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卷倚南窗》水苏

5、亦师亦友

　　亦师亦友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春天的到来不仅苏醒大地之物，也苏醒了人的精神，冬天的慵懒被春日的阳光一扫而顿。然而温暖日子没过多久，三、四月里的梅雨时节却接踵而至，房屋中到处充斥着潮湿的空气，地板像是终日浸泡在水里。让人感觉浑身潮湿乏力，而江南的梅雨给人的感觉尤甚。

　　然而这却并不妨碍沅书学琴的热情，这样的迷蒙微雨的天气甚至还给琵琶带来一种别样的情调！

　　不用怀疑，现在坐在水榭亭子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小姑娘正是沅书小朋友。

　　“阿沅，你这只手要用力按，要用腕力，使巧劲！不然弹出的音质不会云深绵延。”

　　“恩，我知道了，蓉儿姐姐。”

　　“呵呵，为师没想到蓉儿竟然都可以出师了。”伴随着清泉般的笑声，步入亭里的是位二十左右的男子。

　　正持手相授阿沅的怡蓉回转头来，见是顾思远踏雨而来。唇微嘟，轻笑嗔道：“先生取笑蓉儿了！怎得不着人打伞，附庸风雅也不是这个法！若是着凉看你怎么办！”真正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顾思远也不恼怡蓉这样目无尊长，嘴角微扬“蓉儿得此佳徒，在此听雨赏景抚琴，为师就是再路途遥远，山路崎岖，也要赶来为徒儿助兴，更何况这区区一场微雨！”

　　阿沅上下打量着这位早已听蓉儿夸奖已久的顾先生，如今见得庐山真面目，甚觉蓉儿所夸不虚，步履如风，音若箜筒，清俊身姿。若要拿什么来比忖他，阿沅觉得他身后的那一池还未结花骨的翠色清莲与他甚是相配。

　　阿沅还未等怡蓉为她引荐便凑上前去：“这位就是顾先生吧！先生有礼！”

　　顾思远倒不觉的阿沅轻佻无礼，随然笑道：“阿沅小姐无需多礼，我们乐者讲究自在随意！蓉儿予我信上早已提到阿沅小姐，我也能为我们能够相识而感到高兴！”

　　怡蓉是上次元宵节在芝韵楼相识的，她的父亲是这里富甲一方的豪绅。

　　虽说钱多好办事，但是没有人脉也是万万不行，而且商人就是再富地位也不如这些做官的。沅书的父亲韩泰虽说官职不大，但韩泰是姓叶赫纳喇的，怎么说也是正经旗人。怡蓉的父亲自是不会拂逆，反而积极推助沅书和怡蓉的来往！

　　沅书是不理会这里面的利益成份，也愿意与怡蓉来往。怡蓉性格温婉可人，像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洁莲，纯洁而高尚。这样的女子若是在现代就是真正的淑女，追求的人可能会排满整条长安街。可是在这个时空的女子却只能如磐萝一般依附别人而活，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以男人为天。若是得遇良人是有幸，不然嫁予中山狼那是一辈子都毁了！沅书长长叹了一口气，自己现在也是这样的命啊！虽然自己是21世纪人想法前卫，但是形势可比人强啊！你再怎么犟也扭不过整个腐朽社会啊！搞不好还会像电视上演的被当做妖孽活活烧死。

　　“阿沅怎么了，叹气作甚？”怡蓉疑惑问。

　　“哦，没什么！只是听姐姐与先生讨论弹琴技巧，觉着二位言谈甚是深奥，阿沅听不太明白，不知自己有无天份学得好琴，心里有些着急！”沅书编了个借口答道。

　　“阿沅放心，先生不仅熟稔好几种乐器，演奏一流，而且还熟读诗书。以后你可以一起来跟我听先生授课！”怡蓉转头面向顾思远询问时否收沅书这个徒弟。

　　顾思远微顿，朝怡蓉深深看了一眼，眸中流动着让人难懂的复杂情绪，这种眼神后来沅书在一个似是很近又觉很远的人眸中见到！那时她才懂得顾思远当时的婉转心情。自古道“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有些事情是及不得，不带任何杂乱的情绪进去才能专一弹琴。弹琴就像是熬汤，先用猛火煮沸，再用文火慢慢焙着，这最关键的就是文火。我们练琴者就是要做这道文火。”

　　说着便在筝前坐下抚琴一曲，高山流水，春江花月夜？

　　沅书听不明白顾思远弹得是何曲，更不明白他所奏乐中所含深意。但她知道顾思远一定是个好师傅，肯定也是个知交好友。他像是魏晋时期的竹林七贤那般活得潇洒随意，却没有竹林七贤身上的狂放不羁。

　　“小姐，老爷派人来请顾先生去书房一趟。”怡蓉的贴身丫鬟过来禀告。

　　顾思远与沅书和怡蓉告辞起身随小厮前往陈老爷书房而去，怡蓉待顾思远身影消失不见才起身邀沅书前往自己的闺阁相坐。