改平时沉默闷骚的表情，“含情脉脉”地看向了许诺。

　　许诺：“......”

　　顿了顿，许诺勾起嘴角笑骂了他一句：“行了，别用这副表情看着我了，今天下午放学，篮球场走起！”

　　于浩然有些不好意思，对上一旁收拾课本的路西言无语凝噎的表情，小声地解释道：“这不是快要开始篮球比赛了么？你不知道，诺爷可是我们S一高的主力扛把子，没有他在，整个篮球社都虚得不行。”

　　路西言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月考前一段时间，这位学神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受刺激了，不仅开始好好学习，而且他选择好好学习的地方还就是之前打篮球的篮球场边儿。

　　路西言路过的时候，眼角瞥着那两个“明目张胆”地在篮球场边儿一边学习一边秀恩爱的两人，只觉得对场上打篮球的单身狗致于了无限的同情——被学霸光环加狗粮双重打击，真是太可怜了。

　　于浩然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心满意足地转过头，在他们篮球社的□□群里就开始炫耀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放学后，悠悠哉哉地提着篮球袋走到体育馆的许诺迎面就收到了一个大礼。

　　“恭迎诺爷回宫嗳！”

　　“诺爷千秋万代！”

　　“诺爷你可算回来了，没有你镇场子，我们心里都好怕怕的~~”

　　“诺爷，我要为你高歌一曲！啊啊啊~自从有了你，生命里都是奇迹！”

　　许诺：......

　　一片鬼哭狼嚎，群妖乱舞，许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伸出手捂住目瞪口呆的阮甜的耳朵，随后毫不客气地朝着离得最近的董桥轻轻踹了一脚。

　　“收敛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篮球社改成话剧社了！”

　　许诺笑骂了一句，随后扬起眉道：“有什么好怕的，跟着诺爷一起，打爆今年的篮球比赛！”

　　他这样张扬自信的模样，好像一根定海神针，仿佛只要有他在，前方就没有任何值得害怕的事情。

　　喧闹的休息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几个高年级的学长似乎尤为地激动，阮甜眨眨眼，率先伸出手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所有人：......

　　所幸，也就是这无厘头的掌声，也算是打破了室内凝涩微酸的气氛，之前没控制住情绪的几人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终于没再用一副救世主的眼光看着许诺了。

　　“怎，怎么了？”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阮甜有点懵，转过头看向许诺。

　　这一脸茫然的模样，看起来真不聪明，有点呆呆的可爱。许诺好笑地抬起手在她头上摸了一把，“小笨蛋。”

　　阮甜：？？？

　　“诺爷去换衣服了，”他勾起脚边的手提袋，偏过脸道：“昨天下雨，你今天就坐在场内吧。”

　　已经换好衣服的董桥一听就忍不住嘿嘿地笑了出来，诺爷说完这句话就快步推门进了换衣室，作为好哥儿们的董桥自然就当仁不让地接过了“照顾嫂子”的重任。

　　其他的队员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后，就陆陆续续离开了休息室去篮球场上开始做热身活动，董桥招待着阮甜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笑眯眯地和她聊天。

　　阮甜显得有些局促，董桥却是个人精，人高马大的少年有着一颗和路西言一样老妈子的心，笑嘻嘻地瞥了那换衣室一眼，开口道：“阮甜同学喜欢篮球吗？有漂亮的小姐姐一直在看着我们打篮球，大家可都非常卖力哦。”

　　“嗳？”阮甜顿了顿，有点犹豫，不过还是不想骗人，照实说道：“其实，其实我不大能看得懂的，抱歉。”

　　董桥好笑：“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无论你是喜欢篮球，还是喜欢打、篮、球的某个人，愿意每天坐在场外看一看，为我们加油，就是在支持我们了。”

　　他在某几个字上稍稍拉长了一些语调，阮甜藏在黑发后的耳朵尖一下子红了起来，低着头捏了捏手指，就不说话了。

　　这样子看起来，倒像是默认。

　　董桥不由得笑了笑，倒觉得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他一早就知道诺爷身边多了一个可爱的小跟屁虫，远远地看着就知道，这是个非常软的小姑娘，似乎完全没有棱角，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是个受气包。

　　但是，就是这么个小姑娘，居然完全没有慌张地反驳他之前调侃的话，虽然露出了羞涩的表情，却好像默认了一样闭上了嘴。

　　有点意思。

　　这不是胆子很大吗？

　　董桥眼睛一转，善解人意地跳过了这个沉默的话题，转而说道：“之前谢谢你了，几个学长有些激动了，多亏你用掌声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阮甜不解，董桥继续说道：“马上就要开始秋季篮球赛了，整个S市一共一百多个学校都会参加，S一高的成绩一直不太好，连初赛都没闯过去过，去抽签的时候都会被人嘲笑。”

　　“说得不太好听，但是成绩摆在那里，几个高三的学长都是真心喜爱篮球的，所以一直很不好受。”

　　阮甜听得很认真，也不插话。董桥顿了顿，没有再多提他们去抽签的时候，都会被那些体校的学生说什么难听的话，略过后笑道：“不过，诺爷加入以后，那可就不一样了。就算嘉明高中已经蝉联了五届的冠军...”

　　“今年的比赛，一定会是我们S一高获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首歌也没唱错，自从有了诺爷，似乎连奇迹快要变成家常便饭了...”

　　“所以阮甜，”他露出笑容，“你愿意和我们，和诺爷一起去见证这场奇迹吗？”

　　“篮球社的啦啦队要开始招人了，你愿意去试一试吗？”

　　阮甜微微握紧手，啦啦队她以前在裕华的时候也远远地看见过，在每次的体育比赛，运动会前，都会有啦啦队的打气加油。
　　阮甜其实是非常羡慕的，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而不露怯，还能跳得那么好，笑得那么灿烂，她曾经觉得这是她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情。

　　但是——

　　“我想去试试。”她小声地说道，“拜托董桥同学不要和许诺同学说。”

　　如果她获得了这个资格，那么就当做一个惊喜。如果她无法加入，阮甜也不想在许诺面前空欢喜一场。

　　董桥微微挑眉，爽快地点点头道：“当然，我不会和诺爷说的，你放心好了。”

　　“明天开始，啦啦队就要招新了，阮甜同学明天下午可以去体育馆一楼的舞蹈室报名。”

　　他做出一个高举握拳的姿势，“加油哦！”

　　*

　　许诺很快从换衣间走了出来。少年穿着宽大的篮球服，怀抱着一颗橘色的篮球，咧开的衣领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微卷的黑发有一缕不听话地从额头一侧翘起来，勾起嘴角斜斜地笑了笑。

　　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将他身上那股漫不经心若即若离的疏离冲淡了不少。

　　“走了。”他瞥了董桥一眼，推开二楼休息室的门，将阮甜带到另一间有着大大的落地窗的房间中，打开了空调。

　　“你就坐这儿看吧。不用下去，篮球砸头上你都不知道躲。”

　　房间的视野极好，正对着下方的篮球场，看得分明。微凉的空调风吹走了秋老虎最后的一丝炎热，阮甜被他按到沙发上坐好，少年露出自信而张扬的笑容。

　　“今天所有的胜利，都是我的了。”他说。

　　阮甜毫不怀疑，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很想拉着他的衣角，对他说一声加油，就好像之前董桥鼓励她一样，那么自然自在。

　　......好像晚了一步。

　　不过没有关系，阮甜收回手指，安静地坐好，对着斜下方的少年挺直的背影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明天的啦啦队，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呦~诺爷，你这又是开空调，又是安排房间的，这怜香惜玉的架势，怎么就没见您平时怜惜怜惜我们呢。”董桥笑嘻嘻地调侃道。

　　许诺嗤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他一下，认真道：“你是香还是玉？若是你马上改名成董香玉，或许诺爷看在这名字上，也能怜惜怜惜你？”

　　董桥：“......”你这就很过分了！好几天没听到诺爷的嘲讽，还以为他已经改好的我真是太天真了。

　　不过随后，他又露出嬉皮笑脸的表情，用肩膀捣了捣许诺的胳膊，“诺爷在换衣室听得可爽？阮甜同学可真是很喜欢你呐...这都是爱啊，为了给我们诺爷加油，追随在我们诺爷身边，一向胆小的阮甜同学居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诺爷你就别掩饰了，得不得意？惊不惊喜？”

　　许诺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是你董桥飘了，还是诺爷训练不够严格了？在这里磨磨蹭蹭什么，快去训练，不然加倍。”

　　没理会董桥那惨痛的“哀嚎”，许诺抬起头朝着二楼落地窗看了一眼，止不住扬起的嘴角终于不再掩饰。

　　这个小笨蛋，恐怕完全没想到，休息室和更衣室之间那扇门——是单面的。

　　他在更衣室里听得一清二楚，这个小笨蛋还傻傻得请求董桥的蔫坏不要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