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顶替了情敌的脸》檐上雪

15、董越飞

　　十分的情-欲消散了九分，凌渡的目光蓦然幽深不见底，视线紧紧攫住董程程这张精致而漂亮的脸蛋，渐渐地，他眼里的深沉逐渐被乍暖回寒的冷意取代，白飞飞感受到了，她颓丧得想，要是因为这样让凌渡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倒也挺好，她也不必再这么劳心劳力得应付他。
　　“程程，你想要什么都大可开口，我凌渡看起来是会对女朋友吝啬的人吗？”

　　白飞飞听懂了，他把她前一刻的抗拒理解成对金钱的欲望和贪婪，董程程的司马昭之心，怎么瞒得过凌渡这双冷到骨子里的眼睛？白飞飞身在局外，却比沉溺在幻想之中的董程程多了几分清醒，心下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像在为董程程的算计与忍耐不值，白飞飞迎上他骤冷的目光，轻轻笑了，“我要什么你都会给吗？”
　　凌渡居高临下得凝视着她明显清醒的眸子，“哪些东西不能要，程程，我们早就说好了的。”

　　白飞飞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口中“不能要的东西”是什么，她拼着最后一丝勇气想要赌一把，若是输了……
　　输了就输了吧！她被迫舍弃了原本的身份，如愿以偿地站在了他的身边，这个梦寐以求的位置却并没有带给她多大的愉悦，话说开了，就此分道扬镳也好过纠缠不清。
　　白飞飞坐正身子，整理好被凌渡扯乱的裙子，至少，此刻的她看起来还是一个良家女子的模样，她不疾不徐得反问，“凌渡，人是会变的，如果现在我就是不满足于你能给的，你要怎么样呢？”

　　朦胧的光影落到白飞飞秀美的侧脸上，凌渡心上升起一股焦灼之气，感觉忽然之间，他驯养的最温顺听话的小兔子在他没有预见到的时候猝不及防脱离了他的掌控，迅速成长为一只性情令人捉摸不透的小狐狸。
　　他俯下身，轻轻在她绯红的脸颊上拍了拍，“程程，你醉了，今晚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醒来了，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凌渡明显动了气，把白飞飞一个人扔在沙发上就自己回房了。室内安静地令人发慌，由于凌渡所在的公寓并未临街，这会连汽车快速擦过地面的声响都听不见，镶嵌在壁柜里的橘黄壁灯泄出微弱的光芒，白飞飞静静凝视了半晌，回神找到沙发里被压出褶纹的西服外套穿在身上，光脚走到门边找到自己的高跟鞋穿上脚，然后头也不回得拉开门走了出去。
　　凌渡白天开了一上午的会，下午又马不停蹄得处理了一堆公事，他最近实在是忙，忙起来的时候除了公事也没有精力再兼顾其他的事情，进房后，他踢掉拖鞋直接仰倒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胡乱拉过被子就闭上了眼睛。

　　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凌渡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他从床上爬起来拉开门走到客厅，人果然已经不在了，临走前还顺手替他摁熄了玄关的壁灯，只有壁柜上还露出微弱的橘色光线。
　　似乎有哪里不对！

　　与董程程交往了两年，身边的朋友都在调侃他这一次真心是难得的专情，他心底却不以为意，和专情有多大关系？只是厌倦了身边的女人跟韭菜一样一茬一茬地换来换去，他没有这么多的精力这么好的耐心经营一段感情，之所以选中董程程也是因为她身上有很多女人不具备的听话和识趣。
　　要说有多少感情在，哪儿能呢？只不过是还未过保质期的逢场作戏罢了。

　　凌渡回房间里翻出埋在枕头下面的手机，夜色渐深，放她一个人回到自己家总归是不安全，可是想到在客厅时她那句令他不舒服的话，凌渡又将手机扔回去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白飞飞都没有时间再去想凌渡，她所有的精力都被繁忙的岗前培训给占据了。

　　一天八小时的产品培训和销售技巧培训，虽然白飞飞自己喜欢香水，但在行业内还是个妥妥的门外汉，光一项产品培训就把她折磨得苦不堪言。
　　香水的品类太多，她不仅要记住每支香水的名字，还要费心思去速记制香的原料和前中后调的气味，而这些都只能在培训后的时间里完成，这也意味着，一天二十四小时，除去睡觉吃饭的时间，剩下的，不是在培训就是在做课后作业。

　　第一阶段的培训完成后，专柜还处于装修阶段，尚未开始正式运营，大慈大悲的运营总监终于善良了一回给她们放了一天假。
　　几天下来，白飞飞瘦了一小圈，原想在床上窝上一整天，她连零食都买好了，打算睡醒就吃吃饱就睡，养生什么的，等有精力的时候再说吧！白飞飞穿着睡衣盘腿坐在蓬松的被褥上，嘴里叼着一块雪花酥，手中拆着一枚蛋黄酥，手机响的时候，她手上嘴上都没闲功夫，任由它倔强地响了十几秒。
　　白飞飞扯出咬了一半的雪花酥，嘴里还咬着半块，空出一只手接电话。

　　“姐。”
　　电话对面，朝气蓬勃的祖国花骨朵兴奋得大喊一声，惊掉了白飞飞口里叼着的半块雪花酥。
　　“姐？”没有听到回应，少年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声音里都带了一丝委屈。
　　白飞飞翻了个白眼，姐！姐！姐！姐！姐！谁是你姐！

　　虽然屏幕上有显示对方姓名，白飞飞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喊，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嗯！”
　　“姐，你多久没回家了？你都不想你宝贝弟弟的吗？你不知道，你亲弟长得又帅又可爱，多少人想认我当干弟弟我都没干呢！”
　　白飞飞张口就回，“认你当干弟弟，行啊！她们给你零花钱吗？不给零花钱不给认，口头上占便宜还不给钱，那不是白嫖吗？”

　　董越飞差点被惊掉了下巴，“姐，你什么时候变得……变得这么奔放了？”
　　白飞飞底下好几个堂弟表弟，几个可怜的小正太每次家族聚会时都会被荤素不忌的堂姐洗刷，听董越飞的声音和几个小堂弟不相上下，白飞飞俨然是老毛病又犯了，“哟！你还知道白嫖是什么意思呢？”

　　对面的小正太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白飞飞趁机把手里的半块雪花酥喂到嘴里。
　　“姐，你老人家节奏太快，我跟不上，你这样会带坏我的。”
　　白飞飞觉得董程程这个弟弟可真有意思，“瞎说什么呢？我说什么带坏你了，我又没真的带你去白嫖。”

　　白越飞忍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姐，你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我听说工作压力太大容易精神失常，你要是真病了，就提早去精神科看看，咱们早治早好。”
　　白飞飞将手机换了个手，“没得病，就是最近和人换了个灵魂，你们这些小少年不都爱看什么灵魂互穿文吗？我一不小心就穿到了你这个倒霉姐姐身上。”

　　“姐，你能别吓我了吗？我心脏受不得激。”董越飞煞有介事地捂上胸口。
　　白飞飞惦记着吃的，好心好意放过了他，“有话就说，找我干嘛？”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董越飞语气犹豫，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想劳你亲自来给我开个家长会。”

　　“你……咱妈没空吗？”白飞飞才不想给熊孩子开家长会。
　　董越飞不敢直接跟亲姐说是因为自己考砸了不敢跟母亲开口，急中生智扯了个幌子，“不是！”
　　他抠了抠脑袋，“我昨天跟我同学打了一架，他硬说他姐比你长得好看，我肯定不服气啊！我姐长相赛得过林志玲，气质拼得过奥黛丽赫本，哪是他姐那残花败柳可以比的。你可一定要来，我都跟人夸下海口了，你要不来，我以后在同学面前可就抬不起头来了。”

　　残花败柳？白飞飞嘴角抽了抽。
　　董越飞编得一套一套的，白飞飞还真就愚蠢得相信了。想到迟早得见董程程家人，不如先从这熊孩子这儿探探路，反正今天闲着没事做。“把你学校地址，和家长会开始时间报来。”
　　董越飞差点乐出了声，捂着嘴巴又夸了白飞飞好大一通，虽然知道不是在夸自己，白飞飞还是被这小屁孩的奉承话给夸得心花怒放，吃完午饭，特地在衣柜里挑了一套上档次显气质的衣服，对着镜子好好拾掇了一番。
　　看这阵势，还真打算给董越飞绷面子去了。

　　白飞飞事先等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里，等董越飞自己来找她，她看看腕上的手表，再过半个小时就到家长会开始的时间了。
　　咖啡馆紧邻学校外的一条小路，十二三岁的初中生三三俩俩勾肩搭背地从落地窗前走过，看着一张张青春四溢的面庞，白飞飞开始怀念起自己的学生时代，真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啊！

　　“姐。”正当她对着窗外的初中生发愣时，一道小旋风欢呼着从咖啡馆门口卷进来，白飞飞还没来得及反应，虎头虎脑的董越飞就亲热得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我可想死你啦！”
　　白飞飞忍不住笑起来，董越飞这个年纪的初中生都差不多开始疯狂长个了，就刚刚从落地窗前过去的两个小伙子就比这孩子足足高了一个头，长得不高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圆滚滚的小胖子，从五官到身形没有一处和董程程长得相似的地方。

　　白飞飞不知道平常董程程是怎么称呼亲弟弟的，她也懒得猜，直接连名带姓得喊，“董越飞，看你这身材，你一定还没有找到女朋友吧？”
　　好久没见的姐姐一来就戳他小心脏，董越飞不高兴了，鼓着腮帮子不服气得反驳，“哼！是她们没眼光。”
　　白飞飞扑哧笑了，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肉嘟嘟的脸颊，“少年人，懂得面对现实是美德！”

　　董越飞平常最讨厌人家拍他脸，谁拍跟谁急，今天却一反常态没有生气，眼看着外面的学生越来越少，小少年心急地去拽白飞飞的胳膊，“姐，你快跟我来，我的几个好哥们都超级想见你。”
　　半个小时后，白飞飞无语得看着卷纸上鲜红的35分，恨铁不成钢的班主任当众点了好几个不及格学生的名字，在念到董越飞的时候还刻意加重了语气，白飞飞强压下内心的怨气，一脸抱歉得看着班主任黑沉沉的脸。
　　几个好哥们都超级想见她，呵呵！老娘信了你这个小兔崽子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